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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軍訓我也沒有心情,一次次被教官拉出來也無所謂了,小女生才有的自尊心在我這幾乎為零,我奔三的女人了,我怕什麼。
吃完晚飯回到寢室我繼續攬鏡自照,唉,20歲的我,看這皮膚,這大眼,一點松馳的跡像也沒有,而且膚色都透亮的白。29歲的我就不行了,膚色黯淡膚色不均,松馳的皮膚直接漫延到小腹,冬天一過我的肚子就跟懷了三個月身孕似的我還得拚命減肥,總被吳雋笑瞎折騰。那個時候我總是恨自己和吳雋相遇太晚,我常給吳雋看我年輕時候的照片,我告訴他我也曾年輕過,其實和吳雋這樣漂亮又成功的男人在一起壓力很大,常常擔心失去他卻還得在他面前裝作若無其事,不止一次我的朋友們對我說我活得太累了,我還笑說,「活得不累很簡單,就是讓我早點遇到吳雋,那樣的我多少人愛慕呢,吳雋肯定會馬上娶我回家。」於是老天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讓我重生,可是,我卻還是輸給了時間,輸給了命運。
不,我一定要扭轉這樣的局面!我相信命運讓我重生自有它的安排,現在的我,漂亮又青春,再加上心智肯定要比20歲的小姑娘成熟,我一定會贏。想到這,我也安耽了點,就當自我安慰阿Q精神。
施錚就是在我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設后出現的。他讓他們班的女生到我的寢室找我,我在寢室同學曖昧的眼光和師姐們憤慨的目光中飄然下,施大少靠在籃球架下玉樹臨風,這感覺真特么棒,可惜他不是我的男主角。
「上次答應你的事我辦了。」他一手插在褲兜裡面無表情地說道。
「什麼事?」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讓我幫你找打工嗎,我幫你問過了,今晚方便的話就過去看一下。」他還替我直接做決定了,我和他什麼關係啊,切。「你答應我的事呢?」他馬上加上砝碼。
「我答應你什麼了?」我裝傻。
「就是你上次說的那些什麼服務態度之類的事啊。」他還理所當然了。
「你這是在求人的態度嗎?」我還偏不說了,就拿喬。
「我有在求你嗎?我們一報還一報而已,你不會是不想承認了?」施錚眯著眼看我,冷然。
「算了,工作我不用你找了,你也別來問我了。」真不想和他說下去,已經有無數人來來回回好奇地看著我們了,連我們的教官在吃過晚飯準備回部隊前看到了我都皺著眉一臉不敢苟同,我可不想這麼出名。
「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施錚好像有點急了,拉住了我的手。
我甩開他的手,揉著自己的手腕向籃球場的另一端走,不能再在這裡當猴給人參觀了。
施錚跟在我的身後,不語,直到走到食堂邊的小花園,施錚才又開口了,還是沒有溫度的語氣,「你怎麼會知道肉毒素的?」他的好奇可以理解,那個年代這葯還屬於神秘奢侈品。
「我怎麼就不可以知道了。」我討厭他有些咄咄逼人的樣子。
「這葯不是隨便誰都知道的。」他向前一步,把我抵在樹邊。
我靠在樹上眼珠一轉,答道:「實不相瞞,我媽就打這葯除皺,我也偷偷打過,要不你看我的臉怎麼會這麼小,你看你看,我連咬肌都沒有。」說著我把臉向他湊去。
他往後退了一步,這小子似乎有親密距離接觸障礙,在「未來」,除了必要的和病人接觸,就連他老子他都躲。身心發展有問題的小孩啊,咱們傷不起。
他還是帶著一點懷疑地眼神看我,但勉強算是相信了我的話,似乎也對我能那麼早的認可整形這事很欣慰,那麼說他其實並不討厭接他老爸的衣缽嘍,那麼又是為什麼他到後來堅持搞心外科呢?我表示百思不得其解。算了,他的事我也不當真,隨他。
「那你上次說我態度以問題,能不能給我講講這事,拜託你了。」喲,難得施大少這麼客氣,在「未來」我們是從來沒有什麼正面語言交談的,但就聽說,這小子能自己完成的事從不加手他人,實在要求人了也用醫囑的方式,搞得我們醫院跟他搭班的小護士又欣喜又失落,近距離接觸冰山美男卻連眼角都不被掃一眼,是有多傷人。
不過說實話,我其實特別欣賞這樣的男人,不惹桃花不讓女人操心,其實就這一點上真比吳雋強,吳雋那是溫柔一刀吳,無論怎麼精於算計的女人在他面前全部乖乖掏錢任其「宰割」,他說整哪就整哪,恨不得脫光了讓他看個夠,做為吳雋的女人,真累。但誰讓我選擇了吳雋呢,我喜歡溫柔還有些情調的男人,所以現在看施錚,還是覺得有些煩。
「態度問題就是……」
我還沒等說完,有腳步聲向我們這邊跑過來,我和施錚同時扭頭,便看到了吳雋。我嚇得退了好幾步,反射性地對吳雋說,「吳雋,我們……」
吳雋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用質問地語氣對施錚說:「你幹嘛呢?我到處找你找不到。菲菲醒了就找你,你倒跑這來和別人親親我我了。」
施錚看了我一眼,板著臉對吳雋說:「別瞎說。」
「我瞎說?全校人差不多都看到了。」吳雋還是不看我。
「這個,我可以解釋一下……」
「沒你事,一邊站著去。」吳雋,草泥馬,你敢這麼跟老娘說話!
