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魚吃人
張小生祖上世代都是打獵為生的獵戶，吃的都是殺生飯。
怕殺生太多遭報應，祖上就立下了一條規矩：打獵回來，必須要買一條鯉魚放生。
到了他父親那一輩兒，公家不讓打獵了，為了養活一家人，就做起了殺豬宰牛的屠戶。
那時候窮，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根本沒法遵守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結果有天夜裡，他父親正睡著覺，突然就像豬被殺時哼哼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人就沒了。
張小生一直記得父親的事，心裡是又怕又恨，可想報仇都找不到對象。
母親更是因為這事兒，累死累活的咬牙供他上學，希望他將來大學畢業以後能找個好工作，不再沾和殺生有關的營生。
然而張小生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以後，發現工資沒多少，還凈受氣，光靠上班，別說買房了，連養家糊口都費勁。
於是，乾脆辭職，回了老家的小縣城創業。
也許是因為潛藏在心底里的仇恨，張小生一直打算做一個屠戶，潛意識裡總想多殺點兒豬。
可現在殺豬都是直接送到屠宰場，他根本沒下手的機會，所以只能開個豬肉鋪，賣豬肉。
而且現在豬肉的行情很好，風險又小，比上班賺錢多了。
母親見怎麼勸都改變不了張小生開豬肉鋪的決定，只能長嘆一口氣，「吃殺生飯，都是你們老張家的命吧。」
不過妥協之後，又叮囑張小生，「你開豬肉鋪媽不攔著，但要遵守祖上立下的規矩，每天賣完豬肉，就去買一條鯉魚放生。」
張小生天不怕地不怕，巴不得遇上父親的事，正好可以找那東西報仇。
可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只能同意了她的提議。
所以每天賣完豬肉，都會去河邊找天天釣魚的李二狗買條野生鯉魚。
沒辦法，母親說了，菜市場那種養殖的鯉魚沒靈性，必須要野生的才行。
張小生別提多鬧心了，狗日的李二狗簡直把他當成了冤大頭，因為他前天剛把魚放生，第二天就能再把魚釣出來。
而且那傢伙最近不知道走了什麼運，連續十多天了，釣到的魚幾乎沒有低於十斤的，都是大魚。
特別是昨天，釣的那條紅尾龍鬚，鱗片金光閃閃的大鯉魚，足足有四十斤。
要不是看那大鯉魚長得漂亮，不忍心讓李二狗賣到飯店裡吃了，還真捨不得花錢買。
最後肉疼的花了整扇排骨的錢，才從李二狗手裡買過來。
狗日的，嘴都笑歪了。
看看今天豬肉又賣的差不多了，張小生不太情願的又去了河邊，打算今天說什麼都要買條小魚。
結果剛到河邊，就看到河岸上圍滿了人，沖著河裡的方向議論紛紛。
張小生有點兒納悶兒，順著人群的目光一看，發現河裡有兩條搜救船，船上的人正拿著大網兜在水裡打撈著什麼。
「大爺，這是幹啥呢，圍這麼多人？」疑惑的走過去，問了一個面熟的大爺。
大爺伸手往河裡一指：「李二狗被一條大魚給拖到水裡了，搜救隊的正在撈他。」
張小生吃了一驚，難以置信的道：「不會吧，多大的魚啊，能把人拖到水裡去？」
大爺皺著眉頭道，「估計得百八十斤的大魚才能有那麼大的勁兒，邪門兒了，咱這河裡不應該有那麼大的魚才對。」
「是啊，太邪門兒了，以前有條十斤的魚就算大的了，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魚的個頭是一條比一條大，聽說李二狗昨天釣了條四十斤的大鯉魚，又賣給那個賣豬肉的年輕人放生了。」
不等張小生搭話，旁邊另一個瞧熱鬧的大媽跟著說道。
張小生有些無語，感情自己買魚放生還放出名氣來了。
不過大媽的話倒是提醒了他，記得小時候，河裡沒有任何污染，釣魚的人也不多的情況下，河裡也沒多少大魚。
