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武林格局
虧有陶亭蕭，「徐信」這一下算是把名聲給傳開了。醉仙樓看門的魯四哥也對其刮目相看，更是相信了他是徐信這一事實。
呂辰碧捆著金潮汐進了醉仙樓里。
樓中燈火灰暗，透過搖曳的光芒，呂辰碧已清楚了看清了樓里的其餘幾人。
「盜門」確實也來了幾個，剩下的也有綠林一些俠士。
場面一度很詭異，呂辰碧看清形勢，作為都分成了南北東西。南邊坐的都是南武林高手，北邊坐的是北武林高手，東邊是綠林，西邊是黑道。
呂辰碧借用「徐信」身份，自然坐入北邊一席。
看情況是商量了好久了，他們說了些什麼？呂辰碧觀了觀四周，這四壁如鐵的醉仙樓怎麼看也像個牢籠，讓人壓抑。
只見中央有一位錦袍先生走了出來，神態間倒像個老謀深算的商人。
呂辰碧尋思好久也認不得他是何人：且聽聽他說了些什麼。
那先生呵呵笑道：「剛剛虛驚一場，那不過是浪濤會的私人恩怨，我們不作搭理就是了。」
眾人都看向呂辰碧和躺在他腳下的金潮汐，有些好笑。
呂辰碧尷尬笑了兩聲不與作答。
先生道：「那我們言歸正傳。你們也知道，四月初四就是金賽豹與司徒曠的決戰之日。這件事想必各位都再清楚不過了。當下南北武林勢同水火，但各位看我薄面都能相邀前來，真是給足了我鍾某人面子。」
鍾某人？呂辰碧腦中閃過一個人，能有這般面子能同時邀請到南北黑道綠林的除了這老鐘樓的老闆還有誰？
老鐘樓勢力滲透整個江湖，也因為這個，老鐘樓救濟或結交的江湖人士數不勝數，這樣看來，他能有能力召來這些人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老鐘樓老闆很少在江湖上露面，如今看來這事情定然非同小可。
先生端著一壺濁酒，自己飲了進去，苦道：「各位英雄，實不相瞞，剛剛我所說都乃肺腑之言，如今天下動蕩，扶桑人屢犯我疆土沿海，而我們呢？卻要窩裡斗個死去活來，這難道不是潛在危機？我鍾某人武功不行，但就是錢多，如果你們能暫時講和，一起先抵禦倭寇，我願意每月贊助你們錢糧！綠林十行、四家五幫六派七門、四大勢力！江湖上排得上門面的我都會儘力贊助。」
西邊黑道之人有人冷笑道：「若什麼事都能以錢來解決，還有如今這種局面？我們黑道人自恃上不了排面，可你們看看這些自雲光明正大的名門正派，看看，他們背地裡是不是在黑吃黑？」
「住嘴！」北邊有人喝道，「你們黑道之人也配這般評說我們？」
南邊人冷嘲道：「說到某人心坎里了？」
……
……
場面一度又混亂了開來，可誰都沒打算先動手。看來他們還是很有分寸，知道得罪不起老鐘樓的勢力。
呂辰碧瞧得分明，鍾先生是想盡自己能力阻止四月初四南北武林盟主趙州橋決戰。
他清楚，趙州橋之戰無論誰勝誰負，所帶來的後果就是在同一時間的不同地點，南北武林其餘領頭人會發動大規模的決戰！
到時候死傷在所難免，況且如今又夾雜了黑道和綠林的人進來。本是一場私人決戰最終演化成的只會是群戰的血流成河！
江湖人向來以榮譽為第一，如今局勢再難挽回……
呂辰碧嘀咕道：「真傻，圖有錢財，他們若能義和，還要我們飄逸府做什麼？」
囚千石道：「北邊的，四月初四！大連金石灘見！不來就是狗！」
北武林人士哪能聽得這般嘲諷，怒道：「你們的都洗好脖子等著！」
……
……
不歡而散的結果也在情理之中。
眾人皆散去，只留呂辰碧還在醉仙樓。
一壺一壺的酒飲乳腹中，醉不了。
他自然不會醉，而且還很清醒。他喝酒不是為了醉，而是喜歡那股感覺，酒入口的快感，故此也不曾喝得慢酒。
「你還沒走嗎？」鍾先生望著這位唯一沒有離開的人，苦笑一聲，「你留下，是覺得我說的對了？」
呂辰碧搖著頭：「是因為酒好吃。你說的話嘛，想法很對，實際則不行。」
鍾先生走到呂辰碧的桌前也陪他而坐，在自己杯中倒了一點兒，道：「徐公子以為？」
呂辰碧放下酒壺，笑道：「且問你一件事兒？」
「但說無妨。」
「你細看細皮嫩肉的，鬍子是貼上去的吧？本大爺若猜得不錯，你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級。換而言之，這老鐘樓可不是你的。」
鍾先生聽后哈哈笑了，將臉上鬍鬚撕下，顯現出本來的清秀模樣。
「我只是這老鐘樓少東家，叫『鍾彥』。父親大人向來不理會江湖事，我也是借他名義召開了此次聚會。」年輕男子道。
呂辰碧道：「不錯，已經很有江湖俠客的風範了。」
「過獎過獎。徐公子，若你勸勸你師父可好？南北武林鬧得江湖腥風血雨，我苦於無能為力，左右思索也只有以金錢來勸說他們。」
「還是孩子氣，不行。」呂辰碧問道，「鍾彥老弟，我再問你。當今天下武林格局是什麼？」
