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黎明教會

「什麼鬼東西！」老頭用力從身體上扯下殘肢，痛得眼淚直流，「啪」一聲將殘肢扔在地上。

「噗嗤，咕咕……」

我和媚姬忍不住笑出聲，又怕被老頭訓斥，捂著嘴，差點憋出內傷。

「到底什麼東西，你們兩個搞什麼鬼！」李局長臉色一陣青一陣綠。

「是這樣的……」媚姬忍住笑，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行屍?」李局長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的殘肢，再三打量，那東西在他手裡不停的搖擺，發出「咔咔」的聲響。

「是屍族？」看了半天，李局長也不能確實手裡的東西是什麼，對我問道。

「不太確定，沒見過這樣的！」

屍族我太了解了，從沒有這樣的行屍，不論是屍仆、殭屍、吸血殭屍、飛屍、就算僵神，我都見過，但這種乾枯的行屍還真沒見過。

「看來，需要鑒定確認！」

老頭轉身向內間走去，招招手，示意我們跟上。

「哇——」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設備，許多聞所未聞，我不由驚嘆，「什麼時候學人類搞科研了！」

「學人類?」老頭的眼鏡耷拉在鼻樑上，乾癟的臉龐鑲嵌這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珠，嫌棄的眼神好想再說:你這個沒見識的鄉巴佬，然後強調道:

「你要知道，很多高新技術都是由異類生物管理局研發的，然後才教給人類！」

「呵呵，真是了不起！」

我尷尬的豎起大拇指。

「幫我抓穩了！」老頭把斷肢按在手術台上，示意我幫忙摁住。

「嘎…嘎…」

手術刀劃在殘肢上發出尖銳的刮擦聲，老頭的手因為用力而青經暴露。

幾分鐘后，老頭丟掉手中的手術刀，嚷嚷道:

「該死的東西，這麼硬！」

老頭瞪大眼睛，只見手術上散落著點點碎屑，那是他努力切割獲得的回報。

「看來要用激光切割才行！」

老頭說著，推來一台兩米高的激光切割機。

「不用了，我來吧！」媚姬舉起鐮刀，「咔！」一聲，斷肢一刀兩斷，受到傷害的斷肢拚命的掙扎著，在我手中不停的左搖右擺。

「只需很小的一片！」老頭抓起斷成兩節的殘肢。

「現在呢？」媚姬切下薄薄的一片。

「嗯——，恰到好處！」老頭很滿意的點點頭，將它放入電子顯微鏡中。

「這是五彩石?」老頭一邊調試顯微鏡，一邊問道，忍不住撇了一眼媚姬手裡的長鐮。

「嗯！」媚姬點頭。

「上古法器，據說跟是女媧用補天所剩的仙石煉製的，女媧將它賜給了妖族，會根據持有者所想變化形態，無堅不摧！」

他們談論的是媚姬手裡武器?

就在這時，媚姬手裡的鐮刀化作光芒，縮如她的玉掌之中，光芒程五色，凝而不散，然後鑽入她的手掌之中，消失不見。

「嗯?這是什麼?」老頭眯著眼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黑點。

「怎麼看不清，您放大了多少倍?」我問道。

「四十，足以觀察到正常細胞了！」

「但明顯不夠！莫非這些東西也是微細胞種?」

「應該是了！」老頭說著，調整顯微鏡的倍數，直到調至4000倍我們才看到輪廓模糊的細胞結構。

這證明它們也是微細胞種，什麼叫微細胞種?就是構成這類生物的細胞比普通生物細胞要小很多，有些種類的細胞比病毒還小，但卻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微細胞種都屬於異類生物，它們區別於普通生物。

微細胞種，包括妖族，屍族和洪荒種，歸屬於異類生物，但異類生物還包涵了靈體生物，靈體生物又包括鬼魂、魔和聖靈，在靈體和微細胞種之外還有一些上古留下的異物，它們都從屬於異類生物。

「那麼他們是妖族還是屍族?」這是我們最關心的問題。

「這得做能量反應測試！」老頭依舊有氣無力的樣子，好像根本就不關心一樣，但我知道他肯定和我一樣祈禱它們不是屍族。

「哎，對了，美女，你使用的五彩石不是女媧賜給妲己的法寶嗎？你……和她什麼關係？」

我突然想起這茬，這媚姬與傳說中的淫妖妲己似乎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關你屁事啊！我和你很熟嗎？」

問及此事，媚姬瞬間炸毛，冷冰冰的撇我一眼，那種冷是帶著厭惡，一點不似玩笑。

我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逆鱗，原本只想開個玩笑，卻忘了這玩笑是別人承受不起的，妲己因禍亂商朝，並與紂王有染，因此狐族世世代代被妖界唾棄，被稱為淫妖。

