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威斯特

抵達威斯特

打鬥的過程顯然有些激烈,這點從迪亞和布蘭特兩人移動的距離上就可以看出來——船順著河流往下了一段距離,而迪亞他們出現的地方是更下游的位置。

「還打算拿森林之心嗎?」迪亞站在河邊轉頭看向他身旁的布蘭特。

迪亞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上面有許多被割破的口子,沾染了一點不明顯的血跡。

布蘭特的狀況和他差不了多少——幻術型的馭能力者一般都會選擇避免他們不擅長的近身戰,但是布蘭特還是被迪亞逼到了不得不近身戰鬥的地步。

「布蘭特?」被綁住的女人不敢置信地叫著,試圖把雙手解放出來。

「算了。」布蘭特沒有看她,而是對上了迪亞的眼睛,「我的任務只是搶走一個盒子,沒有規定是哪一條路線上的,我去換一支隊伍就好。不過你可得小心別的人來找上你——我們威斯特見。」

「威斯特再見了。」迪亞漫不經心地擺手。

「絕對不準讓別人把這個盒子奪走。」布蘭特在他背後說,「不然我就殺了你。」

他沒有拿走的東西,如果被別人拿走就是間接證明他更弱,布蘭特絕對不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迪亞的一隻腳已經踏上水面,聞言回過頭來打量他,半晌才燦爛地一笑:「也要你殺得了我才行——雷門,鬆開那個女人……我說,你用什麼東西把她綁起來了?」他皺了皺眉。

「一開始她拿來刺我的短劍。」雷門一臉無辜地舉起那根被液化后再扭曲形狀的金屬條。

女人正活動著手腕,臉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果然……你的能力是——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能力……」

「走了。」布蘭特打斷了她的話,轉身走進死亡叢林。

迪亞朝伯德的船上走過去:「希望你不會再碰到剛才那樣的東西。」被解開了束縛的女人跳進水裡,迅速朝著河岸游去,從他腳邊經過。

布蘭特抬手摸了摸手臂上的一道傷口,沒有說話,身影逐漸消失。

雷門在迪亞抵達伯德的船之前就自覺地回到他一開始待的那條船上去了。

迪亞齜牙看了看自己身上幾道口子,也懶得處理,從尼爾的船上叫了一個有翼族人換到伯德船上,然後半靠在船頭愜意地眯起眼睛,好像剛才進行一場惡鬥的人不是他一樣。

「剛才那兩個人是誰?」伯德仔細觀察了一會迪亞的臉色,問道,「他們就這麼走了?」

「被俘虜的女人在今天凌晨探測了我們幾個的狀況,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感知型馭能力者;那個男人是荊棘的幻術師——你應該聽過。」迪亞動了動身體——大劍卡在他的背和船之間,偶爾會擦到傷口。

「S級賞金獵人!」伯德倒抽了一口氣,「總共只有十名的S級賞金獵人……」

「很厲害?」雷門問。

「如你所見,而且賞金獵人和傭兵不一樣,他們的頂級只有S,而傭兵工會有兩名雙S級——儘管他們現在都不做正事。」迪亞聳肩。

雷門掃了一眼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點頭:「我了解了。」

「可是你只是C級傭兵——呃,我是說……就算A級傭兵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伯德的話說到一半,訕訕地改了口。

迪亞合上眼睛:「太強會被排斥,太弱也會被排斥,當傭兵只要到B級就夠了——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但是升B級要考試,我一直懶得去。」

——這就是理由?伯德覺得難以置信。

沒多久迪亞就開始淺眠,呼吸聲變得平穩起來。

伯德邊划著船邊偷偷打量迪亞,他始終難以想象一個C級傭兵可以和荊棘的幻術師正面對抗並且勢均力敵。看著看著,他突然震驚地發現迪亞手臂上那道淺淺的傷口比起剛才來已經小了將近一半——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里!

迪亞一覺睡到下午,直到他身上的傷口完全癒合為止——這段時間非常平靜,顯然布蘭特離開這裡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而在這個消息傳開之前,沒有人會和布蘭特爭奪獵物。

直到船航行到一個九十度的彎道時,伯德才決定停了下來,他們把船用繩子綁到岸邊的樹上,準備駐紮在這裡進行一個晚上的休息。

伯德沒有下船,他對死亡叢林有種本能的畏懼——尤其是在他聽到迪亞對布蘭特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本能沒有錯。

