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三大碗酒
呂辰碧雙目堅定,抬腳起勢,道:「奉陪到底!」
陶亭蕭見的眼前年輕人的雙目,說是虎目更像是兩道精光,他所散發出的不僅僅是堅定,還有自信。
「徐信,點到為止吧!」司徒隱月再難隱忍,走到呂辰碧跟前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收手。
呂辰碧早已猜到司徒隱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他本次前來就是要逮捕金潮汐,這是不可能改變的。
而且他猜的也不錯,醉仙樓里除了白道還有黑道,他們聚在一起定然在密謀什麼。換做平常他根本不需要管這些,可如今是在京都,天子腳下,奇能異士聚集在此威脅皇位,他就不得不管!
呂辰碧望了一眼隱月犯愁著急的眼睛,只是搖了搖首:「本大爺,無礙。」
司徒隱月只呂辰碧性子,知道眼前這倔強男兒一旦認定的東西就不會輕易放手,便不再阻攔了,只能叮囑一聲:「知難而退。」
「明白,若非退無可退,自當知難而退。」呂辰碧道。
在場誰人不識天下第一美女司徒隱月?這徐信又是何人?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卻得到了司徒家二姐的青睞,說是人生巔峰也不為過!
陶亭蕭已頗為欣賞呂辰碧。要知道,他欣賞的人可不多。江湖皆知「天指」陶亭蕭居於無錫陽羨「善卷谷」,一生桀驁不馴,放蕩不羈。手下正統弟子只有區區三人:史垚、樂舞、秦懷。大弟子史垚在江湖上已赫赫有名,乃當今六扇門「四方名捕」之一的「捕王」,其餘二人還未曾出師暫且不論。可真讓陶亭蕭欣賞的除了大弟子史垚以外偏偏只有司徒花月一人,或者說更勝於「捕王」史垚。
當年威振赫赫的「南花劍」「劍落惜花」曾拜訪於陶亭蕭。二人一見如故,歲數差了一輩卻結為好友。司徒花月於「善卷谷」中習武三月,與陶亭蕭論武三月,臨走之際又與陶亭蕭於善卷谷旁有「天下第一潭」之稱的「西氿」切磋了三招。
三招花月皆敗,三招陶亭蕭皆勝。司徒花月卻很高興,因為三招,他悟出了更高層次的劍意;陶亭蕭也很高興,若不是局限三招,他或者能看到花月悟出的更高境界。
陶亭蕭捲起袖子擺在身後,笑道:「少年,我且一事問你。」
「前輩不妨直說。」
「你可知天下傳言『浪濤會』出自我善卷谷門下?」
「不光浪濤會,還有四季常青。前輩你這緋聞可挺多的哈。」
「那你現在覺得這是真是假?」
「真的,至少你要金潮汐的人,我大致猜出你想要清理門戶了。」
「今日天下英雄也多,正好我糾正一下傳言。金酋與淳于小小是我入室弟子。他們二人當年叛逃師門我並不責怪,『百流指法』與『青山一道同雲雨』不過是我初成之學。他們自成一派我也不責怪。但金潮汐殺我弟子秦懷,那我便拿你人頭祭他。」
被陶亭蕭眼神注視,癱在一旁的金潮汐冒著冷汗,神情恍惚,似是已經宣判了自己的死刑一般。
「天指」陶亭蕭溫和儒雅,可又向來護短,觸及他底線後行事又會變得雷厲風行。這一次是他唯三之一的弟子出事,金潮汐落入陶亭蕭手中怕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秦懷死了……在場眾人唏噓不已。
呂辰碧道:「前輩節哀,不過真要報仇,你可得排隊了。」
陶亭蕭笑道:「我知道他惹了朝廷官司,真要排隊你我可能都要排在後邊。我給你一個機會。」
呂辰碧心中一喜,道:「怎個機會?」
「你喜歡喝酒?」
「算是吧。」
陶亭蕭突然出掌直擊七丈外的餛飩店鋪桌面子上,又一個回力,五指分開,內力一聚,手中出現三個白瓷碗。
「隔空取物!」在場有見識的都不覺拍手叫絕,「這距離,七丈有餘,抬手間竟將餛飩店鋪桌上的三個白瓷碗吸入手中。無愧為天下四大高手!」
縱使在場掌門門主幫主級別的人物,囚千石、黃寅稱之流也斷不能做到這般,更何況剛剛還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陶亭蕭問道:「三個白碗,我不會讓碗落地,你隨便如何施展,若是能喝到一碗中的酒,我便將金潮汐給你。我若有一碗落地,金潮汐便也交於你。」
呂辰碧笑道:「前輩,我可是嗜酒如命的。」
陶亭蕭道:「若喝的到,他日我再敬你幾杯也無妨。」
呂辰碧敢做賭約無外乎是知道陶亭蕭的為人,他不會失信。再往深處探究其實自己也絕無他法,虧得陶亭蕭欣賞呂辰碧,不然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呂辰碧打開腰間酒葫蘆,往陶亭蕭手中三碗灑了出去,酒水被一股氣流操縱一般穩穩落在了三碗之中。
精於暗器的「九道算盤」景岸然看得清楚,不禁贊口誇道:「手法快准,不簡單。」
陶亭蕭酒在手中,幾乎在同一時刻將三大碗拋向空中。
呂辰碧看時快准狠,健步如飛,一個縱躍已先搶一個酒碗!陶亭蕭看時不偏不倚,右手食指聚力,一道指勁射向呂辰碧跟前三寸!