李二狗的運氣再好，也不應該天天能釣到十斤以上的大魚。
這事兒確實邪門兒。
「唉，河裡的魚跟成精了似的，這都撈半天了還沒撈到人，李二狗怕是活不成了。」
大爺嘆了口氣，有些惋惜的道。
「指定活不了了，能撈到人就不錯了，就怕人都撈不到，連喪事兒都沒法辦。」
大媽跟著附和道。
張小生聽得眉頭直皺，總覺得李二狗不是被大魚拖到水裡那麼簡單。
「快，看，撈到了！」
大爺忽然指著河裡的小船道。
抬頭看去，船上搜救人員果然撈起了一個人形物體。
船很快的就靠到了岸邊，等人們看清撈出來的東西后，幾乎所有圍觀的人都是瞳孔一縮：「這是……！」
撈到的，
是一具骷髏！
骷髏還是新鮮的，
白花花的骨頭上，還沾著一絲絲血肉，就像是被可怕的生物啃食過後留下的殘渣。
從骷髏身上已經成了碎布條的衣服來看，這正是李二狗。
「魚吃人了！」
圍觀的人群詭異的安靜了幾秒鐘后，很快的有人驚叫出聲。
膽子小的人，更是嚇的蹲在地上開始嘔吐，不敢再看骷髏。
張小生心中也是一驚，沒想到，昨天那個還跟他吹噓，能釣到大魚是因為他有秘制的酒餌，今天就慘死成了這個樣子。
「嘩啦！」
突然間，河中央的位置翻出一團水花，緊接著，一條足有兩米長巨大魚尾躍出水面，然後又很快的沉到了水底。
這一幕，彷彿就像是那條大魚在告訴人群，李二狗就是被它吃的一樣。
「天啊，河裡真有吃人的大魚！」
很多圍觀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這讓人群瞬間恐慌了起來。
人們紛紛逃一般的離開河岸，生怕那隻恐怖的大魚突然衝出水面，把他們也拖到水裡去吃了。
張小生眉頭直皺，也跟著人群退到了遠處，那麼大的魚，難道真是魚成精了？
要知道，這就是一條河，又不是大海，不應該有那麼大的魚。
「大家不要再圍觀了，都快回家去吧，回去以後也不要亂說，公家會處理的。」
搜救人員是公家的人，雖然他們也都被大魚驚到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對圍觀的人群喊道。
張小生聽的出來公家人的意思，他們是怕人亂傳話，鬧不好，會出現令整個縣城都恐慌的謠言。
這種熱鬧還是不湊的好，張小生深深的看了一眼大魚小時的地方，就返回了家中。
「怎麼了？今天沒買到魚放生嗎？」
回到家以後，母親看出張小生臉色不對，連忙問道。
張小生搖搖頭，把在河邊看到的事說了一遍。
「報應啊，這就是報應。」
母親聽了之後先是一驚，然後連連說道。
張小生不太認同母親說的話，這事兒絕對不可能只是報應那麼簡單。
「媽，你是不知道，最近河裡的大魚越來越多，今天李二狗又出了事，怕是以後沒人敢再去釣魚了，放生的事，也沒法繼續了。」
沒有直接反駁母親，張小生道。
母親愣了下說道：「河裡危險，當然不能再去了，要不，你明天開始去廟裡燒燒香？」
張小生有些無語，心說還沒完了，這就改求佛了？
「好吧。」
不好忤逆母親的好意，只能點頭答應。
由於李二狗的事情圍觀者太多，公家不好隱瞞大魚的事，當天晚上就又安排了幾天大船，想去打撈那條巨大的魚。
這事兒還進行了現場新聞直播，估計是想安撫人們的恐慌情緒。
然而那條魚就像是失蹤了一樣，幾條大船用地毯式搜索搜尋了半天，連它的影子都沒見到。
不知道為什麼，張小生隱隱中總感覺得李二狗的死，只是個開始，後面還會發生更大的事。
不過想想算了，反正這種事公家已經插手了，跟自己也沒關係，還是老老實實的賣自己的豬肉吧。
洗澡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照常去屠宰場取預定好的豬肉。
然而剛打開豬肉鋪的門，還沒來得及分割豬肉，就來了個奇怪的老人。
老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戴著口罩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