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路遇易舒

(17)路遇易舒

趙雪霽回鍾粹宮的路上正好遇上從立政宮回來的易舒。

「怎麼了,急急忙忙的?」

易舒雖然剛剛因為皇帝不曉得關心自己的身體,反而把自己受到傷害的事情拿出來當作笑料講給她的事情不滿,但出了殿門便已經平復下了心裡的情緒,重新讓理智佔了上風,面對看好的趙雪霽更是溫和。

趙雪霽知道這幾日易舒一直都陪著皇帝養傷,以為自己宮裡的主位娘娘早已知曉陛下今日會來,她看了看自己著急忙慌的模樣,不由心生膽怯,搶先跪在易舒面前開口解釋。

「德夫人,嬪妾不知陛下這幾日會駕臨後宮,偷偷去了桐寶林那裡下棋,一時貪玩誤了時間,聽聞蘇總管傳喚才知曉此事,這才匆匆回宮準備迎接陛下。」

迎春更是在趙雪霽跪下后便不停磕頭:「是奴婢沒能照顧好才人,是奴婢的錯,奴婢忘了抱琴姐姐囑咐,怪奴婢沒能早一些迎才人回宮,是奴婢的錯,懇請德夫人不要計較與才人計較。」

額頭在鋪就鵝卵石的地上磕出「砰砰」的聲音,殷紅的鮮血早已順著傷口滴落在地,浸入石縫裡。

剛剛易舒在御花園裡散了會兒心,蘇總管出門傳話時更是小心避開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責罰他的易舒,這才導致她快要走到鍾粹宮門口才知道皇帝要寵幸趙雪霽的事情。

沒想到剛剛還在吆喝著疼的陛下在自己走之後便能生龍活虎,更沒想到他平時傻乎乎地,現在倒能想得出這樣的法子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易舒內心的無名火倒是難得地被勾了起來,對自己倒是夠聰明,若對青昭儀時有現在的半分機靈,也不至於三年沒能吃著。

「既然知道陛下待會兒要來,現在還在這裡浪費什麼時間?」易舒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對淚眼婆娑的主僕:「想讓陛下憐惜也得好生打扮著,哭得好看些。」

「謝,夫——」

趙雪霽正欲磕頭感謝,卻停身後傳來陌生又熟悉的男聲:「慢著。」

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路悠閑著晃蕩過來的李思遠正和長芳說著話,在長芳有意無意的暗示下,約莫是感覺到了自己去光華殿的不妥之處,不過這苗頭才剛剛冒尖,他就看見了跪在地上連眼淚都不敢擦的主僕二人。

丫鬟瘋狂磕頭的事情常見——沒幾個要被責罰的宮女不是這樣求饒的,但是這趙雪霽明明是易舒自己要過去的,怎麼突然就不喜歡了?

幫自己的妃子出個頭應該沒什麼錯,藏在樹叢後邊兒的李思遠正了正衣冠,大步邁出,自我感覺一身正氣:「慢著!」

他走上前去停在趙雪霽身旁,視線對上正盯著他的易舒:「小舒啊...」

李思遠自我感覺還挺良好,打好了腹稿準備好生勸導「欺凌弱小」的易舒,不過還沒說出口,易舒便對他微微福身:「陛下不是今晚要去妙才人殿里?只是她現在還未準備周全,不妨先去我那兒坐坐,待她收拾妥當親自來請陛下過去。」

「妙才人,你可明白了?」易舒淡淡地對趙雪霽吩咐道:「本宮給你時間彌補自己的過錯。」

「是,」趙雪霽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飛快地回答:「多謝德夫人。」

一句話里滿滿的都是感激和劫後餘生。

她向李思遠福身後便急匆匆跑進鍾粹宮的大門。

「小舒啊……」李思遠準備二度開口,他覺得需要向自己的愛妃傳達自己的豐富學識。

「黃昏微涼,陛下身體還未痊癒,不宜在外停留太久,」易舒溫柔地看著李思遠,末了添上一句:「若陛下自覺已經康復,那明日妾便呆在南薰宮哪兒也不去,妾這幾日也累了。」

畢竟能否悠閑地偷懶取決於有沒有一個好代筆,李思遠從心地露出微笑,不由分說拉著易舒往鍾粹宮裡走。

「寡人覺得愛妃說的有理,」他抬手扶額,表情虛假而做作:「哎呀,這才剛剛站了一會兒,怎麼就開始頭疼了呢?」

———————

「迎春,你趕緊把臉上擦擦,娘給我的包袱里裝了不少的銀兩,你多拿些,去太醫院用我的名義買些葯來塗上。」

趙雪霽進門便拉住想要開始收拾東西的迎春,看著自己的貼身丫鬟滿面血污心中更是自責不已:「姑姑教了我們要用什麼樣的準備來伺候陛下,荷香更是內務府派來的一等功女,對這些也熟悉,待會兒讓翠竹替我梳妝收拾就夠了。」

見迎春還欲開口推辭,趙雪霽解下腰間的手帕替她把臉上的臟污擦拭乾凈,懇切道:「迎春,只有你是從府上陪伴我到宮裡來的,待會兒也得靠你替我去德夫人那裡請陛下過來,若不好生收拾,怎麼能去見陛下呢?」

「是......」迎春的眼神有些閃爍,匆匆避開趙雪霽的眼睛:「那才人....奴婢退下了,您...一定得照顧好自己。」

她推後幾步,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趙雪霽:「奴婢一定會儘快回來的。」

卻說這邊趙雪霽殿內幾乎是全員緊張地在收拾安排,而一牆之隔的南薰殿卻意外的安靜。

李思遠大約是在養病期間習慣了躺卧,這一進殿內便尋了個椅子,命人墊上軟墊,似若無骨地靠在上邊兒。

易舒倒也沒說什麼話,這裡是名義上是她的地方,但實際上卻皇帝的後宮,況且李思遠剛剛才看到了如此引人誤會的一幕。

本身她在交泰殿內便不應該一言不合丟下皇帝自己走人,如今他能夠保持平常的狀態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

儘管道理都在心裡,可想起李思遠為了敲打自己,今日偏偏選了和自己同住鍾粹宮趙雪霽,易舒便氣不打一出來。

「原來陛下才走了這麼一會兒路便如此累了。」

話出口易舒就開始後悔,明明面對沈青君肆意妄為她都未動半點肝火,但一見皇帝對她和對其他人稍有不平等,她便心中忍不住委屈。

「這...」李思遠摸了摸下巴,下意識解釋道:「朕果然還是不能沉溺享受,由奢入儉難,朕躺慣了,已經不想再起身坐直,你看朕的身體多熟練。」

李思遠說著還試圖把自己撐起來,不過動作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伸手將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易舒拉了過來,再度躺了下去。

「不過這躺著,哎呀,可真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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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等分的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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