第一章 孽緣

辛北王朝第五十七年。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來，猶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輕盈地落在房頂，一會大地一片雪白，好像整個世界都是銀白的。

可不知為何，今日的雪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美麗，似乎還有一絲悲傷。

威遠伯府後院大廳里，此時正站著一名身穿單薄瑟瑟發抖的女子，她正是威遠伯夫人柳若溪。

她剛得知她的娘家因通敵賣國罪名就要被抄家問斬了，明日午時就要執行。她來不及換衣梳洗來到姨娘住處找她的丈夫威遠伯。

因她來的太早，只能站在大廳等著。

齊辰和趙姨娘攜手來到大廳，看到柳若溪身上只穿一件棗紅色大襖，頭髮用一根梅花玉簪挽起，低著頭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趙姨娘撇下嘴嘲諷地說道:「我說姐姐什麼事啊？大早上的就不讓人清靜。」

柳若溪回頭看到趙姨娘和齊辰從外面走了進來。趙姨娘拉著齊辰從柳若溪身邊走了過去，走到八角桌坐了下來。

柳若溪看到他們進來站直身體，苦澀地看著齊辰。

「大早上的，什麼事這麼急？不能等到我下完朝在說。」齊辰滿臉不耐煩地看著站在下面的柳若溪。

柳若溪咬著下嘴唇，看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時間在他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他還如從前一樣丰神俊朗。

自己活的有多麼可悲，想要見自己的丈夫一面還要親自到姨娘院子里才能見到。看著他們相親相愛的，自己的心要多痛有多痛。平常早看不慣和她們吵起來了，可是今天自己來不是吵架是有事要求威遠伯，所以不能惹他生氣。

柳若溪深吸一口氣，「定國府明天就要被問斬了，你知道嗎？」

齊辰看了一眼柳若溪一眼。淡淡的說道：「知道，這個不是大街小巷都知道的事？」說完端著杯子喝了一口茶。

柳若溪聽完齊辰的話不可思議地看著齊辰，「知道，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是我的娘家啊！她們明天就要被問斬了。」

柳若溪說完痛苦地捂著心口，心裡就像被捅了一刀，痛的快呼吸不了。卻倔強的不讓眼淚流出來，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一滴一滴的掉了下來。

這時坐在齊辰旁邊的趙姨娘用手帕捂著嘴譏笑道：「姐姐真是好笑，那是姐姐的娘家，姐姐都不知道，伯爺整天忙於公務，那有時間告訴你這些小事。」說完討好地看了齊辰一眼。

柳若溪聽完趙姨娘的話，看了看齊辰見他沒有反駁。

心裡的痛更強了，手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冷笑道：「小事，齊辰當初雖是我設計嫁給了你，可是如果沒有我父親、伯父的相助，你怎麼會有今天，現在他們出事，難道你不該幫他們一把？」

齊辰聽到設計、幫助他，心裡一股無名火瞬間充滿全身，拿著杯子砸下柳若溪，杯子碎片劃破了柳若溪的臉，血順著臉流了出來。

柳若溪完全不顧臉上的傷，上前一步眼睛直直地盯著齊辰，緊張地說道：「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嗎？」

齊辰手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了暴起，怒視著柳若溪咬牙切齒說道：「恨你？柳若溪你知道嗎？我之前是多麼想殺了你，你說他們幫我？當初是你設計我，讓我威遠伯府成為辛北王朝笑話。幫我，如果不是你我如何落入被他們幫的地步。」

柳若溪被齊辰的話愣在那裡，久久沒有反映過來。

「姐姐，你在這求伯爺還不如想想辦法，如何給他們收個屍。你可知皇上下旨不準人給他們收屍，直接拋屍荒野。」

柳若溪的心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厲害，吸了一口氣，雙腿狠狠地跪在地上，但背卻挺得直直的。

「齊辰我之前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現在我求求你了。」

齊辰看到柳若溪的舉動，愣了下。平常柳若溪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自己自從娶她以後經常叼難她，她也從不低頭，可是今天卻給自己跪下了。

