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收穫頗豐
第二天一大早,晨跑后叫來牛飛虎問道:「飛虎啊,近月山外情形如何?」
牛飛虎詳細介紹了一下山外各縣情況,王博點點頭道:「大哥咋日找汝之事,汝可知曉?」牛飛虎鄭重點頭。
王博叮囑道:「此事關重大,萬勿當心,切不可與眾山頭正面衝突,只需探明大致情形即可!今日起斥候隊由張白騎帶隊,汝於輔兵之中挑選可用之人,求教大哥操練臨敵配合之法,待數日後再可成行!」牛飛虎應諾。
「今日有件重要之事交於汝辦!此事吾左思右想,汝最適宜!」
「二哥但請吩咐!」
王博把尋訪田豐之事一說,並正色交代:「田豐田元皓大才,如能歸附吾『興漢寨』,則吾軍如虎添翼矣!飛虎切莫大意,務必辦妥!」
「飛虎明了!定不負二哥所託!」
「如田元皓不允,飛虎亦不必太過強求,需以禮相待,探明住所后,即刻返回,吾當親往拜訪!」說完又讓田疇找了兩個自幼與田豐相熟族人同往。牛飛虎攜帶不少財物,以備不時之需,並且調一隊有家室在「興漢寨」的鋪兵,扮作行腳商人隨同前往矩鹿任縣。
安頓走牛飛虎后,王博也來到校場,隨軍訓練。
此時的「興漢寨」戰兵擴編不少,都選拔自精壯,王博相信:經過一段時間豐衣足食、高強度訓練后,戰力必定大增,再加上都是死里求活之人,縱然遇上現在漢廷精銳也可以一戰。
正式戰兵現已二百四十多人。上一戰勇猛之士脫穎而出,紛紛擢升伍長、什長,受過輕傷的更顯彪悍之氣。
弓兵人數最多,分為四隊,每隊十人,設帶隊什長一名,人手一把一石硬木彎弓,什長為三石長弓,都腰配短刀。
刀兵最少,僅不到兩隊,因刀盾配合,訓練動作較多,且臂盾稀少,裝備不足。王博吸收上次戰鬥槍兵空缺,刀兵補上后兵器短而傷亡慘重,所以令陳融在優先補充盾兵需要的大盾后,為刀兵製作一批用來貼身防護的臂盾,精練刀盾配合之術,以減少傷亡,訓練不精寧可不上陣。
其它各兵種二到三隊不等,都擴編不止一倍。選拔標準也完善不少。在確保忠誠的情況下,騎兵選馬術精湛者,盾兵選力大者,刀兵選敏捷者,弓兵選臂長視野寬廣者,槍兵選憨直身壯者,斥候兵為綜合素質最全面者。有幾次戰鬥下來的繳獲,每個戰兵的裝備也算完善。
王博望著這一群在楊鳳、杜遠帶領下,揮汗如雨,口號震天的士卒,也是心潮澎湃,豪氣衝天。趁訓練間隙,王博又吩咐陳融指揮人可在山洞中伐木燒炭,製作無煙木炭,以供將士取暖。
午後,田疇來報:將士陣亡之墓已初步建成,請王博前往指示。王博率眾下葬戰死兄弟,沉痛祭奠之後,親自立碑曰:興漢將士永生之地。並立新規:新選戰兵須先來此地祭奠宣誓方可進入戰兵,且每月初一定為公祭日,所有都伯以上每月除外出任務外,必親臨祭奠,無故缺席者重罰。
用晚飯時想起這段時間,光顧戰兵、營寨之內,疏忽了外圍防護,當即帶許褚、楊鳳、杜遠三人前往隘口。
劉余、呂山二人倒也用心,一人一處,幾乎吃住在隘口之上。見王博等人深夜查探,也是歡喜雀躍,王博誇讚二人勤勉之後,讓楊鳳從輔兵中抽調人手,增加兩隘口守備人員,不求身手了得,只求腿長善跑者,能在發現敵情后及時回報詳情。又讓牛大明日專門組建一支外圍輜重隊,供應所需物資,如有疏漏,提頭來見。
劉余、呂山二人聞聽感激涕零,紛紛跪謝主公。王博又囑咐二人在山上除輪轉放哨之外,也要自行按排操練。二人應諾后,王博等人又趕往舊營。
王奇撲上去一把抱住王博,連聲問道:「二哥,大哥,三哥你們咋來此?」牛洪也是喜出望外。
王博連拍王奇:「哥哥們知汝等孤單辛苦,來看一看!」又囑咐王奇建造取暖木屋,在林邊放哨弟兄需備齊厚衣綿氅等禦寒之物。並告戒二人:此處乃吾興漢寨之耳目,切記不可大意!
