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戰局
戰況的發展確實和薩默斯所說的無二，灰精靈和矮人的加入戰場，成為了第二道催命符。
還沒緩過神來的人類軍隊再次被灰精靈和矮人衝垮了陣線，雖然矮人和灰精靈數量不多，但是對付這些難以組織起像樣抵抗的人類來說，足夠了。
人類並非沒有小部分成建制的士兵，但那些人大多被男爵帶走，死在了不久前的反擊計劃之中，這讓營地的防禦力量進一步減弱。
剩下的士兵和農夫還未從炮火襲擊的慌亂中醒來，就被厚重的斧頭和鋒利的長劍劈開了腦袋。
「殺！」
人類的防禦形同虛設，營地門戶大開，矮人和灰精靈組成的臨時隊伍組成品字形陣型，長驅直入。
「別後退，別後退，和你們的兄弟們肩並肩。」人類的軍官們還在努力的試圖組織起一道防禦陣型，「陣線就是你們的生命，蠢貨！」
軍官們的判斷無疑是正確的，但是慌亂之中的人類很難再次組織起來，灰精靈和黑矮人都是精銳，戰鬥素養要高得多。
無需薩默斯指揮，矮人和灰精靈戰士們默契的三五人一組，反覆的衝擊著人類脆弱的軍隊。
灰精靈的弓箭也在黑暗中佔盡了便宜，擁有黑暗視覺的灰精靈肆無忌憚的射出長箭，收割著生命。
......
「呼~呼~」
第一次參與這種白刃戰的奇力不免有些緊張，他忠心的矮人手下也明白這一點，因此一直儘可能的將年輕的矮人貴族圍在隊伍中間，靠他們強健的胳膊和肩膀把奇力駕著向前走。
但是隨著隊伍的深入，矮人們需要應付的地方越來越多，陣型不免有些鬆懈。混亂中，奇力和人類們的正面接觸也開始增加。
砰！
矮人隊伍剛剛走過一處箭塔，地面上的一具屍體忽然毫無徵兆的從地上彈起，手裡的長劍直直的刺向了剛剛跨過烈火和焦炭的奇力。
「小心。」
周遭的矮人連忙提醒，但是那具「屍體」的時機抓的很好，前後的隊伍正好有些脫節和鬆懈，奇力身旁空無一人，正是好機會。
利劍的速度非常快，快的感覺超過了提醒的聲音，奇力只來得及挪動一步。
長劍的劍尖未能劃開矮人貴族的咽喉，但是仍然刺中他的肩膀，血花噗的一下爆開，然後順著血槽流下。
「啊！」
矮人貴族一聲慘叫，他只來得及順勢握住長劍，不讓對方拔出武器。
人類戰士的毫不猶豫的放棄手中的長劍，但他並非就此放棄，而是從身後摸出一把匕首，緊跟而至，攻勢毫不停滯。
噗。
奇力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撤去，同時腦袋不斷的向後仰。這個動作很及時，挽救了他的生命。
匕首在矮人的臉上開了一道口子，卻沒能要了他的命。
「喝！」
顯然這位蓄謀已久的戰士並不會就此滿足，他第三次揮舞著武器沖了上來。
矮人只能不斷的後退，直到「砰」的一聲，他被絆倒了。
但這一下明顯讓追殺人類有些發楞，矮人的突然倒地反而讓人類不知道如何下手，短短的匕首顯然很難勝任對地攻擊的任務。
砰！
電光火石的戰鬥中，摔倒在地的奇力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手斧。他揚起厚重的斧頭，橫向一揮，將對方的小腿骨活生生砍斷。
「啊啊啊~」
鮮血混雜著白骨，濺了奇力一臉。他想喊些什麼，諸如「為了灰爐堡」之類的，但是張開嘴的時候卻只能發出「啊啊啊」的叫聲。
獵物和獵人身份轉換的有些快，無力的跌倒在地的人類被蜂擁而至的矮人剁成了肉泥。
「幹得好，矮子。」前方的薩默斯一劍將某個倒霉的農夫捅了對穿，回首稱讚著奇力，「你那一招下蹲真是不錯。」
「閉嘴，該死的。」奇力看著自己是手下將自己肩膀上的長劍拔出，有些惱怒將長劍插在了在襲擊他的人類屍體上，為自己的拙劣表現尋找著借口，「這是一個人類老兵。」
「不，不是。」薩默斯否定了，「如果他是老兵，他不會在這裡襲擊你，而是尋找自己的隊伍；如果他是新兵，他只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
「從他的手法來看，他是一個冒險者，慣於使用這種出其不意的戰術。」
「或許吧。」奇力哼了一聲，「那麼，我們現在又是為了什麼？殺光這些人？薩默斯，至少告訴我們一個目標。」
「目標就是驅逐這些人類，佔領或燒毀這裡。」灰精靈大笑著回答，「別擔心，矮子，我們會贏得勝利的。」
「最好如此。」
......
灰精靈的語氣自信滿滿，但實際上那雙顫抖的、緊握長劍的雙手出賣了他，他的內心並不如他表面上看起來那般輕鬆。
人類的韌性超出了灰精靈的想象，他們確實取得了相當的戰果，但是這些人類並沒有放棄。
他們不斷的後退，收攏著自己的戰友，集結著殘存的力量。
一些較為精銳的冒險者和士兵背靠著箭塔，利用那些農夫們用生命拖延出的時間，組建起了一道新的防線。
他們燃起火把，用同僚的屍體堆砌起一道簡陋的防線，阻擋著灰精靈和矮人前進的腳步。
火光碟機散了黑暗，人類的弓箭手開始反擊，灰精靈和黑矮人終於開始出現了傷亡。
人類這一周以來，在營地中灑下的汗水終於得到了回報：這些箭塔此刻就像大海中的礁石一般，灰精靈和矮人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卻總是無法徹底拿下。
而奇力的遭遇也像是整支隊伍的一個小小縮影，他們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開始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原本明朗的戰局忽然再次陷入了迷霧之中，人類頑強的抵抗讓勝負的懸念再度未知了起來。
「該死的。」薩默斯環視四周，碎了一口，「為什麼會這樣？」
戰況的發展在超出灰精靈的預測，他不明白這些人類為什麼不會潰逃，明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對了，薩默斯忽然明白了什麼。
這些人類並非不會潰逃，而是無處可逃。
就像圍獵麋鹿的狼群，一定會圍三缺一，給獵物留出一道逃跑的道路一樣。
如果不留一個口子，就會發生現在的情況：人類退無可退，只能死戰到底，反而迸發出了強大的戰鬥力。
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薩默斯騎虎難下，別無選擇。
他只能繼續前進，因為後退是更愚蠢的做法，會被人類軍隊追擊成篩子。
「毀掉那些箭塔！」灰精靈下了決斷。
薩默斯希望能夠在最後關頭擊敗這些人類的抵抗力量，這樣自己還能看到一線希望。
「【照明術】。」
就像是夢魘一般，那些被炮火炸暈的法師們終於蘇醒，及時的加入了戰場。他們的出現，引起了人類一方的陣陣歡呼。
天邊的黑暗開始變淡，魚肚色的日光逐漸亮起。
地面上的戰局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薩默斯忽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岌岌可危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