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遠嫁
北周皇帝死的忽然,誰都沒想到,一代雄主竟然是以如此忽然的方式離開人世,尚在壯年意氣風發,來不及交代後世,太子恩威不足,南昭奕王——顧隨意正虎視眈眈。
太子心裡清楚,論能力,自己不如奕王,召集了所有知道皇帝駕崩的人回京,將消息捂的死死的,生怕顧隨意知道什麼。
登基的袞服已交縫製完成,北周太子撫摸著上面的龍紋,心中悲喜交加,如今的北周群狼環飼,外面被兩面夾擊,內部還有個皇后不安分,不,如今應該叫太后了。
太子想著那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太后,心中有些兇狠,蠻族的女人,野心倒是不小。
一個腰間帶刀的男人走了進來,是他的親信,先皇死後,他成了北周皇宮中唯一能帶刀上殿的人,今晚太子準備打開殺戒,外族的女人,必須死。
過
雍州是五朝孤獨所在,河西一代最大的平原,水草茂盛,雍州每年都會為四面的城鎮提供糧食補充,大興更是有三成的糧食供應來自雍州。這次旱情對大興打擊不小,中央緊急調令要從別處調去糧食。
花容正在練字聽此消息放下手中的筆,問曰:「陸秋,陛下打算從何處調糧?」
「聽他們說似乎是要從黃淮一帶調。」
「誒?可黃淮不本就是皇糧之地嗎?黃淮地域我記得每年也要上交不少糧去的,這時候讓人家加調,黃淮的百姓還吃的上飯嗎。」陸夏有些憤惱。
花容擔憂道:「當真是多事之秋,北邊的蠻人還沒擋住,又來了旱災,這次雖說是雍州的旱災只怕雍州周圍幾家也少不得吃苦頭。若是不能處理不好……」想及此處又搖頭嘆曰:「到底不是我能操心,再怎麼擔心我也管不著,指望著老天保佑吧。」隨後又重新起筆臨字。
陸秋將花容身旁冷掉是茶水重新換上不再打擾。
另一頭的文軒閣
眾人正在為這次雍州大旱商量,他們的消息自然是花容比不得的,比民間所知事情他們還另多知道了一條——雍州大亂,百姓造反。
雍州的乾旱還伴隨著蝗災,可謂是雪上加霜,偏生大興此刻還在和伊吾人的北周死磕,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雍正,起義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這次來的消息怎滴如此晚?按理說旱災之事應該早些日子傳到的。」說話的人是章程,顧隨意倚重的謀士,章程並未入朝為官,卻是顧隨意看重的軍師,高天原一站便是章程提出,兩年征戰里,章程和陳閔之的意見也讓顧隨意免去不少不必要的損失。
羅安回道:「王侍郎被陛下派去了青禾關,伊吾那邊通過商人送去的美人行兇未遂,皇城戒嚴消息自然也就慢了。對了,王侍郎還傳了信說讓我們準備好,估摸著這青禾關和山海關也是守不住了,他讓我們早做準備。」
室內一片安靜,眾人都有些吃驚,只聽得章程嘆氣道:「這事,很早之前我就和陳大人討論過,其實我倆都預感到……這青禾和山海是守不住的,如今加上雍州一事的連鎖反應這兩關一旦被破只怕……」
「大興不保。」羅安冷冷道,青禾和山海的情況他和顧隨意私下裡也琢磨過,甚至做過最壞的打算。
「六年未歸,不想大昭已經是這般境遇。」易元清嘆曰。
「兩關一旦失手,大興城不過是時間問題,加上雍州大旱,之後若有蝗災接上,若是大興顧不過來,怕是……」張臨硯放下茶碗。
「我們在這琢磨也是無用功,殿下已經開拔返回,待殿下回來我們再行商議吧,子路,今日一事還得有勞你去同憂重說一趟。」張臨江開口道。
「本是順路之事。」章程答曰。
眾人又將商討了一番近日泗州的事物后便回去了,章程告別羅安回到平德街,他與陳閔之住在一個不大但還算精緻的小別院里,陳閔之身體不好,一到換季便是咳嗽不止,這會兒正在家修養。
章程剛站在門口便聽見陳閔之的咳嗽聲,開門的是陳閔之的夫人,章程行過禮進屋坐在陳閔之身旁的凳子上,拍他的背為他順氣:「你呀,明知自個兒身體不好偏生沒事就去喝什麼酒,你不想想自個也得想想你家夫人啊。」
「我這人,臭毛病,不喝酒就難受,改不了。」陳閔之喝了口床頭桌上的溫水。
