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非昔比

望著頭頂天青色的紗帳，花幾枝有些恍惚，一時間她分不清是前世還是今生

暈過去之前的一些片段湧進她的腦子裡，她似乎答應了給靖王做三個月的丫鬟。

她還是覺得自己是嚇暈過去的，只是嗓子幹得像快要冒煙一樣，就在她準備喊人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一陣腳步聲急匆匆的朝這邊走過來。

「快給大小姐倒杯水。」

楚君的聲音在她頭頂響了起來，花幾枝在她的幫助下坐起身來，楚君又接過丫鬟倒來的水餵給花幾枝。

「謝謝母親。」喝過水之後花幾枝開口道，沙啞的調子裡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感慨。

楚君拿著杯子的手一抖，好在杯里沒有茶水了，不然非得灑花幾枝一身。

「說吧，那天你在靖王府里都發生了什麼事。」她在丫鬟搬來的椅子上坐下，攏在袖中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這個大小姐自從進京之後就處處跟她作對，如今能喊她一聲母親，想來是有求於自己，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讓她那樣傲氣的人來求自己。

「這是我的事，就不勞母親操心了。」花幾枝垂下眸子，說話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

靖王是打定主意了要為難她，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花家摘出來，前世花家因她落得滿門抄斬的結局，這一世換她守護他們。

「你……」楚君剛想數落花幾枝幾句，卻見花幾枝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秀氣的黛眉微微顰著，像是攏盡了江南的煙雨，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就沒見過比花幾枝更嬌柔的女子。

從第一眼，楚君就知道花幾枝是美的，那種美，不同於京都里的女子。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花幾枝的美，有著江南的婉約，似乎披著江南朦朧的煙雨，讓你看的不真切，分不清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是活生生存在的還是只是你臆想出來的。

她甚至能透過花幾枝的長相想象出花幾枝母親的樣貌。

只不過，花幾枝卻沒有江南女子的那種溫柔，生生破壞了這種美感。

花幾枝這次落河是靖王救的，對方身份不比常人，性子又古怪，如今花相爺不在京城裡，楚君怕惹著那位爺，在花幾枝醒來的第二天就她就帶著人上門道謝，誰知靖王府的人卻不允許除了花幾枝之外的人進入。

等花幾枝進了靖王府之後，靖王府的下人又將他們趕走了，而最後是靖王親自將昏迷了的花幾枝送回花家。

「大小姐的事我不想多問，只是這事關乎老爺，還請大小姐將那日的事與我好好說一遍才是。」楚君強忍住自己心底的怒氣道。

昨兒花幾枝剛醒來時可不是這個態度，她還以為經這麼一遭花幾枝能有點兒長進呢。

「這是我的事，跟花家沒有任何關係，母親不必擔心。」花幾枝的態度亦是十分強硬。

她是知錯了，只是要是性情轉變得太快了難免惹人猜疑，於是她只能接著扮演一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

「什麼叫是你的事，你去做靖王的妾室丟的是花家的臉。」終究是氣不過，楚君沒好氣的道。

雖是靖王親自送花幾枝回來，只是等楚君趕到時靖王已經離開了，只留下一個侍衛告訴楚君，三天後靖王府的人會來接花幾枝。

「什麼妾室？我不明白母親在說些什麼。」花幾枝顰眉道。

不是做三個月的丫鬟嗎，怎麼變成妾室了？

「你也甭跟我裝傻了，靖王府的人都說了三天之後他們會來接你，你便是存了心想要跟我和你父親做對，也用不著這般作踐自己。」楚君有些語重心長的道。

她知道花幾枝心裡對花家有恨，只有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那才是正妻，這樣偷偷摸摸來接人的那是妾室，堂堂花家大小姐去給人做妾，哪怕那人是靖王，傳出去於花家也是不好的。

最重要的是，一入侯門深似海，這樣貌美的女子，又是那樣剛強的性子，半點兒不適合在王府後院生存。

花幾枝這才反應過來。

「不是做妾，是為奴為婢。」她輕聲解釋道。

楚君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原以為靖王是看上了花幾枝，他性情再怎麼古怪，到底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花幾枝又生得貌美嬌柔，能入靖王的眼也在情理之中，可誰知對方竟是想要打花家的臉。

「不去。」楚君毫不猶豫的開口道。「你是花家的大小姐，斷沒有給別人做奴婢的理。」

她言辭懇切，像極了護短的母親，花幾枝覺得鼻尖有些酸澀，前世自己是瞎到什麼程度才會覺得楚君處處為難自己。

「這是我的事，就不勞母親費心了，如果母親沒有其他事，那就請回吧。」斂去自己心底的情緒，花幾枝又恢復往常囂張跋扈的模樣。

楚君察覺出花幾枝與往日還是有些許區別，只是她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楚君縱使是有千百個疑問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你好好歇著養病，過兩日你父親就回來了，到時候他自有定奪。」楚君也不再多言，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就帶著丫鬟離開了。

楚君生於武將世家，又是個急性子，以前花幾枝雖然讓人不省心，但有什麼心思都藏不住，楚君倒也不怕她。

倒是現在，花幾枝一口一個「母親」叫自己，楚君卻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