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

諷刺

()幾天後傳來消息,德軍佔領羅馬尼亞。

秦恬甚至不知道羅馬尼亞在哪裡,她只知道那兒似乎是吸血鬼的故鄉,於是一堆YY出現了,從驚情四百年到夜訪吸血鬼最後想到暮光之城,她把這些用中文寫在了小本本上,最近日子開始無聊起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事情打發下時間。

天氣轉冷了,秦母開始幫秦恬倒騰以前的大衣,相比春夏的衣服滿是中國風,秋冬的衣服就比較西化了,以前穿的短款一件件換下,長大衣開始成為衣櫃里的主旋律。

秦恬一開始以為宅在家中,幫忙端端盤子,偶爾看看湯鍋,這些大衣能穿到的機會也不多,可是很快就知道不行了,天冷了,以前負責聯絡貨源的康叔老寒腿就犯了,一般這種情況掌勺的秦父就會負責聯絡,可是今年冬天不知怎麼的,康叔老寒腿犯的厲害,有時候疼的站都站不住,更別說做飯了,於是聯絡的差事就落到了新興勞動力秦恬的身上。

聯絡貨源其實也是個例行的事情,大家都是老熟人,聯繫來聯繫去也就這麼幾家,只不過每過幾天菜價都會有變化,有些商人擔心辛辛苦苦送到了貨卻因為價格變化被退回去,而電話裡面說不清楚,有時候便需要飯店派人親自去選貨,掂量貨色。

比如豬肉漲價了,卻還沒到無法忍受的地步,那麼就需要秦恬親自去看看,這豬肉的品質是否值得繼續按平時的量買。

曾經分不清生菜和青菜的秦恬現在已經號稱全身沾滿陽春水(相對於十指不沾陽春水),她雖然沒有什麼犀利的奸商的天分,但是經歷了後世那些匪夷所思的奸商行為,在這個相對來說比較樸實的商業氛圍中,還不至於吃虧。

福氣的生意平穩進行,秦父秦母也不是溺愛孩子的人,秦恬也得幹活才能零用錢,幾個月下來秦恬終於小攢了一筆,她倒沒什麼特別大的理想,只是想著能不能買些什麼好東西,好到以後升升值。

可是走到路上,隨便逛一家店,滿大街都是古董,她對於什麼東西價值比較高一竅不通,最後左思右想的,跑進郵局把有的郵票全買了一套。

別看郵票便宜,這麼一疊加下來也不是一個小數目,秦恬摸著瞬間憋下去的錢袋子心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抱著郵票當即趕回家,剛放好郵票,就被秦父派出去幹活。

晚上一個高級聚會來買他們的蒜香牛肉當菜吃,訂單有點急,秦父看著訂單上那個鷹徽標誌,只能硬著頭皮接下,然後責令秦恬火速買牛肉。

牛肉要口感好是需要時間伺候的,他們必須先在飯店裡燉得半熟,然後再到別人聚會上現做。

此時剛進入下午時段,饒是時間還有充裕,秦恬也一點不想耽擱,她火急火燎的跑到七區的牛肉店,那兒不僅零賣,還接比較急的大批量訂貨。

秦恬剛和店老闆談完走出肉店,就看到一個熟人在挑肉。

圓筒警帽下半長的深棕色頭髮還扎著小辮兒,清秀的臉蛋兒上溫和略陽光的笑,顯得很可愛,他正細細的挑著掛在肉鋪上的牛肉,半晌對夥計道:「我還是覺得你騙了我,牛腿上有那麼多肥肉嗎?」