返回營地已入亥時,見營地不時有一隊巡邏兵經過並查問,暗哨也不斷喝問。王博滿意地對楊鳳說:「大哥費心矣!」
楊鳳翻眼道:「此等大事豈可大意!吾黃巾受此疏忽之害多矣!爾個潑皮每嘗抱怨己之辛苦,汝兄何嘗不是每日殫精竭慮,惟恐有所紕漏!哼!」說完一揚頭,鼻孔朝天回洞休息去了。
二日後,牛飛虎從矩鹿趕回,一見面就跪地泣道:「主公責罰,飛虎有負所託……」
王博扶起牛飛虎,不以為然地笑道:「無妨,無妨!飛虎勿惱,此亦在吾意料之內,凡大才必具異於常人之處,豈可因汝三言兩語即隨汝前來?」頓了頓,看著一臉風塵僕僕的牛飛虎,問道:「此行路途可算順利否?」
牛飛虎躬身應答:「還算順利。只是路上官匪盤剝,至任縣財物已去大半。主公為田先生所備之禮叫那臭脾氣文士扔於屋外,閉門不見,吾只得留些許財物給予隨行田姓族人,等了一日後,心怕主公等急,遂返回矣。」
「路上聞聽漢廷官軍主力已調往涼州,邊章、韓遂攜西羌叛亂,幽、冀、並各州皆抽調精銳前往,返程倒未遇官軍責難!」
「好!飛虎下去休息!」牛飛虎退下。
山中無日月,興漢寨數百戰兵,在糧肉充足供應、訓練高強度之下,已全部龍精虎猛,一派彪悍之氣。
二十幾日轉眼即過,期間王博又搶劫豪強襄國縣一處,常山國房子縣一處,也是收穫豐厚。糧錢器甲堆滿五、六個山洞,甚至招來鐵匠、木匠等各種技工數十人,山寨總人數突破兩千,大部分為青壯,現在後勤處除必要的地方配備少量青壯外,其餘都是老弱婦孺,當然還包括二、三百俘虜苦力從事重體力活,在飯食也不虐待,就沒因勞累致死的。其餘青壯全部編為後備軍或輔兵,只是待遇上和戰兵相差很多。
整個興漢寨也是煥然一新,四周寨牆石塊打底,上方尖木荊棘密布,每隔百步建有箭塔防護。兩座寨門及校場高高聳立三座木材搭建的瞭望塔,十幾支攻守兼顧的巡邏小隊,在寨內、寨外、谷地、山嶺間日夜巡邏,防範嚴密。
取暖木屋排列的整整齊齊,按兵種隔開空間,以利防火,在木屋居所建造充足后,王博又建了十多座大型房屋,用以各級統領日常辦公或集會之用。
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不期而至,給天地間也換了一種顏色。看著飛飛揚揚飄灑著的大雪片,王博思緒萬千,滿腹惆悵。
不待王博開啟神遊前世之旅,許褚上前輕聲道:「主公,一切已備妥當,」王博懊惱地踢了一腳地上半尺深的白雪,轉身走到一支車隊前,跨上戰馬,一揮手:「出發!」
領著許褚、李大目、周秀、田疇和幾個輜重兵,緩緩離開大山向東而去,踏上二次拜訪田豐之路。
出發前楊鳳、杜遠再三阻攔未果,楊鳳甚至以兩日不見相抗,也無法動搖王博的任縣之行。最後無奈杜遠提議跟隨,也被王博以汝乃黃巾舊將,恐路人識破為由拒絕,有許褚護衛足矣!只叮囑二人守好自己家園便上路了。
一路上不時出現的因凍餓,而倒斃於路野殘垣旁的瘦骨流民,但王博卻無心也無法埋會,因為實在是太多啦!只好以一句「汝若願為流民分屍則盡可施為」制止了想遞出食物的許褚,經受幾波縣兵潑皮盤剝后,到達矩鹿郡所屬的任縣田家村。
田疇看到的是滿目廢墟,雖然經過大雪掩蓋了大部分,但是一大片高低不平的殘垣斷壁,也依稀能想象出往日人聲鼎沸,屋連阡陌的景象,而現在只剩下幾間新立茅草屋,老淚縱橫,痛哭流涕,哽咽著喃喃自語:「造孽矣!想吾田氏自大漢武帝遷居於此,三百年繁衍生息,不論旁支,直系已達千餘口,吾等敦厚持家,書香繞樑……如今……如今卻毀於一旦!成如此光景!……老夫添為族伯,愧對田氏祖先矣!……」說完號陶大哭,讓人不忍直視,王博等人無不潸然淚下。
良久,王博眼中閃過狠厲,縱聲道:「吾王博在此立誓:『以吾之終身,消弭兵災,杜絕人禍,還百姓之朗朗盛世,若背離此誓天誅地滅!」
眾人抹了一把眼睛,洪聲應道:「主公仁義,吾等願往之!」一旁田疇也緩緩站起言:「罷!罷!罷!前路未知,非人之可測也,吾定說服元皓追隨寨主!」而後王博又隨田疇來到茅屋,將幾個劫後餘生的田氏族人帶上,一同趕往任縣城中田豐住處。
