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終於說通了
宋游魚見好就收,見施言墨眉目間開始擰起來便知趣鬆手,伸手在他的眉心揉了兩揉,「侯爺還年輕,再皺下去就老了,到時你我在一起不相襯可怎麼是好?」
隨著她的湊近,一陣陣如蘭似麝的香氣也縈繞在施言墨的周圍,簡直讓人不由得心動神搖。
饒是施言墨定力極佳,這時候也有些醉了。
醉到不想把那隻在他眉心作亂的手給拿開,反而還覺得挺受用的。
只是他這心理活動,在面上並不顯,宋游魚也不在乎。
反正她從上輩子認識到這輩子,施言墨的日常大部分時間都只有一個表情,那小部分時間裡,也不過是用一個表情略加變化。
比如現在,宋游魚站著,施言墨坐著,雖說是沒比宋游魚矮多少,但總歸看她的時候,施言墨要從下往上。
他眸子形狀生的極好,內眥鈍圓,有少年氣,但眼角狹長,如工筆白描出的一般利落風流,眼下的一抹弧度又微微的彎起,若專註看人時便顯得含情脈脈。
而且宋游魚還有個驚喜的發現,她抿了嘴笑道:「侯爺這睫毛,真真的是羨煞女子。」
她說完,就發現施言墨不自在的瞥向了一邊,再不敢看她,但那兩柄小刷子般的鴉羽長睫,簡直像是在人心尖上撓了把痒痒一般。
心裡想著,她手上的動作就從眉心劃去了眼睛上,指尖軟軟的壓在了施言墨的眼皮上,輕輕的撥弄了兩下睫毛。
施言墨終於是惱了,伸出手一把抓住宋游魚不安分的爪子,啞了聲音道:「別亂動。」
卻驚覺對方的手涼的像冰。
於是皺了眉頭看向宋游魚,「另一隻。」
宋游魚一時沒反應過來,施言墨也不等她動作,順著胳膊便把她的另一隻手抓了過來。
血氣不暢的指尖乍一被對方的大手圍住,那份暖意讓宋游魚舒服的幾乎要叫出來。
施言墨還不光是握著,宋游魚的手比他的小很多,團在掌心裡柔若無骨的觸感讓他罕有的失了定力,幾乎是「把玩」了起來。
宋游魚一開始光顧著舒服沒反應過來,等到發現施言墨玩她的手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腦門上不由得垂下幾條黑線來。
「侯爺……魚兒的手好玩嗎?」
她可不是施言墨,被調戲之後毫無還手之力,她就算還不了「手」,那也還有嘴可用。
但沒想到施言墨居然也並不落下風,低著頭一邊揉弄一邊道:「宋姑娘手怎的這麼涼,是身子還有不適嗎?」
宋游魚就是心再大臉皮再厚,到底也沒好意思沖著施言墨嚷嚷自己來癸水這事。
於是施言墨等了半天沒聽到回答,抬頭的時候難得的發現宋游魚的腮邊染上一抹紅暈。
向來只有他在宋游魚面前被逼的面紅耳赤的,這是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宋游魚在他面前臉紅了起來?
施言墨倒是想問,但他也沒有宋游魚那樣惡劣的愛好,想想也就作罷。
反而是在這難得的溫柔氣氛里,又開口說起了正事。
「本侯也知道你的意思,宋仁安當初會拜入丞相門下確實蹊蹺,但也未必就不是運氣,老丞相一生剛直,你懷疑他與貪墨一事牽連的可能,實在是有些牽強了。」
宋游魚一聲冷笑,用力的將手抽了出來,「侯爺的意思是,長公主貪墨就合情合理了?這世上的事情,原來都是不用問清楚,只要看看表面樣子就行了的?」
這麼說就太氣人了!她吃得好用得好,那是因為她地位尊貴,又跟著趙行澤做生意賺來的!
天下第一商行的啟動資金,她可是投了不少銀子的!
雖然這不能跟施言墨說,但他憑什麼就覺得自己非要貪墨內庫!
施言墨被她這句話也給噎到了,一時語塞。
兩人之間的氣氛重又變的尷尬起來。
施言墨捻著指尖,只覺得有些空落落的。他放緩了聲音道:「本侯並未說長公主便貪墨,只是你我並非丞相與長公主,如此貿然猜測,多有不妥。」
呵,他不是丞相,自己可就是長公主!
宋游魚氣的牙根痒痒,卻又不能分說,只能嘟了嘴巴生悶氣。
施言墨見自己的話像是讓宋游魚更生氣了,也有幾分無奈,聖人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宋游魚走到一邊,過了好一會,才又開口道:
「就算老丞相與此事無關,但魚兒要說的是宋仁安,他在朝十幾年,確實謹小慎微,並無差錯,但也中庸怕事,從未建功,卻一路升至三品,未必其中就沒有段氏娘家的功勞。」
「總之,侯爺如今也傷著,不便再勞心勞神。如今既有契機,魚兒也該回去宋家,總不成到時候要在施家的宅子里成親,那可不叫齊京中人人笑掉大牙?」
只是她有道理,施言墨也有。
「段氏不過一無知婦孺,即便是宋家與段餘勇真有勾連,你與她素有舊怨,又哪來的機會去查探?」
「侯爺是看不起女子嗎?」宋游魚譏誚道,「男子漢大丈夫在外建功立業,從不覺得后宅難為,魚兒倒想請教侯爺,且不論旁人如何,光是施家大宅上下,丫鬟僕婦家丁護院也有數十名,難道老太君和大夫人平素管理起來很容易?可曾需要老太爺打理過?敬德將軍與侯爺手下自有雄兵強將,但那普通男子一輩子,可曾管過這許多人許多事?」
施言墨不說話了。
又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緩緩言道:「你主意已定,本侯並不攔你,只是回去宋家,此番流言不休,你日子也不會好過,而且段氏對你未必便沒有芥蒂,你自己要小心才好。」
他話說的輕緩,但宋游魚又不是不識好歹,聽他這樣關心自己,也是心內震蕩。
「魚兒多謝侯爺一番美意,」她也軟下了聲音,「但段餘勇一事如不清查,那長公主便只能至死還要背負一個貪墨的罵名,魚兒受長公主照顧良多,就算是有些危險,也想要把事情做了,才不覺得白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