齊辰很快平定了的情緒，「柳若溪你求我也沒有用。現在新皇登記，你父親手握軍權，之前他擁護的是太子，現在登基的是二皇子，他早就對你父親恨之入骨，現在有機會，你覺得我去求情有用嗎？」

「可是，父親根本沒有擁護過太子，父親一直聽從皇上，現在二皇子登基為皇，父親也在全力的支持為什麼二皇子還要…」。

「姐姐看來還是真的單純啊，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殺雞給猴看嗎？」趙氏用手帕捂著嘴譏笑的說道。

柳若溪沒有理趙姨娘，祈求的看著齊辰：「不管怎麼樣，我求你，你去向皇上求求情，你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嗎？」說著柳若溪狠狠磕了磕。

齊辰看著這樣的柳若溪，心裡更氣了，手握的緊緊憤怒站起來看著柳若溪，「柳若溪你的骨氣呢？你的驕傲都去那了，你竟然給我下跪，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會求我。」

柳若溪手緊緊的握著，血順著手指滴落下來，但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她現在唯一能求的只有齊辰了，現在如果齊辰讓她去死，她也會照做的，只要能救定國府的人。

「如果我丟掉骨氣、驕傲，可以救定國府，現在讓我去死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的，」柳若溪咆哮地說道。

齊辰嘴裡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柳若溪心裡存了那麼久的恨、怨，都不在了。

「柳若溪我會去向皇上求情，但能不能達你所願，我就不敢保證了，你回你碎玉軒吧。以後我們生死不相見，就當給我們這段孽緣有個結果吧。」說完這話齊辰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徹底解放了。

柳若溪又給齊辰磕了一個頭，淡淡地說道：「如果你能如我所願，我也會如你所願，我會讓你給我一封休書，永遠的離開，在也不見你」。

柳若溪磕完站了起來，頭上的傷口還一直在流著血，血流的滿臉都是，看起來是那麼的狼狽。

柳若溪是被站在外面青梅扶著回到碎玉軒，她什麼也沒有做，她現在也不知道做什麼，就只能坐在那裡等。

柳若溪不知道坐了有多久，青梅進來說趙姨娘來了。

趙姨娘進來向四周看了看冷笑了一聲：「姐姐，你這裡還如從前一樣……冷清。」

「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嗎？」柳若溪冷冷看著趙姨娘。

「看你笑話，姐姐真會說笑，你的笑話還少，還用我親自來這裡看你的笑話，」趙姨娘坐到柳若溪對面，嫌棄的看了柳若溪一眼。

「是伯爺讓我來的，讓我告訴你一聲，他向皇上求情了，可是皇上沒有答應，不過他允許你給他們收屍了。姐姐如果明天需要幫忙的話可以給我說一聲，我可以給你幾個小斯，畢竟定國府的人不少。」

柳若溪其實她已經想到這樣的結果了，但聽到這樣的結果心裡還是痛的無法呼吸。

「姐姐，看你這樣可憐，我在告訴你一件事，你知道伯爺為什麼不喜歡你嗎？因為他喜歡得是你堂姐柳瑟舞。因為你設計他，讓他不得不娶你，害得他一生都沒有娶到自己愛的人。其實他也是可憐的人。」

「聽說你的姐姐也是終身沒有嫁人，出家當尼姑，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說他不恨你該恨誰。」

趙姨娘說完憐憫地看了看柳若溪，看她沒有什麼反應，其實大家都是可憐的人。

柳若溪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其實她的心裡早就被震驚的翻滾起來，現在想想，自己出嫁之前，姐姐來找過自己，臉上的痛苦那麼明顯，那時候她就只是想著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而歡喜著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姐姐的傷心。

那時候姐姐一直問自己是真的喜歡齊辰，當時自己一直很很的點了點頭。姐姐笑著祝福了自己，現在想想當時的笑是多麼勉強啊！

「你為什告訴我這些？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掙什麼了。"柳若溪無力地說道。

「我只是覺得我們都是可憐之人，都是別人替身吧，你以後好自為之吧！」說完趙姨娘嘆了嘆氣轉身走了。

趙姨娘走後，柳若溪感覺自己心口一股熱流從嘴裡湧出來，原來自己這輩子錯的這麼離譜，活的這麼可悲，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