但這並不是狐族的錯，我想她們只是長得太漂亮了吧，所以人們總是用淫穢的眼睛盯著她們，卻反而把她們叫做淫妖。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三個人都自顧自的忙著，我不時看看媚姬，她根本就是在假裝忙碌，以掩飾她內心的失落，我突然覺得自己心中一陣莫名的痛，我覺得這個兇巴巴的姑娘其實是那麼的可憐，而我卻傷害了她。

「看看這個！」媚姬抓起殘肢，指著手腕位置道。

那是，一個紋身?這個紋身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不……」我大叫失聲。

這個紋身猶豫肢體乾枯已經很難辨認，但就算如此，我依然可以看出組成紋身的圓，一半墨綠，一半灰白，中間一絲光亮，墨綠代表黑夜中的海面，灰白代表天空，而光亮就是黎明的光輝，這就是黎明教會的標誌。

「怎麼啦？見鬼了！」媚姬白我一眼。

她無法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永遠不會明白，沒有人能明白。

「黎明教會！」老頭的眼珠瞪大，反應比我還激烈。

「你們認識這個符號?」媚姬眯著眼，狐疑的看著我們。

「這個怎麼說呢……黎明教會，幾百年前在屍界興起，已經到了威脅世間的穩定的地步，可幾十年前莫名的消失了！」老頭斟酌著辭彙，他說得是實情，但不是全部。

「疑神疑鬼，都不說我自己去查！」媚姬見我們倆吞吞吐吐，抓起殘肢出了門。

「喂，喂……」我想叫住她，「你一個人會有危險的！」

她也不理我，估計是真生氣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但這事關黎明教會，她獨自去調查會不會有危險，不是會不會，是一定有危險，糟糕！

「擔心她就跟去吧！」老頭一邊撥弄設備，不咸不淡的道。

「誰會擔心她，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只擔心錢，你要是給我幾十萬呢？我會考慮去幫你看著她！」

「好吧！」

老頭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耍賴！」我拍拍屁股樂呵呵的準備出門。

「哈哈哈……咳咳……」老頭一聲怪笑，把自己嗆著了。

我還沒見過付錢還這麼開心的人，又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疑惑道:「笑什麼？瘮的慌，是不是又有陰謀！」

「嗯，很像，很好，很配！」老頭一連吐出一串鴨叫似的聲音。

「莫名其妙，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你們倆啊，總是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可空有一張唬人的皮而已！其實心裡總是為別人著想，所以我說很像！」

「別以為你很了解我，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不甘的張牙舞爪。

「哈哈哈……惡魔一般都是溫文爾雅的，你?沒有那份氣質！」

「我靠，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但我知道他說得是大實話。

「這丫頭，是我見過最拚命的調查員，雖然兇巴巴的，但一心想做點什麼，或許她是想證明狐族除了美貌之外也是有能力的，她不想別人只看到她的美貌，不想人們把狐族稱為淫妖，這原本就不是她的錯，她在承受著莫名的毀謗，卻沒有抱怨，不懈努力。」老頭說著，停下手裡的活，像是為了讓我去了解媚姬。

承受莫名的毀謗，不會氣餒，不懈努力，她比我強，我只是個卡在過去的人。

「再不走，可追不上了！」老頭指了指門外，媚姬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我靠！」我小跑著出了門，也顧不得身後那隻老鴨子奇怪的笑聲了。

「靠！」我等了半天電梯不來，下行的電梯已經到了第150層，媚姬應該就在裡面，已經下去一半了，如果她開著車走了，我上哪去找她?我不能讓她獨自去尋找黎明教會，那是自尋死路。

於是我決定走樓梯，去追以每秒十米的速度下行的電梯。

「hi！」我努力掩飾自己的尷尬，微笑著跟站在電梯間門口，跟有些詫異的媚姬打招呼。

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不是有些僵硬，我不希望他把我當作壞人，我得努力讓她知道我對她並沒有惡意，我並不覺得狐族是淫妖。

但這一切換來的只有白眼，當然我知道傷害一個人後，是不應該要人家理所當然的原諒你，我只有再次尷尬的笑，然後道:

「我可以進來嗎？」

「電梯又不是我的，幹嘛問我！」媚姬冰冷的道。

我再次尷尬微笑，走了進去。

「屬狗的吧，跑得這麼快，居然能追上電梯！」

媚姬嘀咕道，按了關門鈕。。

電梯顯示148層，如果我告訴她，她在150時我才從300層出發，她一定會覺得我吹牛！

就這樣沉默著來到車庫，媚姬打開車門自己上了車，也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