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不能進閣樓
我在書房配置的單個小沙發上坐下,小紅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到我身後,兩側長長的頭髮落在我肩上,不斷的從我兩側掃過。
我抬眼瞧了下,她的前身緊挨著沙發靠背,入眼恰好能看見她有著大小不一屍斑的脖頸和下巴。
「爸爸,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我和我爸的表面關係和普通父女看上去倒是沒什麼兩樣。
甚至於比普通父女還要親昵一些。
只有到了關鍵時刻,我才能看清楚張仕城對我的感情到底有多涼薄。
他原是低著頭寫些什麼,聽我這麼問,手上的動作就停下來了,沒有抬頭,而是拾起目光看向我,施施然的說:「我今天問你一些事,你必須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能有一句假話。」
而坐在他身邊的那個陌生男人,便是一言不發的笑著。
「您問。」
「你和劉世琛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他先前表露出對你有愛意,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才讓他因愛生恨?」我爸目光像是鷹眼一般落在我身上,那雙眸子彷彿能洞悉一切。
我沒有立即回答,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反問道:「爸爸,怎麼突然這樣問?是不是劉世琛做了什麼?」
「你還有臉問!我們張家與劉家壓根挨不上邊,更別說會得罪劉家的人了。要不是你在外面惹出什麼是非,劉氏那麼大一個企業,怎麼偏偏盯著我這個小公司不放!」
即便他沒說原因,我聽著話茬,也猜出來一兩分了。
先前就聽說劉世琛已經對我爸有所動作了,起初我還以為只是些小動靜,用不著大驚小怪。
可如果真的是小動靜,我爸今天也不會把我叫來主宅了。
這個地方,我平時從沒踏進過一步。
我下意識抬頭去看身後站著的小紅。
她目光定在一處,是往我爸那個方向看的,不像是在看我爸,像是在看我爸身邊的那個陌生男人。
「爸爸,劉世琛做什麼了?」我收回視線問。
「他們劉氏差點就想借著合作的緣由,把我們公司吞併了,劉世琛那小子看著年紀不大,野心卻堪比天高!」我爸倒是越說越來氣,給自己倒了杯茶,自顧自的喝了幾口,潤了嗓子,才繼續說:「你到底和劉世琛有什麼過節?要是不趕緊把你們的事情解決了,恐怕我們張家以後,沒好日子過!」
「我們沒什麼過節。」我雲淡風輕的說著。
他眯著眼睛看了我片刻,就在我以為他要發作的時候,他怒極反笑道:「行啊,張周周,你到現在還想瞞著我?你可真是長能耐了,自己的丈夫想架空我在公司的權力,昔日的老情人還想吞併我的公司。」
他噎了口氣兒,直直的從座上站起來,用食指指向我,咬字不太清楚的說:「你是不是算計好了,合起伙幫著外人搶走我辛辛苦苦創下的公司?張周周,我當初怎麼沒把你掐死呢?」
我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倒是沒太多感受,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對他也沒抱什麼希望。
「那我還要謝謝爸爸當年的不殺之恩。」我手指落在小腹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
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估計他早就把我掐死了。
話頭剛落下,就聽見那男人輕笑了一聲,沒有揶揄諷刺的意味,彷彿純粹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
我看了他一眼,他恰好對上我的視線,臉上的笑意仍舊掛著,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我以為我爸會發怒,甚至是把我狠狠地教訓一頓,可他都沒有,而是深吸了幾口氣兒,面不改色的說:「今天晚上就別回去了,在這裡住下,明天一早同我去劉家,親自登門道歉,聽見沒有?」
「好呀。」我欣欣然的答應了,從沙發上起身,拍了拍剛剛被我坐過的地方,便走到門口,準備出去。
我爸的聲音落在身後,「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許易今,免得他多想。」
「我知道了。」
我走出門,替他們把書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忽然就注意到屋子裡那個男人的視線落在我身後。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是小紅。
她的視線同樣也落在屋裡那男人的身上。
關上門之後,隱隱綽綽的還能聽見書房裡傳來我爸的交談聲:「章先生,讓你見笑話了。」
待我走遠了一段距離,便有傭人在樓梯口侯著,見我往那走,就恭恭敬敬的半鞠著身子。我覺得有些太誇張了,畢竟不是演電視劇。
可這是她們的工作,我也沒好多說什麼。
那傭人低頭順眉的說:「您的房間在三樓,請跟我上來。」
這間別墅一共有四層樓,頂樓應該是閣樓之類的。三樓的房間不多,傭人帶我去了走廊盡頭最後的一間房,替我推開房門,入眼便是清一色灰沉沉的裝飾風格。
我倒是不太喜歡這樣死氣沉沉的,不過換了許易今,他應該挺喜歡這種風格。
進了屋子之後,我將隨身帶來的包扔在桌子上,傭人在身後提醒道:「張小姐,如果晚上一點鐘之前餓了,可以到一樓同傭人說,也可以撥打內線電話,我們會為您準備宵夜,如果超過了一點鐘,可能就要麻煩您自己買了,我們一點下班。」
她說著,虛指了一下床頭柜上的座機。
我「嗯」了一聲。
「如果沒什麼事,也最好不要上閣樓。」傭人繼續叮囑。
我這個房間的角度,恰好能看見通往閣樓的樓梯口,只是沒有光線,高一點的階梯皆是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為什麼不能上閣樓?」
「我第一天來這裡工作的時候,管事的人就告訴我不能上閣樓,除了張總,誰都不能上,這是規定。」傭人朝不遠處樓梯口的方向瞧了眼,又低下頭來忽然極小聲的說了句:「張小姐,我聽說閣樓里有不幹凈的東西。」
「不幹凈的東西?」
「對,大家私底下都這麼傳。您可別告訴張總是我說的。」
我點了點頭,又問:「三樓還住了其他人嗎?」
「章先生也住在三樓。不過張總吩咐過,誰也不能進章先生的房間,一步都不能踏進,更不許叨擾章先生。」
傭人說完,恰好她腰上別著的對講機傳來聲音,讓她現在就去廚房收拾。
她這才沖我吐了吐舌頭,揮了揮手,便小跑著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