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五子薈萃

但見這捲髮少年眼神堅定，似散發著撥雲見日的光芒。

老夫哪裡見過？荼博只瞅了他兩眼便不打算再去思考了，他雖覺面熟，可當下情形哪還管得了這麼多，拔出斬妖刀：「擋我者死！」

荼博毫不留情，刷刷二刀砍去，直朝少年胸口三道大穴砍去。

那少年拔出身後大劍，用力擋住攻勢，喚道：「荼爺爺，你不認得我了？」

荼博見到少年手中紅藍相間之劍終於認出是江南司徒家的周露月：「南辰血鱗劍！你是周露月！」

楊霜凌下了嵩山少林便在風路客棧遇見了呂辰碧和受傷的周露月。雙方將線索交流一番，並從被制服的掌柜口中得知了所有事的來龍去脈！

荼博想藉助扶桑的力量去一統南武林。讓田有越村朝假扮的玄淹奪得盟主之位，荼博自己再吞併千機寨與玉虛門，田有越再以禪讓的方式名正言順傳給荼博，這樣一來荼博便成了名副其實的南武林盟主了！

周露月雖有傷在身，但也毫不畏懼全力以赴！但他也聰明的在遠處望見他過來的時候已經放了信號彈通知楊霜凌與呂辰碧。

他此刻不是要與荼博拚命，而是要糾纏住他。

荼博大喝一聲，提斬妖刀猛力硬砍周露月。

荼博知道，周露月雖然劍法頗有所成，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年齡的差距直接可以考內力深厚來解決。

周露月的傷由楊霜凌治療過，雖不是痊癒但勉強應戰也是沒有太大問題。

周露月自然低估了荼博的實力，不下三個回合他便從單手持劍轉化為雙手持劍，竟顯吃力。

荼博反而越來越猛，一刀劈出又是一刀，周露月在他面前只能全力抵擋無法抽身反擊。可荼博又低估了周露月，他想要抽身撤退也極為困難，對面這小子像一條蝮蛇般糾纏著自己，他出刀擊退他，他就會在第一時間先伸手扯住自己衣服不讓自己有半點時間逃走。

「你瘋了？」荼博心急如焚，可又沒機會一刀劈了這小子。

周露月身上已中了四刀，雖都在流血而且還很深，可都不是致命的傷。

楊霜凌呂辰碧看見信號彈以最快速度便趕了過來，呂辰碧見狀又出腿逼退了荼博！

「呂大哥，楊大哥！」周露月自然高興，他等到了支援。

「小屁孩，沒事吧？」呂辰碧雖和周露月說話眼神卻寸步不離荼博。

周露月擦了擦嘴角的血珠：「應該沒事。」

此時此刻三人已將荼博圍在中間。

三人自然胸有成竹，荼博武功相較於楊霜凌怕是還弱了點，況且還有呂辰碧周露月在場。

「你逃不了了？」呂辰碧道。

「沒想到老夫竟栽在你們三個娃娃手上。」

呂辰碧「呸」的一聲：「我謝謝你誇本大爺年輕，可我要喊你老不死的了！」

周露月道：「害人終害己，還不束手就擒？」

荼博突然冷哼道：「或許，老夫還有個籌碼。」

「說。」楊霜凌冷冷地盯著他，他倒是想聽聽他會說什麼。

「你們一生一世都用不完的寶藏。」荼博仍然慈祥地說道，「你們這些人整天在刀口上過日子，就不想著哪天會死於非命？你們有了老夫的寶藏后大可過的逍遙快活，錦衣玉食不愁安穩。」

呂辰碧滾了滾眼球，道：「哦？多少寶藏？」

聽得此話荼博心下一喜，於是笑道：「若不是夠各位大俠捕頭享用幾世老夫怎敢作為籌碼？」

呂辰碧點了點頭：「我看行呀！」

「呂大哥！不行！」周露月攔住呂辰碧，「你瘋了？和他談判？」

呂辰碧嘆了口氣：「小屁孩，你是富家出身，名門望族，本大爺就不一樣了，出生市井，就沒過過好日子。」

荼博眉開眼笑：「這麼說來呂大捕頭就是同意了呀！凡事都是要好好商量的嘛！」

「不過。」呂辰碧話風一轉，「本大爺就是過慣了苦日子才知道日子的艱難，才懂得珍惜自己的勞動成果。我做了捕快就是希望天下千千萬萬的窮困百姓都能過上幸福平安的生活。」

「這......」荼博心虛道，「不打算和老夫再談談？」

呂辰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妨告訴你，你的寶藏也是『白狐一笑』的目標之一，換句話說你寶藏也沒了。」

