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鬼眼狂刀5

()於是，在將做好的和服取走，並將餘額補完之後，狂一行人離開了落腳的小鎮，向著那個據說有著絕色尼姑的所在地前進。

「咋啦？小鏡，那麼安靜？」梵天丸一遍剔著牙，一面問道。

其實鏡在路上從來都是很安靜的，但是今天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一行人中，居然是那個身材和神經都最為粗獷的梵天丸首先發現了她與平日不同的沉默，多多少少的，鏡覺得有些驚訝。

「聽鎮上的人說，昨天最富有的那家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死了好幾個人。」鏡輕聲說道。

「不好的事？」梵天丸沒反應過來，覺得在這個世道，只是死幾個人哪裡算得上不好的事這種程度。

「啊，就是鬼怪，」鏡淡定地點點頭，「因為涉及到我的專業領域，所以有點在意。」

梵天丸不露痕迹地顫了顫，「那……你弄清楚是啥玩意兒了嗎？」

「按照人們的說法，還有空氣中殘留的痕迹推斷，應該是犬神，」鏡摸摸自己的下巴，「不過已經很好地解決掉了，所以也沒什麼關係了。」

「犬神？」熒看了過來。

「犬神本身指的是狗的幽靈，傳說如果在事先捆結實了的狗面前放置美味食物，但就是不解開繩索給它吃，它越拚命掙扎想吃食物的**就會越集中。然後猛然砍下狗的頭，祭祀一番並許下自己的願望之後，再埋到一個受萬人踩踏的地方，那個狗的死魂就會實現你的願望。（參考百度）」鏡詳盡地解釋了一番。

「……好奇怪。」熒愣了半晌，才冒出這麼一個結語來。

「啊，通常犬神是用來複仇的，應該是那個家族裡的人作了什麼招人怨恨的事了，才會被犬神糾纏……不過，一旦犬神幫你復仇完畢之後，就會回來吞噬主人，作為實現願望的代價。」鏡看了看前方大搖大擺走著的鬼之子，「就我個人而言，犬神真的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復仇的話，詛咒娃娃什麼的就不錯了。」

「……不會是那個在樹上釘小人的玩意兒？」梵天丸一臉你別開玩笑了的表情。

「嗯，對於我們來說，要詛咒一個普通人，只要有了對方身體的一部分，比如頭髮指甲什麼的，再加上生辰的話，就可以任意妄為了。」鏡認真地說道。

「喲西，」梵天丸突然精神大振一般，大步走上前去，「喂，狂，拔根頭髮來啊。」

然後瞬間被狂抽了一頓。

於是一行人繼續沉默地向前走著。

據說，那個美貌的尼姑被某個山頭的強盜擄走了，然後變成了山大王。

於是一行人繼續向著那個甚至連名字都沒問清楚的山頭走去。

就像是現代的有錢人在必要時能馬上弄出一直升機直達國外一樣，鬼眼狂一行人就有能力在這個亂世毫無顧忌地橫衝直撞，就為了自己一點小小的好奇心。

「不過，能做山大王的尼姑還能算是美貌的了嗎？」鏡扭頭，拉了拉熒的袖子。

「是啊……要是像阿梵一樣滿身橫肉怎麼辦啊……」熒惑贊同地點點頭。

「應該是說錯了，比如說被強盜抓去當壓寨夫人了之類的。」前面梵天丸撓了撓胳肢窩。

「會有人犯這種口誤？」鏡「驚訝」地問道，回應她的是一片可疑的寂靜。

「喂，還去不去了！？」最前面的狂不耐煩了。

「去，怎麼不去，萬一是個漂亮大姐呢。」鏡握拳。

「你剛才才說是醜女的！」梵天丸吼道，看樣子是不太想去了。

「我只是不小心忘記了御姐的存在。」鏡淡定地點頭。

「反正太丑的話就揍一頓。」熒最後下結論。

「同意~」鏡附議。

另兩個沒說話，估計也是同意了。

結果尼姑沒找到，反而遇見了一場小的戰鬥。看那三個人在前方快意廝殺，鏡安靜地跟在後面，偶爾遇見了漏網之魚就迅速地補上一個赤火炮，於是整個戰場瞬間就真的變成名副其實的「狼煙四起」了。