來到一座簡樸小院外,上次來過一回的兵卒道:「主公!就是此地!」王博攔住欲上前拍門的兵卒,轉身對田疇說:「吾等唐突,不若老人家……」
「小老兒自當效勞!」田疇隨即上前叩射門環。
一壯年小廝吱呀開門,探頭一看馬上道:「原是族伯?」又看了看身後王博一行,深施一禮:「寨主請!」將眾人迎進小院關上門后,轉身飛奔正屋,邊跑邊大聲嚷嚷:「族伯到矣!族伯歸來矣!」
王博和眾人相視一笑,才恍然記起剛才的小廝,是上次隨牛飛虎來的田氏族人。
正屋門打開,一位臉色略顯蒼老的文士閃現,口中呼道:「族伯在何處?」定睛一瞧,馬上急步向前,手托田疇右臂,顫聲道:「族伯苦矣!小侄歸遲,望族伯恕罪!」作勢欲跪。
田疇連忙扶住,哽咽聲:「無妨!元皓安然無恙,吾心足慰!元皓乃吾田氏翹楚,老天開眼!老天開眼吶!」一頓後轉身說道:「此乃搭救收留老夫之人!『興漢寨』主王恩公!」
田豐轉身撩衣襟沖王博一拜,雙手施禮道:「吾田豐萬謝王寨主施以援手,請於寒舍歇息!」說完微微一縮手,避開王博伸前欲扶的雙手,後退肅立於田疇旁。
「元皓!汝怎可如此輕慢無禮?吾……」田疇一皺眉。
王博短暫錯愕后,沖田疇、和怒目圓睜的許褚搖搖頭,示意無妨,轉身領眾人隨小廝向廂房行去。小廝面露愧色,低頭只顧領路。
田疇搖搖頭嘆惜一聲后,在田豐的攙扶下向正屋走去。
一夜無話,王博躺在小榻上輾轉反側,想著心事。正屋倒是燭火一直亮到丑時才滅,隱約傳來田疇的說話聲。
第二天一大早,小廝輕聲敲門,見王博已經結束晨跑回到屋中,訕訕道:「恩公昨夜安睡否?」
王博微微一笑:「吾睡之極香甜,勞小哥掛懷!」小廝歉意一笑曰:「元皓告之吾今日午時與恩公一晤,特命小人前來稟告恩公。」見王博點頭后又道:「吾兄元皓有時怪異,言語不周,恩公若有何吩咐,盡可差人知會小人。然心地極好,望恩公大人大量,諒解一二!」說完倒退掩門而去。
用罷飯閑來無事,王博踱步屋外小院,走了一圈后甚覺無趣,拉住小廝尋問:「府中可有藏書?」
小廝面露難色,期期艾艾:「這……這……小人去打問一番!」說完向正屋跑去。時間不大,眉開眼笑地跑回來,伸手做請狀,口中說道:「恩公這邊請,此屋藏書為最,吾兄從未示人,如今恩公自可盡觀之!」
王博步入屋中,入目都是書架,架上摞滿用木片或竹片製成的小捆書簡,王博探鼻一聞,還有一股淡淡清香。
「這估計就是『書香門第』的由來吧?」王博暗想。伸手展開一卷,「我艹!這是什麼鬼划符?爺認不得!」轉身往最裡邊十幾個方形木盒走去。
「不會裝著珠寶吧?」輕輕打開其中一個盒子,竟然是一本邊緣用絲線裝訂的冊子,只是紙質微黃,粗糙無比。細看這紙是由白黃相間的植物根莖製成,長短不一,摻雜著一些不知名的絲狀物,表面毛刺很多。
王博自語:「東漢不是出了個畢宦官嗎?他發明的紙可是用樹皮爛麻布也能做的呀?為什麼現在看起來也不算太普遍呢?唉!等我有了基業,再教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做吧!」
最後打開一個看起來裝飾比較精美的長方形木盒,眼睛一亮:「這才叫書啊!」
整本書用雪白柔軟的絲織品製成,只有釘書的右邊緣略顯硬朗,頁面光滑異常。翻開書里,整齊的字跡和先前看到的不一樣,王博也不知道這叫甲骨文還是隸書,反正連猜帶蒙也只認得一部分,尤其難得的是這本書里配有不少插圖。
王博看了幾副圖,又猜了一會兒圖旁的提字,喜出望外:「原來這是一本介紹東漢地理人文的寶書啊?爺早就想找這麼一本書啦!!這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想到高興處,王博不由得哼起了小曲,拿起書找了個角落,也不管地上有無灰塵,如饑似渴地研究起這本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