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司徒隱月

千年福地，少林古寺，在這一代發展的頗為興旺。少林最為繁盛的時期莫過於唐宋兩代，元朝時期已步入下坡之路，直至明朝，雖有起色，可再不見當年之盛況。

現下少林方丈「玉如來」玄合是這一任的南武林盟主，少林的地位也就又有所加強了。

呂辰碧知道少林的清規戒律，故在他上山之前就將酒葫蘆藏好了。

素聞少林有兩大絕僧，可江湖上未曾露過面，還真叫人好奇。遠望少室山頭的「藏經閣」，呂辰碧莫名地好奇起這兩大絕僧到底絕到何種程度。

來到了山門口，不同以往少林的寂空幽靜，此時正逢比武前夕，門前壁石巨大「佛」字下擺有五丈之高的擂台，被裝飾的很漂亮，由紅布鋪蓋更顯敬意。但這擂台也很奇特，奇特在它沒有梯類物品讓你上去，普通人自然無法登頂。這正是比武的特色：欲要比武，先上擂台！

離比武還有兩日，這時擂台旁便已頗為熱鬧，一眾江湖俠士聚在一起有說有笑。這些人大多是年輕一輩的弟子，不乏一些門派少公子。

眾人見呂辰碧回來了都迎了上來道安：「呂捕頭好啊！」

「這是去了哪啊？」

「呂捕頭倒好給我們指點指點，好讓我們兩日後不在天下英雄面前丟臉啊！」

見眾人各說各的，呂辰碧有些頭痛，本來他這個人「好為人師」，不過想他這回來少林確是要來面對大師兄的，想到這裡就再也沒心思教學了，只能推辭道：「改日，改日吧！」

正當他想踏入寺門的一刻，突然一聲：「老姐快放手啊，我不要！」

這聲音？呂辰碧當即反應過來：是周露月！

老姐？！呂辰碧猛地回頭看去，見擂台的另一邊，一位淡紫素衣的女子正拉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小弟弟。

見這女子，天生暗紅的長發，白潤的臉蛋兒，本是傾國傾城的美貌加上她看自己弟弟的眼神，更顯得靈動。如果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西施昭君貂蟬玉環之流，那此刻的女子怕是要用西施等人來形容她了。

少女纖細的手抓著自己弟弟的胳膊，朝擂台前走去。弟弟嘴裡喊著不情願可身體卻很聽使喚，估計是不想被老姐「揍」吧？

「快看！是司徒姑娘！」在場的公子哥們見司徒隱月朝自己這裡走來都變得十分的激動！自打他們上山以來還是頭一回見傳聞中的「江湖第一美女」，真沒想到比想象中的還要沒上幾分呢！

呂辰碧瞪大著雙眼，心中自喜：真是運氣好啊！他本想上前打聲招呼，可被一大群公子哥們搶了先。

眾人簇擁在少女面前，一時間問候聲、讚美聲絡繹不絕。

弟弟周露月見了，偷笑一聲：「沒想到老姐你這麼受歡迎。」

姐姐司徒隱月有些受不了這種場面，清泉般的聲色從她櫻唇中流出：「麻煩各位讓一讓可以嗎？」

司徒隱月開口，愛慕者哪有不從？都自自覺覺讓開了一條道。

「五台幫」少幫主「虎少爺」潘興為人霸道蠻橫，當即伸手要去拉司徒隱月的手。可他手剛伸到半路，卻見司徒隱月從袖口露出了一柄桃紅小短細劍指了指他伸手時腋下露出的破綻，當即便收回了手。

「潘大哥下次可要小心了。」司徒隱月友善的提醒一番。

眾人見時不免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也不忘糗糗他一番：「潘兄，要當心啊！」

潘興聽了不由感慨：這第一美人兒確實不是好撩的！

周露月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但不敢大聲，怕老姐說自己不禮貌……

司徒隱月繼續拉著周露月的胳膊，抵達了擂台下，指了指五丈之高的擂台：「上去。」

周露月道：「比武還沒到我上去幹什麼？」

「小露珠，你連姐姐的話也不聽了？你最缺的就是輕功，現在多練練，省的到時候連台也上不去，丟臉的！」

「這……」周露月心道這老姐也太不給自己留面子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遠處的呂辰碧已不著急回去，而是就靠著寺廟門前的大柱子，想看一看自己愛慕的女孩會幹些什麼。