說實話，鏡覺得這真的算得上是狂參與的戰鬥中比較無聊的一次了，人數不多，戰鬥力不強，基本上鏡跟在後面就沒怎麼動手。

但從那天之後，一行人的身後就跟上了一隻小老鼠。

似乎是狂順手砍了快要殺死那個男孩的人，也沒管他會不會死，轉身就走了，結果這個不負責任的身影到了那個男孩的眼裡卻瞬間光芒萬丈了起來。

「那個孩子還跟著吶……」鏡回頭看了看，對方在發現她回頭的時候迅速地將頭縮回了藏身的石頭後面。

一旁的熒無聊地踢起了石頭，「弱死了。」

「啊，沒錯，估計是傭人什麼的，還有啊，雖然營養不良的樣子，那孩子也絕對比鏡大哦。」梵天丸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根草梗，叼在嘴裡，隨著話語一上一下地抖動著。

「……不過他的靈魂很乾凈，純粹而強大。」鏡有意無意地忽略了梵天丸后一句話，抬頭看了看天，幾隻烏鴉飛過，盤旋著落在了一旁的屍體上。

「毅力不錯，跟了十多天了？」梵天丸扳了扳手指。

「眼神也不錯。」熒惑歪了歪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響。

「吵死了！」最前面的狂不耐煩地說道。

「明明是狂惹出來的……」鏡有些委屈地看向梵天丸。

「啊哈哈~誰叫他是狂呢……」梵天丸望天。

說實話，狂和那個男孩子的相處情況簡直讓人汗顏不已，完全就是一頭熱的情況。那個男孩子只要一有機會就會蒲扇著閃亮亮的雙眼湊到狂的身邊，而狂呢，雖然不說一刀砍上去，但也絕對是當沒這個人存在的。

直到有一天他拿著不知道從哪個死人身上弄到的短刀放倒了一個企圖在狂背後抽冷刀子的敵人之後，狂才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

「打倒她，我就承認你。」狂這麼說著，指了指一旁站著的鏡，然後瀟洒地轉身離開。

而從此，鏡就開始了自己水深火熱的生活。

「喝呀！！」有著一頭鵝黃色短髮和天藍色雙瞳的少年揮舞著雙刀砍了過來，雖然明顯是沒有受過專門訓練的招數，但在廝殺中領悟出的身手也確實不能小覷。

而且成長得很快，每次挑戰的時候鏡都能感受到他明顯的進步，於是，她做出了一個讓自己後來後悔不已的決定……

「鑽石星塵拳！！」

沒有用奧義，打的主意就是稍微懲戒一番就好了，不然凍久了還得自己來救的鏡一拳揮出，少年的全身上下立刻結上了一層冰霜。趁著他動作遲緩的瞬間，鏡一個飛踢，結束了此次的挑戰。

然後少年消停了半個月，一個人縮在後面整天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就在鏡以為他打退堂鼓了的時候，他再次傷痕纍纍地出現，然後一言不發地提著雙刀沖了過來。

「夢冰月天！！！」刀刃帶來的寒冷凍氣將躲閃不及的鏡最後一套完好的衣服破壞了大半，於是，鏡瞬間也怒了。

「水破七封龍。」拔出長刀，七條藍色的水龍立刻猙獰地呼嘯而出，將少年包圍了起來。

水龍散開的時候，少年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看樣子是失去意識了。

鏡撇撇嘴，慢悠悠地走到了狂的面前，「狂，他的凍氣比我厲害。」

於是一行人中多了一個被稱為明的少年。

明是一個很臭屁的小孩，除了對狂能夠一臉崇拜地好好說話之外，對另外三個人基本上都是很彆扭很傲嬌的態度……鏡的話要稍微好一點，畢竟那幾十場的較量以及對於用冰的啟示還是有點點份量的。總之，由於他的加入，一向沉默的旅途漸漸的，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基本上，一行人走在外面的時候，一馬當先的絕對是狂，後面緊跟著的就是明，然後是梵天丸，熒和鏡交換著佔據走在最後的位置。不過，一旦興起了什麼話題的時候，就會變成後面四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討論，而狂還是一馬當先的情況。