鍾彥被這麼一問有些不敢說，因為他知識尚淺，對武林之事還真達不到詳詳細細。
看著遲疑的鐘彥，呂辰碧將酒給他滿上，笑道：「沒什麼丟臉的，很多人都不清楚當下格局。且不說你們老鐘樓。你們勢力固然龐大，但改變不了任何形勢。本大爺再問你，你覺得誰呢改變江湖格局？」
鍾彥道：「天下四大高手？」
呂辰碧搖頭。
「皇上？」
呂辰碧還是搖頭。
「那？」
「沒有人能改變當下格局。」呂辰碧繼續道，「武林一直是多方勢力的交錯所形成的，任何一方勢力只有被淘汰，不會有改變的能力。如今天下江湖，一分為南北武林兩派，這不過是只停留在白道。你細細想想，南北武林門派里，真的是所謂地域之分？不是的，只是利益讓他們分為兩邊而已。多年競爭下來，四家五幫六派七門留下了什麼？玉虛門、聖羅門名存實亡，蔣家伏法，也就是說算他三家五幫六派五門。以長遠來看，少林武當武當華山泰山源遠流長，一時之間興衰都造不成什麼影響。司徒家多年前就元氣大傷，司徒花月一走只留下司徒曠一人獨撐家族。尚家遠在桂林，規模可以少林匹敵，在政治理念上投靠了錦衣衛，確實是明智之舉。海鯊幫常年與浪濤會、扶桑爭奪水上生意，而且明顯處處出於弱勢，他們的勢力也是越來越小。青花幫抱了東廠的大腿，本大爺不屑談他們。黃山派、嶺幫都是綠林轉正，利益至上，眼界太小。唐門整日里要和霹靂堂鬥來鬥去的。錢家獨霸河北一方，此次趙州橋決戰他們是見證者。丐幫多俠義之士，國家有難都是作為武林第一主力拚殺陣前。金銀幫有你們老鐘樓這後台自然過得也安穩，平日確實無所事事。清靈門月河門是世交，兩位門主也是少有的懂局勢之人。葯門最賤，為了錢財可是黑白皆交。小聖門獨樹一幟，速來不參與鬥爭。
「老弟，現在海鯊幫囚千石公然約戰金石灘，怎麼也是阻止不了了。」
鍾彥聽完有些傻眼，沒想到平日里被大家津津樂道的武林白道之人在「徐信」的一番話前如此透明，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呂辰碧哈哈笑道：「你現在想想，各個都有狀況，怎麼齊心協力？錢可弄不好這些麻煩傢伙。透過表面看，這些人都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至於你腦袋一熱，還請了黑道中人，當真可笑你不諳世事了。南北武林一亂，在一旁第一個笑的不就是盜門、四季常青、閻王殿、浪濤會這些人嗎？」
鍾彥呆坐良久，道：「看來我這件事辦的糟透了。」
「還有更糟的。局外人被你扯進來了！」
「局外人？」
「綠林。綠林身處黑白兩道之外，此次趙州橋對決結果直接影響和他們沒有關係。但你一旦讓他們牽扯進來，他們想不撈點好處都難。」
鍾彥垂喪著，振作不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一時好意會扯出這麼多事情。
呂辰碧看出了他的苦惱，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道：「別多想了，這不還有本大爺來給你補簍子嘛！」
「你？徐大哥？月河門嗎？」
「咳咳，其實不瞞你說，本大爺不是徐信，哈哈。」呂辰碧臨走之際道，「你要想懂些江湖之事，以後可以來飄逸府找本大爺的。」
鍾彥好奇問道：「那大哥你到底是誰？」
「呂辰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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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醉仙樓，在門外等了呂辰碧些許時候的司徒隱月瞧著大門走出來的他臉上竟是得意洋洋。
金潮汐被捆著讓魯四哥帶出了醉仙樓，呂辰碧則拜託司徒隱月在外看著一會兒金潮汐等自己出來。
如今出來了，司徒隱月倒不覺也笑了起來。
呂辰碧好奇：「隱月姑娘笑什麼呢？」
司徒隱月道：「你在里局勢分析的頭頭是道呢，和你平常不正經比起來還真有些反差感。」
呂辰碧笑道：「原來你在門口也聽了呀！嘻嘻，我剛剛說話重了點，我也有些不自在哈。」
司徒隱月道：「瞧你出來得意洋洋的，想來是想到什麼了？」
「哈哈，幫人理了理局勢關係，本大爺反而有些啟發了。事先一直調查的浪濤會案子有了突破口，這事和海鯊幫還脫不了干係。」呂辰碧說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金潮汐，笑道，「待本大爺將他綁回飄逸府好好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