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地後生

「小英雄，在此逞能也無濟於事，此刻你父親他們也已人頭落地，如今老夫我裡應外合，千機寨就此瓦解，我看你是塊材料，投靠於我不是更好？」荼博又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李風搖，「怎麼樣？還反抗嗎？老夫准你自我了斷。」

李風搖見儲雲哲此刻沉默不語，心中也是頗感無奈，這大好千機寨就這麼亡了呀……

此刻的附魔劍在他手中已顯得黯然，就算此刻自己能殺出重圍又怎樣？救不了大家，報不了仇，還連累了千機寨。

李風搖仰天長嘆，凝望著血色天幕，忽然臉龐就濕了，雨啊，下雨了。

「如果我自我了斷，你能放了千機寨？」李風搖哽咽了些許，他氣憤，他氣老天不公，讓他承受了這麼多，他累了，他玩不動了，他不想再活著了。

荼博笑道：「也許我能考慮。」

李風搖苦笑一聲：「真的，我死前也只能再相信你一次了……」

「李風搖！！」

突如其來的吶喊使已拔劍的李風搖頓了頓。

儲雲哲！是儲雲哲！

儲雲哲抬起了他的頭，抬起了他的振作。

「李風搖！你怎麼了？你要自殺？你難道還不清楚荼博不在乎你的生死嗎？他要的本就是千機寨！」儲雲哲說話的時候李風搖居然能從他的眼中看到星星！

多麼的堅定，多麼的純真，多麼的希望！

李風搖如夢初醒，卻又浮生若夢，似夢似醒。

儲雲哲抬起肩膀，搭在李風搖的肩上：「怎麼說我倆還沒死，今日沒死成，那明天不就是希望了？」

「你不害怕嗎？儲莊主他們生死未卜，千機寨勢力被滲透。」李風搖道。

儲雲哲道：「我害怕，但更怕荼博的野心。男子漢立世無所畏懼，真若到了那時也要披荊斬棘不是嗎？」

「我......我活的已經不像人了……」李風搖傻笑了好久，「我要是個人，我早就報了仇；我要是個人，荼博還能活著站在這裡嗎？我要是個人，我祖母也不會死......」

在儲雲哲的印象里李風搖一直像活力四射的風，有朝氣的風向來是不憚乾坤不憚日月，可眼前的呢？

眼前的人像是個廢物，就連一向好脾氣的儲雲哲也看不下去了，衝上前去一拳揮在李風搖臉上。

這一幕也頗為震驚，一旁的荼博林若也有些不解。

一拳下去本是很重，何況儲雲哲的一拳？

「你給我醒醒！」儲雲哲第二拳揮上，又一次擊在了臉上同一個部位！

嘀嗒嘀嗒的血珠從李風搖的嘴角滑落，李風搖手撐著地目色空然，不言不語。

儲雲哲忍著想出第三拳的氣喝到：「你說過什麼？你說你要做捕快，這些話都是騙我敷衍我的嗎？你現在死了，就死了！你要是戰死、哭死、跌死、噎死我都不管！但你要是自殺，你讓我怎麼看得起你，看得起你玉虛門，看得起你祖母夏老門主？」

對得起？對不起？我對得起誰？我對不起誰？我李風搖丟臉了？我李風搖丟臉丟到家了？！

李風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嘴角上揚，將手中附魔劍握的更緊了些，他不想再逃避，不會自盡，他要戰鬥，為了自己所重視的人，直至最後一刻！

「真的疼呀。」李風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兩拳本公子記住了。」

儲雲哲笑道：「隨時奉陪。」

「哈哈，感人感人！」荼博鼓著掌，「好一段友誼，頗叫老夫感動。」

李風搖冷笑一聲：「你錯了，這是兄弟情誼！」

「那也別怪我不客氣了！」荼博君令大旗一揮，身後雄兵他們要一鼓作氣摧毀千機寨！

見得步步逼近的玉虛軍團，本就湛藍的門派服飾渲染下更像滔滔江水奔涌而至！

炮台、雲梯、箭樓這些只有在攻城拔寨時才用到的大規模工具也都一一俱全。

「千機寨兄弟們聽令，死守陣地！絕不放棄！」儲雲哲喝道！

人或許能力有限，但我們要活得有尊嚴，活得有信念。

荼博大軍壓境，可剛到一半卻聽得空中傳來不一般的琴聲。

琴聲？怎麼會有琴聲？

大軍人馬有的聽了竟開始頭昏腦脹起來，功夫好的暫時能壓住暈眩，可那些功夫差的已開始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就連荼博這樣內力深厚的人也頗覺耳朵麻木渾身不適，也多虧了靠內力鎮壓下去。