秦恬神采飛揚的向他打招呼:「伊萬!」

伊萬還揪著牛肉,轉頭看到秦恬,揮著手比她還神采飛揚:「哎呀親愛的媞安,你來買肉嗎?我怎麼記得穆斯林不吃肉……」

秦恬黑線了:「一,我不是穆斯林,二,穆斯林只是不吃豬肉而已。」

「哎呀,我一直以為你是穆斯林!」

「……為毛你這麼覺得。」

伊萬撓撓頭,比秦恬還好奇:「對啊,我為什麼這麼覺得呢……」

秦恬絕倒。

自從上次誤入猶太人雜居的小院兒后,秦恬有時候路過,都會進去看看,伊路莎奶奶常年曬太陽,她很疼孫子伊萬,可是每次他出現,她都愛理不理,秦恬隱晦的問原因,無論伊路莎奶奶還是周圍的人都不肯說,秦恬自然不再多問了。

只是見了幾次後秦恬發現,伊萬真是個二到可愛的孩子,很難想象一個在法國警察隊伍里混了兩年的男人依然這麼純真率直,據大院里的人說,他從小就是所有人的開心果,又憨直又好欺負,很多人都覺得要不是他強悍的奶奶在背後撐著,這孩子早就被人拐到黑非洲去了。

對此秦恬深表認同,然後就更加奇怪這樣的二貨怎麼混進法國警察隊伍里的,莫非這就是法國戰敗的原因?廢柴去軍隊,二貨去警隊?

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了伊萬在,大院里的猶太人都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一點保護。

忘了說了,大院里並不全是猶太人,也有一部分法國人住著,伊路莎奶奶和伊萬就是法國人。

只是在二戰前,從來沒有人意識到這點罷了。

伊萬看到秦恬很興奮,揮爪子:「媞安媞安!你會挑肉不?奶奶要做茄汁牛排,她讓我挑肉……」

秦恬自認眼毒,看著夥計推薦給伊萬的肉,又看看餘下的,點點頭確認道:「那這塊肉足夠了,很好。」

「真的?可是好肥……」伊萬嘟囔著,還是付了錢,然後抓住秦恬的袖子,「那麼媞安,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不了不了,我晚上有重要的事情。」

「那太遺憾了,你什麼時候給我們帶點酥油餅,我拿奶奶的黑加侖子布丁跟你換!」

「你不是不喜歡么……」

「我挺喜歡的,只是沒奶奶那麼喜歡罷了。」

「好。」秦恬默默記下了,兩人寒暄幾句,秦恬打算走開了,剛走幾步,卻忽然被伊萬叫住,「媞安!」

「什麼事?」

「你們那有……有……」

「什麼?」

「算了。」伊萬最終沒說出來,笑了笑朝秦恬揮揮手,「記得給我帶酥油餅啊!如果你想還想吃到黑加侖子布丁的話!」

秦恬大漢:「我貌似還沒吃過那個啥布丁。」

「很好吃!真的很好吃!不吃你虧了!」

「……好……那麼,再見!」

回到飯店,秦恬照著豐富給牛肉加了調料燉到七成熟,然後帶著牛肉跟著秦父出了門。

這次是在香榭麗舍大街上一家高級會所擺的宴席,秦恬等人直接從後門進去,進了大廚房開始忙不迭的準備食物,這兒的環境就沒上次跟著康叔干那麼好了,也有可能是因為更大型的緣故,廚房裡一團兵荒馬亂,秦恬端著盤子差點走出凌波微步來。

她參加了幾次類似聚會後漸漸的也被餐飲業的人所認識了,至少周邊幾個區的飯店裡很多人都認識了她,有時候服務生一提到缺人手,就會有人推薦她。

「中餐館的那個小姑娘不錯,幹起來相當專業,人手不夠就找她好了,出不了岔子。」

就這樣,秦恬剛進廚房不到半小時,還沒幫秦父擺好盤子,就有人找過來讓她幫忙了。

秦父對這事兒也習以為常,反正這樣會多加錢,何樂而不為,於是自己擺起盤子,讓秦恬準備準備就換了服務生的衣服上陣了。

秦恬一進大廳就暈了,這什麼情況,上下全是人啊!而且一片灰色黑色的軍裝,夾雜各色華麗的晚禮服,男人的剛硬和女人的柔美全在這兒融合完美了,顯然這是個法德大型交際舞會,主辦者權利絕對不小。