那兩個人一定在死亡叢林里遇到了什麼東西,並且那東西讓他們兩個都覺得很麻煩。

——說實在的,他很想問一問。

「隊長,你上午在死亡叢林里遇見什麼了?」雷門被使喚著在岸邊生火,懶洋洋地把伯德一直想問又沒有問出口的問題說了出來,「似乎是很危險的東西?」

迪亞以傷員的身份坐在船上什麼也不幹,聞言抬了抬眼皮:「不,只是一隻魔獸。」

「那你對那個人說的最後一句話?」

「只不過那種魔獸瀕臨滅絕了而已。」迪亞把手裡的樹枝準確地扔進篝火里,「就算是S級的賞金獵人,一旦被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盯上也是很麻煩的——他們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聲討那些傷害野生魔獸的人……我是說,不止是人族。」

「……野生動物保護協會?」一個有翼族人忍不住插嘴,「我想你是指魔獸協會。」

「反正我這麼說你們也能理解不是嗎?」迪亞聳肩,「我這麼稱呼它已經習慣了。」

「連隊長你也怕他們?」雷門托著腮問。

迪亞摸著下巴嚴肅地思考了一會,回答:「不,不是怕,而是嫌麻煩。那個協會裡沒有實力特彆強的人,但是他們可以利用輿論——用筆打仗,挑動各個種族中的魔獸保護主義者,從道德層面攻擊對方……比起這來,我寧可去打架,哪怕對手是最麻煩的幻術型。」他簡單地得出了結論。

話題就此打斷。

雷門在臨睡前默默回憶起迪亞所說的倒數天數——兩天過去了,如果順利的話,明天下午他們就能離開米克提里亞河抵達威斯特。

事情比想象中要順利,除了一條船在途中被水裡跳出來的不明生物毀掉了以外。

尼爾第一個下了船踏上碼頭,他站在港口的踏板上看向迪亞,一字一頓地強調:「我討厭坐船。」

「那麼以後我們都不坐船好了。」迪亞爽快地點頭,兩步跨上碼頭,伸了個懶腰——連著兩天都在船上度過的他此刻覺得腳踏實地是件多麼舒服的事情,「伯德,你認識到展覽館的路嗎?」

「會有人來接我們的。」伯德邊下船邊說,「我之前已經給這裡寄過信了,展覽館里的護衛會一路保護我們到那裡。」

雷門打著哈欠眺望碼頭上的人群:「那真是太好了。」

「是伯德先生嗎?」四個穿著制服的人走了過來,朝他們鞠躬,其中的一個人開了口,「我們是來自威斯特展覽館的護衛,任務是保護森林之心到展覽館進行交接。」

「我就是伯德,非常感謝,那麼我們儘快出發。」伯德簡單地進行了問候,就決定馬上前往展覽館——雖然保護森林之心是他的責任,但是這個燙手山芋他還是想儘快解決掉,長期保持著高度緊張的大腦已經感覺到疲倦了。

迪亞抱著手臂把四個人挨個打量了一遍,和伯德保持一步不到的距離跟了上去。

「有問題?」雷門跟在他身後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

「那個人臉上有鰓。」尼爾走在雷門的旁邊,聲音平平地敘述,「是水族的。」

迪亞雙手抱到腦後,齜牙笑得不懷好意:「誰管他什麼族,如果他們有什麼舉動是不正常的,什麼也不用問直接砍下去就對了。」

「隊長,我覺得我看見了你另外一個人格。」尼爾面無表情地說出了雷門的心聲。

「這種東西無所謂……尼爾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叫我隊長了?」

「因為雷門這麼叫。」

威斯特是臨水的城市,漁業相當發達,現在接近傍晚的時分漁船已經開始歸來,碼頭上人來人往,混雜著魚腥味和汗味,多得連走路都會不斷地被迎面衝過來的人撞到。

迪亞幾不可見地移動下身子避開一條從他旁邊揮著尾巴跳過去的金槍魚,突然問:「水族的人在看見魚被捕走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走在最前方的護衛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表情冷硬:「沒有任何感覺,它們是低等生物,和水族無關。」

迪亞聳了聳肩,對於這個並不客氣的回答沒有感到惱火或者尷尬。

雷門在他身後發出了揶揄的輕笑聲。

碼頭上的人似乎越來越多。

領頭的護衛對伯德說了什麼,伯德猶豫了一會,遞出了懷中的盒子。

就在護衛的雙手搭上盒子時,一柄雙手大劍以難以想象的靈巧速度半空斬下,齊齊切斷了他的手腕。

鮮血噴濺。

碼頭上詭異地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開始有人驚恐地大叫。裝著魚類的箱子被隨地扔著,人們紛紛向外跑去,並且自主地避開發生了血腥事件的那一群人。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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