此子是隱月的弟弟，要在他姐姐面前表現自己的紈絝子弟各個湊在周露月的身邊，指點起輕功的技巧。一時間，周露月聽到了至少七八種輕功方法，弄得頭都有些大了。

司徒隱月見這麼多人在教也就放心的退離了人群。

可就在她有回房之意時無意間望見了少林大門前倚柱的少年郎。

少年郎也在看她。

二人微微一笑。

·

少林的「靜池」雖然樸素，無太多的裝飾，卻讓人感覺這池水充滿了別樣的韻味。池上一座小紅木橋，普通卻又典雅，而此刻更多了些浪漫。

風似情感的見證者，帶動著池邊楓葉的紛飛，帶動著空中芳香的撲鼻。魚兒成了聽者，此刻再無「哦彌陀佛」的百無聊賴，而是兩小無猜的恬恬細語。

呂辰碧坐在橋欄上，一改往常的痞氣味兒，多了點沉默；司徒隱月也靜靜地倚靠著橋欄，一改往日的英姿颯爽，多了點靦腆。

「隱月姑娘……」呂辰碧先開了口，「近來可好？」

司徒隱月點了點頭。

「上次一別也有兩年了，只怪當時事態嚴峻，沒能和姑娘親自道別。」呂辰碧不自覺的哈哈大笑起來，「想來姑娘也沒當回事兒，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呵，我也心急了兩三天，當日呂大哥你身受重傷，傷口都未完全處理便不辭而別。」

「哦？是嗎？那本大爺晚賠罪了！」呂辰碧聽了這話自然是喜滋滋的。

呂辰碧又道：「對了！前幾日正好與令弟有過切磋。」

「這個，小露珠和我說過。」司徒隱月道，「不過他輸給了你我也不奇怪。他還說想做捕快呢！」

「哦？」呂辰碧爽朗一笑：「這本大爺倒是挺歡迎的。」

「家裡人，特別是老爺子定不會同意的。司徒家男丁本來稀少，自從大哥走了以後，全家都指望小露珠來繼承劍局，哪怕是外姓也好……」司徒隱月說到「大哥」二字時語氣顯然低沉了下去，不難看出她心中的哀傷。

「你大哥……」呂辰碧安慰道，「人總會變的，他雖背叛了劍局，但兩年來也不是音訊全無？可見司徒花月沒有辱沒江南司徒家的名聲。」

「才不是呢……」司徒隱月緩緩而道，「東瀛人一直窺探於我們司徒家的鎮局之寶『炎光鑄耀』劍。為了這把劍，他們不惜殺害了爹娘和姨叔，大哥是為了全家人著想才毅然擔起叛徒之名偷劍遠走高飛的。這劍本就是個禍患，大哥犧牲的太多了。」

「啊？！」呂辰碧聽后一驚，沒想到司徒花月是這樣的為人，這完全與江湖上所流傳的大為不同。

「『劍落惜花』司徒花月乃當今四大英傑之一的『南花劍』，與『北龍吟，東斷情，西不悔』齊名，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年紀輕輕實力就逼近江湖四大高手。他做出了背叛家族的事一時間在武林傳的沸沸揚揚，沒想到一切是你們司徒家計劃好的。」呂辰碧心中不由對司徒花月產生敬畏之情，『炎光鑄耀』在《兵器譜》中位列榜首，江湖各路人馬都對它虎視眈眈，花月兄是冒著生死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就沖著份忠孝，已叫我呂辰碧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大哥走了，家裡只剩下老爺子、我和露月。老爺子一心想要小露珠繼承家業。可我這個做姐姐的，只想著他能追求自己理想的人生，這樣才是最好。」

「看來隱月姑娘也希望周露月能投身公門？」

秋風之中，呂辰碧注視著隱月這飄逸的秀髮，他能隱隱感覺秀髮之中的女子已微微點首。

「當～當～當～」寺中傳來三聲鳴鐘之音，一向寧靜的少林寺頓時熱鬧了起來。

少林正門口的廣場上僧侶們按高低輩分，整齊有序地排成多路眾隊。一些住在寺中的門派掌門、江湖俠客也各自領了隊出來迎接即將到來的貴客。

「看來又有門派來了。」還在靜池的呂辰碧問起身邊的司徒隱月道，「我們去看看不？」

司徒隱月應了一聲，二人也都趕去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