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步步為戲
「你可不能殺了他喲,不然這罪狀可就招供不出來哩。」
白毛大衣金面具,紅色眼眸金長發。
來者不是「白狐一笑」尹龍飲又是會是誰?
秦懷一腳將徐信踢在一旁,轉身看向門外正手撫白狐的尹龍飲,嘴裡緩緩吐出:「『北龍吟』......」
萌萌的白狐自主人懷裡爬上了他的肩膀,搖著尾巴活潑極了。
尹龍飲道:「看到了嗎各位,我們家小白狐搖著尾巴在嘲諷你呢。」
秦懷有些兒心顫,「南花劍,北龍吟,東斷情,西不悔」的名聲在外,這四人是當今武林最傑出的青年高手,這對於自己要清理門戶的時候半路殺出著實不是什麼好事。
「尹公子,我記得你也是黑道的人,總不會救白道上的人吧?我們這是私事,你總不會來摻和吧?」秦懷又道,「再說了,你說的這罪狀什麼的怎麼口氣像個捕快。這事您就別管了,事後我會給你足夠的錢怎麼樣?」
尹龍飲笑道:「大兄弟你別誤會,我只是受人之託帶個路,其他可沒別的事了。」
「受人之託?誰?」秦懷有些緊張。
尹龍飲笑了笑:「官府的那些臭捕快。」
「您可別逗趣了,你是賊,他們那些吃官飯的又怎麼會聽你的呢?」秦懷剛剛說完耳邊就傳來了嘈雜的搜捕聲,伴隨著窗外火把的照亮他已經聽得出整個月河門被官兵所包圍。
秦懷看著尹龍飲微笑的臉蛋,問道:「你為什麼要和我過不去?我們可未曾得罪過你!」
尹龍飲道:「我說過我只是受人之託。」
「哈哈哈,你還認得我嗎?」門外又有一人出現在秦懷的視線中,是個普通穿著的老百姓?
不!
「是你!」秦懷認得此人,正是白天在酒樓里碰到的打砸小廝!
杭升插著腰神氣十足,將手中拿著的一錠銀子拋給了秦懷。
秦懷接過銀子定睛一看這才反應過來:這銀子的底部居然有人刻上了一行小小的字「以我名義拿令牌報官」。
這銀子不就是呂辰碧付的賬錢嗎?
秦懷驚的直冒冷汗,苦笑道:「這呂辰碧居然一直在算計我。」
杭升手上拿著呂辰碧的「長歌令」嘚瑟道:「咱們呂二爺深明大義,早就機關算盡將你來個瓮中捉鱉!這不,把最艱巨的報官任務交給了我!」
尹龍飲笑道:「小兄弟,是『神機妙算』,『機關算盡』是指你眼前這種壞人的。」
「哦哦哦,一樣一樣嘛,哈哈。」杭升有些尷尬道。
尹龍飲繼續道:「當日呂二爺為表決心故意將長歌令扔進了海里,其實你不知道,與他同行的還有我,他扔進了海里自然就被我的小白狐叼上岸了呀。我們倆早就商量好了演這一齣戲來探你虛實。可我終究是個賊,我可不會傻兮兮地拿著長歌令去官府帶人過來,這不,二爺就讓杭升替他了。你雖然心狠手辣地將二爺處理在了地宮裡,但結果才重要,你敗露了。」
「好啊!你們算計我!」秦懷氣急敗壞,可四下已無路可退,但想到還有一件事就讓他還有些許安慰。他冷笑一聲,道:「至少全江湖的人都知道呂辰碧殺了『捕王』史垚!這件事足以掀起武林的討伐!」
「別傻了大兄弟。」尹龍飲道,「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漏說了一件事,你要聽嗎?」
「你.....」秦懷這會兒不得不聽。
尹龍飲道:「這場戲其實是三個人演的,還有一位就是史垚。枉你在『天指』陶亭蕭門下學藝,難道他老人家的『移血換位』都沒學嗎?史垚被二爺踢中的都是『安眠穴』,短暫假死知不知道?」
「什麼......」秦懷越聽越氣,咬著牙恨不得啖呂辰碧的肉!
「至於史垚現在在哪?你要不猜猜?」尹龍飲笑了笑,「算了,看你現在這樣也沒心情猜謎了。我告訴你吧,囚千石在他離開東海灌雲之前就被我綁哩,按日程算,估計捕王這會兒已經帶著囚千石到趙州了吧?秦懷,你可有話說?」
「他沒話說,本大爺有話說!你們倆說的真他媽太好了!」
人未到話音卻到,這聲渾厚嗓音不是呂辰碧又會是誰?
呂辰碧從外頭屋檐上跳了下來,杭升一見呂辰碧渾身是傷血跡斑斑不免好笑道:「您也有今天呀!」
「臭小子不說些好的?」呂辰碧又看了看左右杭升尹龍飲,哈哈笑道,「本大爺欠你們倆一個大人請,這一次真的多謝了。」
尹龍飲好笑道:「你是不是趴在房上面聽了很久啦?現在腦補一下畫面真喜感。」
呂辰碧哈哈大笑,大步走到了秦懷的面前,問道:「你現在可是插翅難逃了,把你們的陰謀都給本大爺說出來!你們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秦懷冷笑一聲突然撲向了呂辰碧!
呂辰碧反應過來卻因身體疼痛無法發揮本來的速度,以致只能以腿踢飛秦懷手中太刀,自身卻被丟了刀的秦懷猛地抱住!
