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大定府攻堅戰（六）

种師道看到狄雲飛走進帳中，笑著說道：「狄將軍來得正好，耶律余睹居然被流矢所傷，現在龜縮在大定府養傷，這對我大宋是個好機會。」

「種帥，你說什麼，耶律余睹，被流矢所傷？」

狄雲飛睜大了眼睛，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啊，本帥正是這麼說的，而且是我大宋在契丹的人傳來的，消息準確。」

种師道笑呵呵地看著狄雲飛，但他不明白的是，狄雲飛帶來了一個陌生的校尉，似乎也不是他的副將。

狄雲飛很快恢復了平靜，他明白了，何灌射傷的人毫無疑問就是耶律余睹，只是契丹人死要面子，硬是將刺殺說成了被流矢所傷。

他立刻將手中的畫像放在了种師道的面前。

「狄將軍這是和意，要準備發下海捕文書捉拿耶律余睹嗎？」

大戰進行得順利，种師道不是那種一絲不苟的人，居然和狄雲飛開起了玩笑。

「種帥，看來你是被契丹人騙了，耶律余睹這老小子根本不是被流矢所傷，而是被我大宋的刺殺隊給刺殺了，可惜這傢伙命大，居然沒有被當即射死。」

狄雲飛說到這裡，輪到种師道驚訝了，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謂的刺殺隊的事情他當然知道，這次行動的戰績還不錯，他已經安排**行賞，只是刺殺隊居然刺殺到了耶律余睹的頭上，這就有點意思了。

「這話什麼意思，到底是怎麼回事？」

「末將原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位何校尉刺殺的一名契丹軍官身份不好判斷，末將讓畫師根據其描繪畫出圖樣，正是這個。」

狄雲飛邊說邊指著帥案上的畫像，种師道此時一下子明白了，原來狄雲飛來找他就是為了求證此事。

「何校尉？你就是鍾侯爺舉薦的何校尉何灌？」

种師道此時才打量起狄雲飛帶來的這個何姓校尉，何灌立刻向种師道見禮，說來說去，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見到軍中主帥种師道，他可是大宋軍傳說的戰神級人物，能夠見一面何灌也是內心激動不已。

「何校尉不必多禮，如若此事確定無疑，僅憑此功，給個秉義郎以上軍階也是沒有問題的。」

种師道心中默默感嘆，鍾粟當初舉薦何灌，只是說他箭法無雙，小規模行動，神箭手多一些自然好處多多，但如果是這種集團軍作戰，神箭手的的作用便沒有了那麼明顯。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何灌居然一箭就將大定府的最高統帥給射傷了，可惜沒有射死，否則就可以輕而易舉拿下了。

雖然說暫時何灌射傷耶律余睹並未石錘，但顯然已經**不離十。

种師道也相信，何灌應該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胡說，畢竟一旦查出冒功，後果可是很嚴重的，而且這還是貪天之功。

但种師道顯然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再次發現，鍾粟推薦的人，沒有一個不好用的，就這何灌，他一開始真的沒有怎麼在意，還是因為鍾粟的願意，才組建了一個刺殺隊，現在看來，鍾粟顯然早就考慮到了這一切。

可以說，這次能夠射傷耶律余睹，和鍾粟有著緊密的聯繫。

想到這裡，种師道當即安排軍中主簿，對刺殺隊和何灌重重賞賜。

其實，歷史上的何灌是神箭手這個毫無疑問，但推薦他的人另有其人，是後來趙佶的尚書左丞張康國推薦的，因為鍾粟的出現，這份功勞便被他搶了，不過鍾粟為了對張康國有所補償，已經讓他提前當上了尚書左丞。

歷史上的何灌擔任河東路從事的時候，河東經略使韓縝對他說：「您是個奇才，將來總有一天會坐上我的位置。」後來何灌擔任府州（今陝西府谷）巡檢、火山軍（今山西河曲）巡檢等軍職。

他在河東為將之時，曾與西夏軍隊相遇，敵人的騎兵追了過來，何灌射出的箭都能侵徹敵人的鎧甲，從胸前射進去，從背後洞穿，再射中後面的敵人，西夏人非常害怕直接退走。

此後張康國便向趙佶推薦了何灌，趙佶召見他詢問起西北邊境的敵我態勢，何灌用笏板在御榻畫圖，指著衣服上的花紋作為敵我態勢來向皇帝講解。

趙佶發現何灌果然精通軍事，從此便簡在帝心。

此後何灌在河東西北用兵，還一度發展了邊疆的農耕。

宣和七年（1125年）金兵南下，朝廷決定將軍務以滑州為界，以東屬何灌，負責守浚州白馬津；以西屬宇文虛中，負責守河陽孟津及洛陽諸陵；所有的禁兵交付給梁方平守衛黎陽，梁方平與何灌共同指揮。

第二天，又命何灌前往浚州，還沒來得及出發，徽宗便禪讓了。他出發的時候援兵數量不足兩萬，只能召募平民充數。

靖康元年正月二日，金兵駐紮在滑州，梁方平向南逃跑，何灌也因兵力懸殊，最終潰敗。

黃河南岸沒有一個人能抵禦敵人，女真大軍於是直接攻打京城。

何灌回到京城后請求入見，皇上不允許，而命令他把守西牆。

何灌無奈之下只能背靠城池拒敵，總共和敵人作戰了三天，正月九日申時因重傷死在陣地上，終年六十二。何灌帳下士兵韓綜、雷彥興各自連殺數人，與其一同戰死。

關於何灌，還有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一次，何灌陪契丹使者在玉津園射箭，一發命中箭靶，再次發射就沒有射中，契丹使者說：「太尉不行了吧？」

何灌答道：「不是，我只是出於禮節讓讓你。」於是整理弓箭再次射中靶心，觀看的人讚歎，趙佶也是非常高興，親自賜酒犒勞他。

何灌在擔任火山軍巡檢時，契丹人經常越境來取水。

後來因為何灌親自劃定邊界、不允許他們越境過來取水，契丹人一怒之下帶領兵馬犯境，何灌便朝著契丹人經過的山崖射箭，每射必中，有的箭頭穿過契丹軍士射進了石頭裡面，契丹人以為有神兵降世直接被嚇退。

大約過了三十年，契丹的蕭太師與何灌偶然相遇，說起了過去的事。

蕭太師談起了這件事，問當時是哪位巡檢箭法如此，何灌說：「那就是我啊。」蕭太師大驚失色肅然起敬，忙向何灌行禮，就差拜把子了。

不得不說，何灌也算是牛人，只可惜有些生不逢時。

但大定府攻堅戰有了何灌的參與，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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