「梨花指」指法之一的「梨花一盛」!
呂辰碧胸前衣襟被射穿出一個洞口,自己在躲指勁之際抬手抓向離自己最近的大腕。
陶亭蕭見呂辰碧手到酒碗邊沿之時也毫心慌,左手又是一擊「梨花一盛」。
這一招恰到好處,水準遠高於第一下封呂辰碧走位的那一擊。他左手指勁接觸到最中間的大碗時,酒碗就被賦予了第二次旋轉,本是在降落的酒碗一下子就再次騰空而起。
呂辰碧見中間酒碗臨空而起不以為意,因為他的目標是靠近自己的側邊酒碗。
可中間酒碗一上升,周身氣流的影響下一下子就讓兩側酒碗急速下墜。
呂辰碧手剛觸到碗口還來不及抓住便撲了個空。
陶亭蕭見兩側酒碗急速下墜,神態自若,右手長袖一揮,長袖捲起氣勁繼續上升!
呂辰碧那一下本就撲了個空,可形式從來不準自己思考,他所要做的就是本能反應凌空借力用力第二次上升去拿已高至三丈的中間酒碗。
呂辰碧第二次雙指觸及碗口,卻不想已聞聲危機到了耳旁。
可他不顧,若還是梨花指,他甘願生吃這一指來躲酒碗!但他又猜錯了!
陶亭蕭所發出的第三道指勁不是打他,而是擊中了中金酒碗。
呂辰碧第二次觸及又是失手,酒碗被指勁擊中改變了方向,與走端的酒碗相碰雙雙摺返方向!
右端酒碗還在身後,呂辰碧從不氣餒,而是愈挫愈勇,隨之下墜落地左腳蹬地右腳抬起,以身體擋在酒碗與陶亭蕭直線中間。
右端酒碗穩穩落在呂辰碧右腳腳尖上。陶亭蕭突然發力,震碎其餘兩碗,一時間空中儘是酒水與瓷片碎渣!
「當心!」司徒隱月眼看不妙,要知道如果陶亭蕭此刻發力,他的梨花指可以將空中的瓷片渣子和酒珠都射在呂辰碧的後背!
若非其餘三大高手,天下誰能接住陶亭蕭的梨花指?
呂辰碧剛護住酒碗,怎麼也來不及再有防備措施。可他別無選擇,若喝不到右足上的酒,怎麼也是無濟於事!
「不管了!」呂辰碧無視身後梨花指,莽地取下足尖酒碗一口飲盡。
只是在他喝完酒水后,本是直冒冷汗的後背居然完好無事無事發生。
「什麼情況?」呂辰碧轉身看向背後的陶亭蕭,見那長者雙手已端放在後頭,眉間卻多了些許笑意。
呂辰碧心中不明:怎麼如此驚心動魄的比試在他眼裡卻看出的是心如止水般的坦然?
不對!呂辰碧這才發現,就在身旁的牆壁上,陶亭蕭將瓷磚碎片還有酒水都打在了身旁的牆壁上未曾傷及自己,不然這一下......怕是本大爺涼了吧......如果陶亭蕭是射的自己,自己還來不及喝酒吧......
呂辰碧擦了擦腦袋上的冷汗,抱拳道:「多謝,多謝。」
陶亭蕭笑道:「謝什麼呢?你很好啊。」
「我這不過這是班門弄斧,謝是客氣,不謝顯得沒禮貌,我也不清楚具體要謝你什麼,哈哈。」呂辰碧故作哈哈,點到即止。
不知不覺,人群中不知何人帶頭鼓起掌來,一向心態極好的呂辰碧也不自覺跟著莫名得意起來。
陶亭蕭看著呂辰碧粗糙大漢的假臉,道:「金潮汐交由你處置我算是放心的,我不再問究。」
呂辰碧抱拳送別了陶亭蕭。
見陶亭蕭離去,呂辰碧這才把注意投到癱在一旁的金潮汐的身上,走上前去冷笑一聲:「前幾日見你還有模有樣,現在就這般狼狽了。」
金潮汐全身被陶亭蕭點了穴道,手筋腳筋也都被挑斷,此刻連說話的語氣都沒了。
「喏,給,臉都是汗。」
呂辰碧的耳畔傳來甜甜的聲音,一陣芳香撲鼻。他眼前出現了一張錦繡手絹,遞給他的正是司徒隱月。
呂辰碧接過手絹,受寵若驚,笑嘻嘻道:「謝謝隱月姑娘。」
司徒隱月道:「你要查的事,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