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灰精靈（五）
每個人都知道那則關於驢子、鞭子和胡蘿蔔的寓言。
如果說契約是強迫薩默斯的鞭子，那麼這個族長之位就是引誘薩默斯的胡蘿蔔。
將二十餘名灰精靈俘虜交給薩默斯，都靈轉向了薩滿，「庫瓦圖爾。」
「您請吩咐，大人。」
「我要征服那片山脈，灰精靈是我的手下，也在為了他們自己而戰。」都靈頓了頓，「但你和你的手下並非我的僕從，如果你不願意參戰，我可以理解。」
「您多慮了，大人。」薩滿立刻表起了忠心，「寒鴉氏族立誓為您鞍前馬後，保駕護航。」
「很好。」都靈重重的點了點頭，「那麼，現在我們只欠一個計劃。」
.........
相較於一眼可以看到盡頭的沙漠，山脈就要含蓄的多。層巒疊嶂的山峰和險峻的地形，讓這裡顯得非常易守難攻。
灰精靈和黑矮人分別統治著一半左右的區域，其中黑矮人主要待在山脈內部，除了捕獵和戰爭，很少來到地面上。
而灰精靈則缺乏矮人那種卓越的建築和挖礦天賦，他們面對堅硬的礦山毫無辦法，不能也不願意挖出黑漆漆的礦洞居住。
如果在外面的平地居住，又過於危險，隨時有被襲擊的風險。
精靈們有他們自己的辦法，他們在一座座險峻的山峰之頂修築聚居點，每一座聚集點都居住有少量的灰精靈。
而灰精靈們會隨身攜帶輕便、堅韌的精靈之繩，他們用這樣的繩子在山峰與山峰之間拉起細細的「繩路」，或者抓著繩子從山崖上墜下。
尋常生物是無法在這樣的路上行走的，但灰精靈就可以。
依靠這樣特殊的機制，灰精靈們擊敗了黑矮人、人類討伐軍和獸人部落等進犯者，牢牢的掌握著這片山脈的半壁江山。
每到晚上，這些山峰的頂部就會燃起明亮的燈火，紛紛擾擾，隱隱綽綽。一眼看過去，猶如骷髏眼中的火焰一樣。
也因此，人們稱這裡為「鬼火之城」。
今夜，鬼火之城如期燃起燈火。
在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是鬼火之城的主城，灰精靈族長的居住地，也是灰精靈的大本營。
花崗岩打造的主城內，灰精靈族長端坐在那張鐵石製作的椅子上，面色不善的盯著跪在他面前的幾個灰精靈。
幾名灰精靈長老和氏族的首領分列兩側，或坐或立。
門外，灰精靈戰士們聚在門口探頭探腦，一隻烏鴉落在了房屋的屋檐，陪伴著他們。
「這麼說，你們碰到了一頭龍？」
灰精靈族長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率先開口了，「這頭紅龍在你們襲擊獸人的時候，襲擊了你們？」
「是的，佩德羅大人。」
跪在下面的灰精靈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抬的回答著。
「是西索萊姆嗎？」
灰精靈族長佩德羅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是他推測出西索萊姆不知道香料之路存在的事實，也是他制定的襲擊計劃。
若是判斷錯誤，丟了族長之位是小事，被瑕疵必報的紅龍盯上可是大麻煩。
「不，應該不是，大人。」灰精靈儘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況，「那是一頭紅龍，但不是西索萊姆，否則我們絕對沒有幸免於難的道理。」
「不過，屬下很確定他至少是一頭青年以上的巨龍，因為他已經覺醒龍族血脈，能夠非常熟練的使用多種法術。」
「不是西索萊姆就好。」佩德羅微微放心，「但是，一頭覺醒了法術能力的青年龍，出現在西索萊姆的地盤，這是為什麼？」
「會不會是你們撒謊？」一位灰精靈長老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一切太過於巧合。」
「不，屬下願意對著諾克圖娜爾發誓。」灰精靈嚇得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響頭。
「我覺得他們的話可信。」另一位灰精靈首領指著灰精靈裸露在外的燒傷，「他沒有說慌，尋常的火焰無法製造出這種效果。」
「可是，西索萊姆絕不會允許一頭青年龍闖入她的領地。」長老堅持自己的意見。
「如果那是她的兒子呢？」
「哈？她在六年前才剛剛有了五個孩子，可一頭紅龍覺醒法術能力至少需要五十年！」
長老和首領們紛紛發表意見，爭吵起來，有的支持，有的不信。
「夠了。」佩德羅拍打著椅子，厲聲喝止了眾人的爭吵。
「你們確信你們看到了一頭龍？」佩德羅謹慎的再次確認，「一頭具備法術能力的紅龍？」
「是的，大人。」灰精靈趴在地上，汗流浹背。
「可是這根本就不可能...」
「那麼你能告訴我：灰鷹氏族和薩默斯·戈爾去哪裡了嗎？」佩德羅也提高了聲音，「嗯？」
長老被噎住了，一時找不到話可說。
「好了，無論紅龍是真是假。」佩德羅緩和了語氣，「做好準備總是好的。」
「如果你們不反對，我提議：封閉邊境，每個氏族將待命戰士與族人的比例提升至一對二十五人，並且減少勞作時間，隨時做好遷移的準備。」
「另外，斥候外放距離延伸到十英里，增加崗哨比例，日夜輪班。」
「有個這個必要嗎？」另一名灰精靈長老表示了反對，「就因為一條不知真假的消息？
「我也反對，我們目前的收入已經大大減少，如果繼續提高戰士的比重，氏族會堅持不住。」
「十英里太遠了，如果反而觸及到了西索萊姆的地盤怎麼辦？」
灰精靈的社會制度有些像古羅馬的執政官和元老院體制，族長並非一言九鼎，長老和首領們也具備一定權威。
某種意義上，反對族長的策略，是長老們的一種習慣，無論族長的提議是否正確，這些老頭子都要反駁幾句。
這種行為在異世界，俗稱「抬杠」。
「那你們說怎麼辦？」佩德羅無奈的兩手一攤，「難道要放任不管？」
長老們互相看看，低語了幾句，最終拿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我們同意日夜輪班，但是斥候最多只能外放三英里，再遠沒有必要。」一名長老代表站起來發言，「另外，增加戰士比例和減少勞作時間，對族群傷害太大，不予考慮。」
看著這些迂腐頑固的老頭，佩德羅眼睛里都要噴出火來，卻無可奈何。
「斥候外放五英里，另外給我增調五十名精銳戰士。」佩德羅咬著牙，「這是最後的底線，我不會再讓步的。」
長老們互相對視幾眼，猶猶豫豫的同意了佩德羅的要求。
「散會。」佩德羅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他的憤怒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