琴聲幽幽，波動，嗚咽，響徹，低迷，高昂！旋律之音古今皆奇，又混雜著內力輸出，著實讓場內人難受不安。

不光是荼博一方，連儲雲哲一方的也出現此等跡象。

「吹葬琴！」荼博首先反應，順著聲源朝遠處的土坡上看去，望見個白髮人席地彈奏心中不由一冷。

人冷，心也冷。

吹葬琴，白髮人，東斷情，楊霜凌。

荼博道：「林若，把楊霜凌射死！」

林若也正有此意，當即射出七把匕首，星光點點打向楊霜凌的面門。

楊霜凌本是雙手彈琴，見飛來之刃毫不猶豫，單手騰出空間，聚起右掌內力一記穿倚掌「斧劈華山」直接隔空打出震碎了所有匕首。

楊霜凌再次蓄力將震碎的匕首碎渣聚集在一起像流星般打了出去，以碎渣為石頭，使出的飛石絕技威力自然更上一層樓。

林若知道這是楊霜凌的回敬之理，但為了面子也強行硬接，接是接住，卻是靠旁邊隨手抓來的一名侍從。

以身體為盾牌實在殘忍！

就算楊霜凌內力深厚也不能長久維持吹葬琴的狀態，見雙方軍隊短暫失去戰力也就停止了彈奏。

見識了一波神一般的操作，讓眾人大開眼界，儲雲哲剛要問是何人時候李風搖早已脫口先喊了出來：「楊霜凌！」

楊霜凌！東斷情—茫舞斷心！儲雲哲自然曉得這個名字，這個傳奇的名字。

荼博心中慌亂：他查到了這裡......

楊霜凌小心翼翼地收起紫琴，將其背在身上一躍而下，站在了兩軍中間，面對荼博，背露李儲。

荼博自然明白了一切，他的所有動機已被楊霜凌查了個水落石出，因為楊霜凌的眼中早已布滿殺氣。

「哈哈，久等了！荼老賊！」一人伴隨這身影從天而降。

可這人是被扔下來的，緊接著還有一人緩緩落地。

被扔下來的正是尹毅，那另一個自然便是呂大捕頭了！

「呂捕頭也來了！」儲雲哲激動不已，李風搖自然也是如此。

呂辰碧站在了楊霜凌的身前，指著荼博一頓大罵：「本大爺真是要扒了您老的祖墳看看是哪個地方漏氣了！要不是本大爺，只怕各位當家已身首異處！你什麼不做要禍害武林，害的本大爺這麼累東奔西跑就為了逮住你這混蛋！」

儲雲哲聽得此話也終於放下心來，看來爹爹他們沒事，但還是不放心問了一下：「呂捕頭，我爹他們？」

呂辰碧痞笑道：「有本大爺在會有什麼事？倒是這個叛徒喲！」

「八叔......你也......哎......」儲雲哲已經不那麼氣了，更多的是無奈。

「就你們幾個？」荼博還存有僥倖心理，他想以軍隊將他們這幾人一網打盡。

「你先看看後面。」呂辰碧指了指荼博後方的軍隊，果然是少了很多人，都是臨陣脫逃了的。

荼博頓時臉蛋煞白，倒退幾步：「後方怎麼了？傳令穩住軍心啊！」

呂辰碧撓了撓鼻子：「害怕嗎？老哥？有人已經在你們軍隊里散步消息嘍：南武林眾英雄即將從嵩山少林帶軍前來圍剿你們。他們不逃等死嗎？」

這一逃，本是浩大的軍隊少了超過一半人數，就算他們玉虛門再強大也和扶桑合作，但真要打起來怎抵得過整個南武林白道勢力呢？

「林若，我們想辦法撤。」荼博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不可再戀戰。

林若點了點頭，剛想吩咐手下掩護卻不想被荼博打出一掌沖了出去。

「你！」林若被擊出的方向正是呂辰碧楊霜凌。

「小心！」呂辰碧吩咐大家，所有人立即察覺不對，林若身上有強大火藥味兒，當即後退數步蓄力起腳一腿踢出，在不知何時林若爆炸的情況下將其踢向空中！

「啊！老賊！」隨著林若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他的身體被炸成了粉碎，體內火花四濺，當場震驚了所有人！

荼博在擊掌打出的同時在林若身上安了轟天雷彈，想以此次爆炸全身而退，他本就會在成功后殺了林若，如今雖然失敗了也不能留著此人恐生叛變背叛自己。

荼博身法極快，一瞬間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快追！」呂辰碧急道，他絕不會讓荼博就這樣不了了之的。

楊霜凌呂辰碧當然也沒預料到荼博為了自保會幹出這種事。

玉虛門一下子群龍無首亂成了一鍋粥，荼博靠著此刻混亂的場面在人群的流動中全速撤退。

儲雲哲見楊呂二人追去自然也不會閑著，吩咐軍隊道：「你們鎮壓住玉虛門，我前去追殺荼博！」

李風搖道：「我也跟去！」

荼博剛出了千機山山腳卻又撞見了一個人

—一個面容稚嫩，蓬鬆捲髮捲髮，紅袍大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