這種時候人雖多,更要夾緊尾巴做人,秦恬端著盤子,跟著一群被臨時拉來的服務生開始工作,這時候服務生的供不應求就完全暴露了,完全的僧多粥少啊,滿大廳人擠人的客人,只有幾十個可憐兮兮的服務生在其中穿梭。

秦恬端起酒盤十分鐘不到,就遇到了三次同時被三撥上尉以上軍銜的德**官叫住要酒的情況,饒是她業務熟練也有種團團轉的感覺。

有時候她辨明軍銜準備向軍銜最高的邁步了,那個軍銜最高的卻說不不不你先給XXX他職務比我高,然後那個職務比較高的XXX客氣道那哪兒能啊軍銜是軍銜職務是職務,這種時候只看軍銜不看工作!

秦恬快哭了,這種時候只有自己分辨,大多數情況她一旦邁步絕不停下,倒好酒微笑問還有什麼要求嗎,人家客氣著也不好為難她一個小服務生。

可總是有這麼一兩個不好惹的,秦恬一上前那人就怒了:「怎麼回事!讓你先給法爾施泰因上校倒酒,你耳朵聾嗎?!」

遇到炸毛的秦恬就不能霸王了,只能無奈的低眉順眼,轉頭給那個法爾施泰因中校換酒杯,換了酒杯后剛要轉身,就聽三十多歲的陸軍中校問:「沒想到在這場合遇到亞洲姑娘。」

秦恬僵硬的笑笑:「在這兒工作是我的榮幸。」

法爾施泰因又道:「來來來親愛的尤麗安娜,這是你說的中國姑娘嗎?」

秦恬:「……」抬頭,剛好對上伯爵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優雅的抿了一口紅酒,半晌,點點頭:「嗯哼。」

「哦,還真是!」他似乎也挺驚訝的樣子,挑挑眉掃視了一下秦恬,道,「聽說你因為尤麗安娜和我交往的緣故,不讓尤麗安娜進你們飯館用餐?」帥叔叔一臉很感興趣的樣子。

「……」無聲勝有聲。

「那你現在在為我換酒,你應該怎麼懲罰自己呢?砍了自己這隻為敵人換酒的手?」說完他似乎認為自己說的很好笑,哈哈哈的笑了兩聲,旁邊圍觀了幾對也笑,軍官還好,他們的女伴笑得尤其大聲。

秦恬深呼吸:「勝者為王,我無話可說,但人總有點想守護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我的尤麗安娜傷害到你想守護的東西了?」這哥們兒還不是笨蛋,他一摟尤麗安娜,「親愛的,我就說你有時候太強勢了。」

尤麗安娜表情一貫的慵懶,她是篤定秦恬不敢在這情況做什麼,便笑道:「難道我吃了他們的飯菜,對外宣揚他們的飯菜很不好吃,呵。」

「道個歉姑娘,也不是什麼大事。」誰知法爾施泰因竟然有點老好人的潛質,他拍拍秦恬的肩膀要求道。

秦恬抽搐嘴角,還沒對上尤麗安娜看過來的目光就快速道:「對不起!」

「哈哈,這不是很簡單嗎。」法爾施泰因對於秦恬的給面子很滿意。

「我記得你說過一句話,如果我硬要到你這兒吃飯,你依然會招待,只是心裡不情願罷了,那麼現在,我們硬要你道歉,你依然會道歉,只是心裡也很不情願,是嗎?」

哦謝特!秦恬暗罵,這妞能不能再煩人一點,她到底哪邊的!上帝啊,給我次機會給她老公做頓飯,調料不要多,鶴頂紅就行!