「北龍吟......」荼博氣得爛部肌肉莫名抽搐不停。

這時，李風搖與儲雲哲也匆匆趕來，見得狼狽的荼博以及楊霜凌三人的意氣風發當知荼博已窮途末路。

荼博眼神躲躲閃閃，深怕與楊霜凌、呂辰碧、李風搖、儲雲哲、周露月五人其中一人對視。

「灼雨燕劍、茫舞斷心、翻雲遮江、索魂纏魄、千面玉槍，」荼博無力跪在地上，笑得很難看：「我這算輸了嗎？輸了嗎？」

李風搖再也忍不住了，這麼多日來的辛酸，這麼多日來的苦悶，這麼多日來的壓抑終於發泄出來，一把扯住荼博直接啪啪兩拳揍在荼博腹部，怒道：「你輸的一敗塗地！一塌糊塗！」

「風搖，」荼博看了看李風搖欲言又止。

李風搖哪管得了這麼多：「老賊你配喊我名字嗎？」

「我就算死也要拖一個下水！」說時遲那時快，荼博反手擒住李風搖的雙臂，想以他為人質尋找一線生機。

「妄想！老頭子！」李風搖借力用力，順手一按，反將荼博給抓住了。

「我的內力！」荼博震驚，本以他內力再加上趁虛而入制服一個半條命的李風搖絕對是綽綽有餘，可沒想到自己內力在一瞬間消失了。

荼博身體頓時有種被掏空的感覺，方知自己中了玉虛門的「化功粉」。

「我身上有化功粉，以牙還牙而已。」李風搖看著被他扣在地上的荼博，呵呵苦笑，「現在我們兩都沒內力了，你拿你的斬妖刀，我用我的附魔劍，一決勝負吧！」

荼博仍不放棄：「李風搖，我說過，夏榮榮死了，一刀一劍我就是天下第一！」

李風搖低聲道：「那你死了，一刀一劍我就是天下第一了。」

荼博雖然內力短暫消失但江湖經驗還在，又是趁李風搖不準備時反身抽刀，朝對手右臂砍去。

李風搖驚訝之餘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在毫不考慮的情況下也抽劍擋住，使出「以劍之道」，劍順著刀刃滑去反向刺去荼博右手。

荼博一個后躍鯉魚打挺，使出「以刀之力」將附魔劍的力道化去。

李風搖突然脫手附魔劍，二話不說撲向荼博。

荼博本在想好對付他的下一招，卻沒想到李風搖不按套路丟了附魔劍撲向自己！

可荼博自然不會被這樣就嚇到，側身一躲單手掐住了他的喉嚨。

「風搖哥！」周露月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儲雲哲攔下。

「現在上去，李風搖這小子就真死了。」一旁的呂辰碧道。

儲雲哲看了看著急的周露月道：「小兄弟，說好的一對一，還是別插手為妙。我們要相信李兄。」

「不會有事，若真有事你楊大哥早就先出手了吧？」呂辰碧看了看一旁默默無言的楊霜凌，不經意有些說不出的激動：他似乎慢慢接受我們這些人了呢！

周露月還未明白，驚人的一幕就已發生。

李風搖突然內力一驅，將荼博五指撐開，左臂肘擊，迅速搶到了荼博手中斬妖刀，又連續幾個后空鷂子翻身撿起地上的附魔劍，將刀劍之柄合二為一併成一柄長桿雙頭槍：

《兵器譜》一十八的「刀劍神槍」！

荼博這才反應過來：「你騙我！你內力沒有消失！」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只怪你騙了本公子。」李風搖將手中之槍毫不留情地插入荼博心脈字字戳心，「老賊，是你自作自受，我只求你到了閻王那被打進十八層地獄永不翻身。」

其餘四人互相望了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此刻已是夜晚，可惜了沒有星空，只有百里烏雲，月光灑在荼博屍體上，像撒翻的銀水膠著在這具毫無人道的生前人身體上。只是不知為何，死掉的人卻隱隱有種笑臉的味道，陰森可怖，目錄凶光，戰戰兢兢。

但這少林之案終於是結束了，結束的倉促，結束的情理之中，結束的饒有懸念。

楊霜凌不會顯得多麼的自豪喜悅，他不過細細咀了咀幾天來發生的一切：扶桑，葉尚，田有越！！！

·

即便是秋天，京都後山的墓旁也還是很美。

一月之前的事雖然轟動了整個武林，可在這裡依然聽不到任何的喧囂之音。

楊霜凌，墓主人的丈夫，按照慣例來到了墓碑前。

可這一次，他頗感意外，墓前竟坐著個中年人。

雖見這中年男子外在慈眉善目，卻又有種飽經風霜的內里味道。

楊霜凝目，說不出話。

「或許，為父早該來看看她了。」中年人撫著長髯，正是楊曉。

楊霜凌冷冷望著他。

「哦，對了！她叫什麼？柔情，很好聽的名字。」楊曉低眉哀嘆。

「過去了。」楊霜凌說完轉身離去。

「可未來的飄逸府需要你。」楊曉這句話像有引力一般吸住了楊霜凌。

楊霜凌沒有再踏前一步，停留在原地。

楊曉道：「不光是我和你娘，還有你師弟們，也需要你。」

「師弟，們？」楊霜凌一扶長袖便再沒回頭了。

—《五子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