「靠!」我也憤怒了,轉身便走,施錚喊了我一聲,吳雋又在說他的不是,我怎麼這麼鬱悶啊,我和施錚什麼也沒有還得被全校人圍觀,最可氣的是我的男人都不相信我,我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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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軍訓我沒有再看到龐菲菲同學,估計這丫頭來頭的確不小,軍訓都可以不用參加,我一個從2011年穿過來連自己父母都不敢見的傻叉我拿什麼和人家拼。
軍訓最後一天是彙報演出,就是每個班的方陣隊伍要在校領導和全校學生面前齊步走、正步走、小跑、站定、稍息,這整個就是一馬戲團表演,看的是傻子,演的是瘋子,小學生都會的東西,讓大學生得瑟個什麼勁。
每個班還得弄兩句口號,我們班的口號是「得智體美,全面向上。健強體魄,服務於人。」我怎麼覺得像進了傳銷課堂了,一個個得打多少雞血才能喊出這樣的話,掩面。可是我們班的同學還真喊得很起勁兒,我混在人群中嘴得懶得張,他們還年輕,我可丟不起這人。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不再相信明天,不再熱血青年,除了宅在家等吳雋,就是上班看吳雋,什麼時候開始,即使我回到了20歲,我也提不起神。小說里講那些女生如何上進改變命運,那是因為有很多東西她們沒有得到,而我信命,所以我不想改變命運,說我不上進都成,我上進的時候也沒見得好。
彙報演出開始,每個班都走了一遍過場,散場后同學們紛紛找教官合影,我轉身便往寢室走,這個時候我們班的教官叫住了我。
「於芷。」
我回頭不解地看他。
「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他問。
「打電話幹嘛?」你天天把我拉出來丟人,我沒吐你口水已經不錯了。
「我,我想和你交朋友。」教官說著,黑黑的臉龐有了可疑的紅暈。
不少同學聽到了我們的對話,開始起鬨,教官義正言辭地說:「現在我不是你的教官了,我可以追求你嗎?」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放肆。我當時就震驚了,我站在原地反應不過來,這小子什麼時候安的賊心,我怎麼沒發現。我要是發現他對我有意思,我哪好我改哪行不行?
「不可以!」姐姐沒時間陪你玩。
「你不急著答應我,我們慢慢接觸好不好?我知道你們大學生不一定瞧得起我們當兵的,但我轉業後會進很好的單位,可以給你一個很好的未來。」這表白的設想也太遠了點。
「不需要。我是個寧願坐在寶馬里哭也不願坐在自行車后笑的人,你沒戲。」我引用了某敗金女的經典台詞,並不是我看不起咱當兵的人,只是有些拒絕要徹底,沒準還激發了一個青年的上進心,我也算是功德一件。
果然那教官愣了,然後問道:「寶馬?你說車?」
我靠,沒法溝通。我抬腿便走,穿過人群,不理身後男生們的口哨聲。
進了寢室,沒想到「冤家路窄」,我和正下的龐菲菲正好走個正面。我站在梯下仰頭看她,她站在梯上扶著拐角看我,別看這丫頭年齡小,但她夠智慧夠冷靜,她只是看著我,然後目光悠悠移向寢室窗外仍站在外面的教官身上,她扯了下唇角,我確定那不是笑,然後她從我的身邊擦過,不多一語。
而我,一個心理年齡29歲的女人,竟然被氣得跳腳,等我冷靜下來我才反應過來,遇到的對手很強悍,這妞是不是也從哪裡穿過來的?好,現在我已經敏感到看誰都像穿越重生的。
在我們的「未來」沒有龐菲菲這個人,那麼,後來她去哪了?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