「行了尤麗安娜,我記得你不是那麼糾纏不休的人,不過一個小姑娘意氣用事而已,你何必計較。」誰知秦恬沒爆發,倒是法爾施泰因先不滿了。

尤麗安娜瞪了法爾施泰因一眼,語氣雖一貫高傲,但卻帶了嬌嗔:「身為貴族,我選擇了你是我的自由,憑什麼她一個平民拿這種理由趕我?她以為她是誰?你身為一個軍官,就什麼都做不了嗎?」

那話放到平時可能很女王,可是放到現在……秦恬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幾十年的代溝真正體現了。

法爾施泰因哈哈一笑,他輕啄了一下尤麗安娜的臉頰,溫柔道:「我可以一槍斃了她。」

秦恬哐哐哐往後退了兩步,撞開兩個軍官,引來幾聲不滿的呼喝。

「但是,第三帝國的子彈,更喜歡射死不知廉恥的賣國者。」法爾施泰因笑的相當無害,「尤麗安娜,你三番五次攛掇我收拾一個對你沒有威脅的正義的同胞,不覺得很卑劣嗎?」

完全沒有想到情況是如此急轉直下,秦恬端著就盤子完全忘了自己的職責,只知道傻乎乎的看著眼前那一對虐戀情深的貨。

伯爵夫人再強悍也反應不過來了,她臉色刷的發白:「法,法爾,你在說什麼?你瘋了嗎?我們,我們……」

「沒錯沒錯,我進駐,你勾引,我們上床,我幫忙,你懷孕……一切都你情我願,不是嗎?為了你的丈夫,哈!當你知道我幫不了你時,我以為你會打掉孩子,可是你沒有……」法爾施泰因看了秦恬一眼,秦恬悚然驚醒,立刻準備逃竄,戲再好看也得有命看!這兒到處都是人,卻沒人注意到這兒,剛才圍在一邊的軍官早就各自走開了,一不小心這場戲竟然只剩下自己一個觀眾!

秦恬微微躬身,不著痕迹的後退。

「小姑娘,再給我一杯酒。」法爾施泰因竟然又把她叫住了,秦恬換了酒以後,他又說,「你等會。」

「……」這是要雜家留著看戲?瞟了一眼尤麗安娜鐵青的臉色,秦恬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軍官肯定也心裡不正常。咦,為什麼她要說個也。

「我大致猜想了一下你沒有打胎的原因,你這麼處心積慮的接近我,似乎已經付出了不少,現在要達到目標,你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去勾引新的負責人……哦我可憐的尤麗安娜,是我讓你很沒安全感了嗎,還是新的負責人讓你深感無處下手了嗎?你覺得,你需要用一個孩子鎖住我這個後盾是嗎?」

秦恬覺得,尤麗安娜似乎在顫抖。

她已經淡定了,小說看多就這好處,這種劇情發展下去,要麼法爾施泰因突然一槍把自己崩了,要麼一臉溫柔的把尤麗安娜甩了……

反正逃不掉,迎接命運。

「尤麗安娜,你知道你錯在哪嗎,你錯在太自以為是。難道你忘了,即使新的負責人和我完全不一個系統,但我們依然都是德國人嗎?」法爾施泰因無奈狀,「你,不值得任何一個德**人為了你出賣國家。」

說罷,法爾施泰因終於指向秦恬,對尤麗安娜道:「我們希望我們征服的,是一個不屈的民族,而不是像你這樣,淪陷不到一周,就爬上我的床的人。老老實實的當你的情婦,不是順從,就是死亡。」

秦恬終於得以安靜走開了。

只是腦子裡不停晃過尤麗安娜鐵青的臉,法爾施泰因一直很用力的摟著她的腰,於是她的手,一直護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法爾施泰因固然對她是有誤會的,可是如果尤麗安娜一開始真的是很堅定的抱著獻身也要救回丈夫的信念爬上法爾施泰因的床的話,那麼至少到剛才,她真的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嗎?

法爾施泰因呢,他打從開始就當尤麗安娜是個玩物,一個想利用自己達到某些目的的情婦,於是一直到剛才,他還這麼認為著。

可憐的伯爵夫人。

所以說女人真不該做什麼□工作,不僅傷身,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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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起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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