「呂二爺當心啊!」杭升喊道。
「我去,你他媽喜歡抱男人啊?」呂辰碧被秦懷突如其來的熊抱捆住無法動彈,身上被巨蟒鱗片划傷的傷再一次裂開。
秦懷憤怒地嘲笑呂辰碧:「呂辰碧,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我身上綁著火藥吧?」
這話一出縱使尹龍飲也吃了一驚。呂辰碧痛苦地忍著,他不敢動,一動秦懷就會點燃身上的火藥。
秦懷怒喊一聲:「晚了!」一時之間將身上的火藥點燃。
「你媽的,你們扶桑人說來就來?」呂辰碧這才知道他根本不是要威脅自己,而是要同歸於盡,於是急中生智,趁著導火線還沒有燒完前已經左腿后踢繞過頭部踹在了秦懷的腦門之上,又以右膝聚力頂向秦懷腹部致使他疼痛脫手。
就在呂辰碧脫身的這一刻,尹龍飲以極快輕功趕至躺在地上的徐信將其一把扔出了房門外。
呂辰碧雖然脫身但渾身早已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杭升嘴上雖討厭這呂二爺可打心底里卻萬分敬仰他,竟冒著生死一把將呂辰碧拖出了房門。
隨著「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眾人眼前的徐信卧室化為焦土!
火光之中呂辰碧這才安定下心來,倒是一旁的徐信被爆炸聲嚇得半死,一個勁地拉著呂辰碧跑。
「喂喂喂喂喂喂!再拉,我們都快出月河門了!」呂辰碧急忙止住杭升。
隨著烈火的灼燒,尹龍飲又一次沖入房中,不過多久手中提著一件黑袍衣出來。這時門外的捕快也都衝進了月河門大院內。
呂辰碧看了看黑袍衣,拍頭怒道:「都怪本大爺一時疏忽,中計了。」
杭升看不明白,問道:「中什麼計了?這衣服是?」
尹龍飲道:「這衣服在大火中都沒被燒傷分毫,看來就是扶桑的『火遁』忍術了,秦懷這小子借著爆炸逃走了。」
呂辰碧看著躺在地上的徐信,道:「無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小子再怎麼逃也要完成最終的任務的。」
尹龍飲一把將徐信甩在石凳子上,問道:「徐小哥,現在只有你知道整個事情了。你放心,只要你說出來,你白道待不下去可以來我們黑道嘛!」
徐信看著眼前的眾人,有些慚愧地底下了頭,吞吐道:「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尹龍飲笑道:「偷聽你和秦懷談話的時候我就看出你的苦衷,你說出來,說出來有可能還可以將功補過。」
呂辰碧打趣道:「嘿,你這小子,說話一套一套的比本大爺還像個捕快。」
杭升樂道:「二爺,就這麼看,你確實像丐幫的,尹大俠像官府的。」
「好小子呀!」呂辰碧上去就是給杭升一個敲腦瓜兒。
尹龍飲笑嘻嘻道:「我這不是幫人幫到底嘛,你既然欠我個大人情,我幫你辦起事來自然有幹勁。」
徐信顫抖著哭腔,唯唯諾諾道:「他們的目標,是......是,『五門飄逸府』!」
「什麼鬼?!」呂辰碧舌撟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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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夢亭湖上的「飄逸府」監牢里,金潮汐被震斷的骨頭也接好了,只是短時間裡還不能行動。
看著眼前陪他坐著的青衣樸實男人,金潮汐憤怒地吐了口水在地上,凌亂著頭髮的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你這是來嘲諷我了?」
男人有些不忍,想要整理整理金潮汐的頭髮,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如今我雙手雙腳已斷,你是可以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來看我了。」
男人嘆息道:「三年多了,看來你也愈發討厭我了。」
「我每日都恨不得要你的命!」金潮汐努力想要握緊自己的雙拳,「莫無常,你真以為改了名就算脫離了師門了嗎!」
原來這樸實男人正是「飄逸府」的捕快「彎刀」莫長平,也就是「浪濤會」的莫無常。三年前因與愛人金雨逃離「浪濤會」而改名,幸遇上恩人「茫舞斷心」楊霜凌才可以以黑道背景加入「五門飄逸府」。其中辛酸多事且艱苦,可如今也挺過來的莫長平已然是放眼望前了。
莫長平低頭道:「潮汐,叛逃浪濤會是我的錯,但我只是想要我們自己的幸福。說來我也是你的姐夫,雖然是你最不想見的人。」
金潮汐眼中竟泛著淚花,想哭又硬著脾氣不哭,怒道:「我恨你只是因為你讓我姐受了苦,我不想看到自己最親的家人受半點苦!就像如今的父親大人!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嗎?啊?你知道嗎?」
牢外站著的金雨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左右為難。
「姐姐,你在外邊站著不敢進來嗎?」金潮汐有些兒哭腔,「你是不敢面對我還是父親大人?」
金雨聽后緩步走進了牢房,直視著弟弟滿目傷痕的臉龐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潮汐,雖然姐姐當時任性而為,但是和你姐夫在一起真的每一天都很幸福。你現在有罪在身,但只要你供出所有,你定能從輕發落。父親那裡,等到適當時機我會和你姐夫去見他老人家的。」
「晚了,都晚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秦懷?」金潮汐突然痛苦流涕,一頭扎進了姐姐的懷裡嚎啕大哭道,「姐姐,咱們浪濤會已經全完了!」
「什麼?!」莫長平金雨同時震驚!
「轟隆」一聲巨響自牢房外傳來,伴隨著地面的微震緊隨而來的是外頭呼喊的支援聲。
「你在這待著不要走,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莫長平領著幾位捕快迅速出了監牢。
「父親他老人家到底怎麼了?」金雨繼續問道。
金潮汐離開了姐姐的懷裡,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臉上煞白如雪,低語道:「飄逸府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