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灰精靈（四）
當薩默斯寫完自己名字的最後一滴墨水的時候，一種古怪的感覺籠罩了他。
「這是什麼？」
灰精靈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他忽然有了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沒什麼，薩默斯。」都靈妥善的收起羊皮卷，輕描淡寫的說著，「一份來自地獄的契約，恭喜你和你的族人，你們現在是我的僕從了。」
「你說什麼？」地獄兩個字讓薩默斯有些駭然，「你做了什麼？」
「你試試就知道了，比如，試著攻擊我。」
薩默斯驚疑不定，想了想，他招呼了一個手下過來，在手下耳邊吩咐幾句。
這個可憐的灰精靈剛剛被解開了束縛，就被一頭巨龍要求攻擊自己。
雖然這個提議絕對是瘋了，但懾於都靈但威懾力，他還是不得不的挪動戰慄的雙腿，走了上來。
長劍哆哆嗦嗦的揮下，綿軟而無力，都靈的龍威已經初見效果了。
然而更驚人的事情在後面，灰精靈的長劍還沒有碰到都靈，一股烈焰便憑空冒了出來，硬生生將他燒成了一團灰燼。
一道黑氣從灰燼中升起，嗖的一聲鑽入了都靈的瞳孔之中。
長劍鐺鋃一聲落在石頭上，隨著它一起落下的還有薩默斯絕望的心。
「你、你、你居然...」
「違約之人，受九獄烈焰灼燒，永墜地獄。」
都靈恰如其分的在一旁低吟著。
薩默斯的內心是崩潰的，這種效果，只有傳說中的魔鬼契約才能做到。
這種契約，一輩子都難以擺脫。
實際上，薩默斯高估了了這份契約的威力，魔鬼的契約受限於訂立契約之人，也就是都靈的力量。
這意味著，這份契約所能施加的力量不超過都靈自身的力量。
只要薩默斯的力量足以承受都靈的怒火，那麼他是可以強行違約的。
此外，時間和空間對於契約的力量也有著莫大的限制效果，薩默斯如果從此遠走高飛，或許都靈的契約也奈何不了他。
當然，這不代表魔鬼的契約就是弱雞。
正版魔鬼雖然要向地獄繳納一大筆「稅款」，但也使得他們的契約的力量源頭是九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
對於九獄之主來說，時間和空間對他來說意義不大，能夠在力量上與之反抗的人也是渺渺無際。
而都靈的契約就是山寨版契約，它完全依託於都靈自己的力量，違約懲罰效果是遠遠不如正版契約的。
當然，隨著都靈的成長，或許真的有一天，他開出的契約能夠和阿斯摩蒂爾斯相提並論也說不定。
不過這些東西與薩默斯是沒有多少關係，灰精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層。
一旁的薩滿看著灰精靈頹廢的模樣，內心也是一陣暢快。
「好了，親愛的薩默斯。」都靈故作高深，「只要你以後不生出背叛之心，烈焰的灼燒便與你無關。」
「您卑微的僕人，薩默斯，清楚了。」
懊惱已經無濟於事，灰精靈認命似的點了點頭。
「那麼，薩默斯。」威嚴的紅龍嚴肅的開口，「現在，告訴我，還有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這裡？」
商路做大，被盯上已經不可避免。要解決這個問題，像薩滿一樣被動防守始終是下下策，今天的遭遇便雄辯的證明了一點。
只有前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因此，都靈打算主動出擊，將附近的這些氏族部落一一消滅。
當然，他也存了自己的小心思，這些灰精靈的戰鬥力非常強悍，比起獸人戰士一點兒不遑多讓，如果能將這些氏族全部收為自己的僕從，因該是一大助力。
說起來，薩滿反而是自己母親的眷屬，雖然目前和自己保持著不錯的合作關係，但誰能保證日後會如何？
這也是都靈從薩滿手中保下灰精靈一族的最大理由。
「無主之地，由南至北大概分為四個地區：紅龍統治的沙漠；灰精靈和黑矮人各佔半壁江山的山脈；常年封閉的沼澤之地和樹王管理的幽暗密林。」
懾於契約威力的薩默斯變得忠實了起來，他簡潔有力的描述了無主之地的大致情況。
沙漠不必多說，紅龍在這裡具有絕對的權威，是統治最為穩固的地區。
不過在香料之路崛起之前，由於這裡是沙漠，所以也是人跡最為罕至的地區。
山脈原本是黑矮人的老巢，然而某一天，灰精靈一族被逐出幽暗密林，來到了這片山脈，和黑矮人發生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最終，戰爭以雙方各佔山脈的一半而結束。
值得一提，灰精靈佔據的那一邊，恰好也是靠近沙漠的一側，這也使得他們是遭受香料之路衝擊最大的氏族。
再往上走，這裡是最為神秘的沼澤之地，整片地區都被濃密的大霧、沼澤和陷阱掩蓋著，外人很難走進。
據說，這片沼澤之地上生活著被東、西大陸遺棄的人，那些無法被正常社會所接納的混血兒，如半獸人、半精靈以及地精等生物聚集在這裡。
灰精靈一族被逐出幽暗密林的時候本想佔據這裡，只可惜他們無法穿越這片濃霧，只得繼續向下，踏入黑矮人的地盤。
最後，是樹王統治的幽暗密林。
樹王是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最古老的樹人，據說有著世界之樹的血脈。他極端厭惡邪惡和混亂，因此驅逐了灰精靈一族。
當然，喜好大自然的樹王同樣厭惡人類、矮人和獸人等種族。
四片區域中，沼澤之地和幽暗密林與世隔絕，一向只有沙漠和山脈地區可以穿越。故而香料之路崛起的最大受害者，就是位於山脈地區的灰精靈和黑矮人。
「我並不想欺騙您，大人。」薩默斯謙卑的站在都靈身後，「但灰鷹氏族確實只是灰精靈種族中的一個分支，我也只是這一支氏族的首領，並不是所有灰精靈的族長。」
都靈默不作聲，他在考慮下一步的發展方向。
綜合薩滿和灰精靈的信息來看，自己目前最靠譜的發展方向還是先拿下山脈地區的黑矮人和灰精靈。
將這兩個氏族收入麾下，佔據住山脈地區，立於不敗之地，再向東、向西做打算比較妥當。
「先拿下灰精靈氏族。」都靈拍了板。
「可是，我畢竟是灰精靈中的一員。還有我的手下，要他們背叛種族作戰可能有些...」
「事成之後，你來做灰精靈氏族的族長。」
「您的意志一定會實現的，我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