陳夫人見兩人有事要談囑咐了幾聲便出去了,等門關上章程才道:「憂重,這次我們的擔憂是跑不了。王侍郎傳了消息過來,讓我們做好準備,另外雍州大旱,底下已經造反,如此下去未來之處境怕是比我們之前想的更糟。」
陳閔之聽到消息震驚不已,隨後冷靜下來,憂心忡忡搖頭道:「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雍州可是大興的重要糧地,在此地討生活的農民數以千計……偏生此時兩關戰事在急,大興正是缺糧食的時候……雪上加霜啊。」陳閔之感覺自己心頭一整帶不過氣來,俯身下去猛烈咳嗽,章程連忙上前撫背為其順氣,陳閔之擺擺手表示自己無事,又拉住章程的手臂道:「陛下打算從淮州調取多少的糧食?」
「三萬石。」
「這麼多?淮州真交得起這麼多糧食?」陳閔之驚訝道。
章程無奈道:「雍州今告急,交不出糧食自是要讓淮州填上了,如今前線萬難,陛下哪管的了他們難不難過,這大部分怕都是要用在前線,雍州……怕是連三分之一都分不到,加之……這地下的規矩你都是知道的,層層瓜分下來,真的到雍州的……」
「一到災害之時最酷的都是底下的百姓,貪腐之事乃是歷朝歷代的通病,我朝也無法倖免。」陳閔之搖頭道,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陳閔之又言:「淮州刺史——韋戚,我記得他是韋貴妃的哥哥。」陳閔之慢慢將碗放下有些發愁。
章程應和道:「對,他是韋貴妃的長兄,韋貴妃這些年在後宮是呼風喚雨,陛下被她迷得找不著北,這韋戚在雍州如此重地居然待了整整八年,崔、花兩相如此精明盡也說服不了陛下。」
「羅總管可從那邊回什麼消息?」陳閔之問曰。
「調糧的消息傳過來沒多久,具體的還不清楚,不過貌似韋戚對此事似乎有些不滿,羅總管已經聯絡淮州一帶的線人,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有消息了。」
「盡量去探一下韋貴妃的反應,皇后那邊的也注意下吧。」
章程思索片刻:「憂重是擔心韋戚會有動作?」
「淮州是南方重要的屯兵之地,南方這一片的安定全靠淮州坐鎮,按理說這淮州刺史本應是陛下親信擔任,還得四年一換,但韋戚在此地一做便是八年,我曾在淮州任職過,淮州的官員對韋戚多是逢迎之態,且此人為人驕傲自滿又極端好大喜功,偏生還是個吝嗇鬼,陛下想從他手上拿東西怕是不容易,我怕他……造反。」陳閔之將手兜在袖子里,眉頭緊皺。
「如今局勢雖亂,但要說造反也沒什麼人敢,所謂槍打出頭鳥,韋戚要真敢造次不是成了活靶子?」
陳閔之搖頭道:「韋戚手段是有那麼若真給他機幾分的,他能讓淮州官員對他馬首是瞻除了在此紮根多年也有自身本事的原因,韋戚對自己人很好,且獎罰分明,不擺架子,但偏偏是個眼瞎的,若給他個摸上那寶座的機會,他定不會做何猶豫的。」
章程點頭道:「明日我同羅總管說一聲。」
「勞煩子路兄了。」
章程罷手道:「我本就是清閑人,沒事跑跑腿,全當打發時間了。」
陳閔之聽及此處,搖頭嘆曰:「當年高天原一戰,泗州各路都反對去打,是子路兄親自作保跟著殿下上了前線,你本應一路高升,偏生要辭官照顧我這半廢之人,耽誤你大好的前程,實在不該啊,你說……」
章程伸手連忙打住陳閔之的話:「憂重莫要這樣,當年我為張州牧效力,起兵反叛,若不是憂重力保我性命,我怕已是刀下亡魂了。」
陳閔之笑曰「子路洞察人心,殿下心胸寬廣,又有意招安你,這事兒你本就心裡有數,不然也不會半夜獨自前來殿下軍帳投靠殿下了。」
章程想到那晚驚心動魄的晚上,大笑兩聲,罷手道:「路重兄也莫要勸了,我章程本是死腦筋,你只我志向,本是不願與殿下一處的,若不是你深夜冒險來我營帳開導我也不會走到如今。你只當我是急流勇退,現值多事之秋,雖說是危機四伏,但也正是你我用武之時。」
陳閔之還想再說什麼又覺喉嚨一整發癢,連忙拿起手帕,埋頭咳嗽起來。