「今天晚上吃什麼？」鏡摸摸肚子，「事先聲明，我們已經沒有錢了。」

「生魚片。」熒惑盯著路旁的小溪說道。

「山本大叔專門教給我的切魚技術用在你們身上太浪費了。」鏡淡定地說著惡毒的話。

雖然很想說，小孩子實在是太好影響了，但事實上，在狂身邊呆過的人，沒幾個能保持原來的樣子。那個張狂的男人，就宛如能夠改變一切的清新的風一般，與他相處之後，無論怎樣的人，最後都會變得肆意，慢慢展現出最真實的那個自己來。

因此，我們可以發現，披著乖孩子的外皮，也做了8年多乖孩子的鏡，其實本質上，還真不是一個乖孩子。

「呼啊……明，你說吃什麼？」梵天丸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臉沒睡醒的表情。

「狂，你想吃什麼？」明加快了步伐，走過去問狂。

「果然……」×3

「你們有什麼意見嗎！？」明兇惡地回頭。

三人十分整齊地搖了搖頭。

「肉，今天晚上吃烤肉。」狂完全無視了後面的那三個。

「烤肉……還是先想辦法搞到錢。」鏡摸摸下巴。

「前面有個城鎮，先把錢的問題解決了。」梵天丸抬手，往嘴裡放了一根草梗。

「啊……在狂那裡集合。」熒點點頭，視線中慢慢出現了一個城鎮的輪廓。

「和往常一樣，輸的那個要聽其他人的吩咐哦。」明壞笑。

「一言為定。」

幾人相視而笑，一陣微風之後，路上只留下了鬼之子的身影。

「撒……去喝酒。」狂爺笑了笑，慢悠悠地晃進了城鎮的大門。

鏡坐在城鎮某間大宅的房頂上，鎮定地指揮著鬼斯通干著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不消一會兒，身邊就堆積起了大大小小的錢袋。

「大豐收。」鏡十分淡定地點點頭，向鬼斯通示意了一下人群中某個耀武揚威的大胖子。鬼斯通二話不說，立刻樂呵呵地沖了過去——做壞事嘛，最對它的胃口了。

「哦呀哦呀，小小姐在做壞事呢。」房頂的邊角上，站著幾個月前才見過的賣葯郎，他身後跟著一個矮矮的，渾身裹在破爛的白袍里，卻又拿著一根高高的錫杖的人。

那個人同賣葯郎一樣，渾身纏裹著妖氣、靈氣、以及死氣。

「您好。」鏡點點頭，混不在意地將鬼斯通遞來的錢包放在一旁。

「您好。」賣葯郎這麼說著，踏著和緩的步子慢慢靠近，身後的白袍人如幻影一般安靜地跟在後面。

「……在那棟房子里，有老鼠的氣息。」鏡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棟房子。

「小姑娘能力很高啊。」白袍子掀開了部分頭巾，露出一張年邁的臉來，「你好，在下又市，是個御行師。」

「目前和小生同行搭檔。」賣葯郎附加說明。

「皇鏡，陰陽師，很高興認識你，又市先生。」鏡點頭示意，隨即起身，「那麼，那隻老鼠就拜託你們了？」指揮鬼斯通將錢包收起。

「這也沒辦法，是工作啊。」又市先生無奈地說道。

「請加油。」鏡點點頭，雙腳微微用力，踩踏著房頂的瓦片，幾個錯落間就消失在了兩人的面前。

「哦呀……」賣葯郎不慌不忙地揉揉自己的後腦勺，「忘記向小小姐道謝了。」

「哼，用一點葯就換取那麼一張靈符，」又市先生從身後掏出一根煙桿，遞到自己嘴邊，「如果我是你，就絕對不會再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來。」

「好，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賣葯郎嘴角彎起。

「哼，明明自己才是個老妖怪。」又市先生揮了揮錫杖，「走。」

話音未落，兩人的身影也從房頂上消失了，只剩下暖暖的夕陽繼續照看著這個小小的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