章程連忙幫其順氣,又倒上一碗熱水,再其中加上一勺椴樹雪蜜,待到融化小心端給陳閔之:「路總管派人拿來的?看樣子是上好的雪蜜,殿下也是擔心你的身體,你也是要多注意些,別沒事就喝酒,到頭來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我這身體是娘胎裡帶出來的,好不了。」陳閔之端過陶碗,慢慢喝下蜂蜜水。
「韋戚不過是刺史,他若要造反可不容易,除非他能讓陛下給他陞官變成淮州牧。」章程又忽然道
「這就得看貴妃的本事了。」
章程心驚,但又想起皇帝平日作風,言:「你瞧人一向很准,若是這州牧的聖令下了,韋戚造反估計是十之八九了,陛下雖然領不清楚,但兩位丞相還是沒老糊塗,這事兒還說不好,看他們誰先磨不住吧,我會跟羅總管吱一聲,讓他注意下。」章程拿過碗放回桌上。
「倘若淮州牧能成,未來局勢怕是難料,如今各地早不滿之聲四起,如今就差個起頭的。北周的壓力也是日益劇增,倘若真到那時……」陳閔之眉心緊皺,有些害怕,拉住章程的手:「待殿下回來一定要讓他做好準備。」
「我知道,你且好生休息,待過了這陣子,你的咳嗽好了,殿下也就回來了,到時候你自個和殿下說去。」
陳閔之曰:「你啊,什麼事情都讓別人來。」
「我這是聰明。」
被陳閔之和章程討論的韋家美人正在自家花柔宮裡享受著春日留下的桃花釀。
「娘娘。」
「何事?」韋貴妃懶懶轉頭,她的眼睛似妖精,只是那般輕輕一挑就要勾人一般。韋貴妃已經二十五歲的年紀,比不得宮裡的豆蔻新人,但韋貴妃不似宮裡其他的嬪妃一般,千方百計偽裝成青春年紀,她天生擁有著別的美人沒有的嫵媚與大膽,歲月讓她的身姿愈加成熟,她如同一朵妖嬈的彼岸花,只需要勾一勾手指便能帶皇帝進入極致的死亡。
「陛下來了。」
韋貴妃沒有起身,她的身姿慵懶,身若無骨,她微微將身子抬起,手撐在貴妃椅的扶手上,下巴低著香肩,媚態橫生。德康帝看著美人橫卧不禁心猿意馬,皇帝顫顫的輕換了句「愛妃。」便走上前去,擠進韋貴妃的懷裡,頭埋在韋貴妃柔軟的渾圓里聞著美人的香氣。朝廷的臣子都說韋貴妃是個禍國的妖妃,韋貴妃從不否認,她就是天生的妖物,只要她願意,沒有人不會沉迷她的嫵媚,她從來不會同宮裡其他的蠢貨一般惶恐著青春逝去,她迎接歲月,擁抱成熟,歲月不會讓她枯萎,她越來越像一個妖精牽動著皇帝的色心,為韋家帶來頂天的權勢。
「陛下~」韋貴妃的聲音婉轉,帶著嬌媚的色情,讓皇帝蘇的移不開腿,皇帝將貴妃的輕衫半脫,說著令人臉紅的葷話,韋貴妃嬌聲應和著,雙手將皇帝的腦袋埋進自己的胸膛,閉眼感受著男人呼吸的溫度,輕喘出聲,身後的貼身丫鬟聽著兩人的床第之聲臉紅心跳,她看見皇帝的背脊在貴妃依靠上偶爾抬起,貴妃的柔頸枕在貴妃椅的扶手上,額頭的一滴香汗順著臉頰掛在完美的下顎骨上,婢女能想象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是她不敢退出去,上個私自出去的婢女已經被處死了,沒有貴妃的命令,哪怕她與皇帝雲雨也不允許她們退出去,婢女只能暗自叫苦的站著。
「陛下~有人看著呢~」
「那就讓她看著,愛妃不就喜歡這樣嗎?愛妃,給那賤婢叫來聽聽。」皇帝被韋貴妃的軟語蘇的不行,得知有人看著更感刺激,拼了命的讓韋貴妃嬌喘出聲。
韋貴妃是大膽的,什麼世間規矩全不在她的眼裡,旁人越說她不知羞恥她越愛如此,皇帝偏生愛她的大膽,沒有宮妃在床事上如她一般肆意張狂,明明是世家之女,偏生有著浪蕩性子。也讓皇帝愛不釋手。
雲雨之後,韋貴妃將手臂懶懶掛在皇帝肩上,撒嬌道:
「陛下~這淮州遭了旱,臣妾這兒也不好受了。」
皇帝聽此想到韋戚的態度,有些生氣,起身冷語道:「若時你哥哥沒找事惹事哪裡會餓著他的這個妹妹。」
韋貴妃笑的嫵媚,雲雨之後又讓她的媚眼別添誘惑,她雙臂攬上皇帝,剛剛放下的長腿抬起,放在皇帝兩腿之間,膝蓋由有意無意的擦過皇帝並不算精壯的胸膛:「陛下~臣妾那哥哥的性子您還不知道?臣妾哪裡是管得住的?陛下又幹什麼?偏要與臣妾這柔弱女子置氣。」
「我的貴妃倒的確是個柔弱女子,這身啊柔的~都了沒骨頭。」皇帝被貴妃的挑逗勾回來,撫上她的腿根。
婢女看著一室春光閉上眼睛,默默念著剛學來的道家清凈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