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露鋒芒(2)
如今正值初春,就算是尋常獵戶也知道此時節不適宜打獵,更何況這群人一眼望去,便不是獵戶。猜想來,他們只不
過是看中了這山中野狼有些微末靈力,取它的心臟拿去煉丹罷了。
唐浮最瞧不起的便是這種傷天害命的事,若要修鍊,萬物皆是平等,憑什麼就因為你手中有長弓,就能奪了那野狼數
十年來辛苦所得,還要殘忍取其心肝。
見那為首男女沒有回應,她便俯下身子,從腰間的布袋裡取了一株草藥,在手心裡微聚靈力,便將草藥化作一團淡青
光芒。那野狼似乎知道唐浮沒有惡意,是要替自己療傷,在她腳邊也十分規矩。
只見她動了動手罷了,野狼中的箭傷便止了血,除了毒,傷口被那團青色光芒籠罩著,正在慢慢自愈。
御子灝在遠處看得也不由得驚了,心中暗嘆,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有這等功夫,可以直接將草藥效力注入靈力
當中,替那野狼療傷。
「妖女!你竟敢跟我們做對?好大的膽子!」
御子灝還未開口,旁邊的妹妹就氣急敗壞地吼出來了。
那野狼察覺到腿傷已好,站直了身子抖了幾抖,扭頭看了唐浮一眼,便向著林深處,狂奔而去。御暖兒一見到手的獵
物被人放跑,更是怒不可遏,氣得跳腳,指著唐浮對周圍這群御林軍喝道,「你們這群蠢貨,還不將這妖女拿下!」
「是!公主殿下!」雖然方才唐浮將他們幾個同袍打倒在地,身手之迅捷,連用的什麼招式都沒人看得清楚,但如今
是公主親下了命令,就算明知對手是深不可測的高手,這些苦命的御林軍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御子灝本想出聲阻止,但又一想,剛好可以試試這神秘女子的身手,他便做壁上觀,靜靜在邊上看著。
唐浮站在一處較高的岩石之上,那些御林軍正打算從兩側繞上去,就見她伸直了手臂,展開手掌,手掌周圍漸漸凝聚
了寒氣,嗖嗖嗖幾聲,幾支冰箭便射向了打算圍剿她的御林軍。
中箭之處卻都不是要害,也夠那幾人受的了。
「居然能凝氣成冰!好傢夥!」御子灝忍不住讚歎起來,御暖兒在邊上一聽哥哥居然還誇起了這妖女來,瞪著
他,「你到底是幫誰呀?」御子灝沖著妹妹一笑,便提了長弓,縱身一躍,對著唐浮連發了數箭。
他用的是玄鐵箭矢,破箭離弦,那聲音彷彿鐵箭真能穿破一切似的朝唐浮直直射了過來。唐浮嘴角微微一彎,將手掌
舉得更高一些,運用靈力,連發數枚冰箭,將御子灝的鐵箭一一擊落,例無虛發。
別說是一個御子灝,就算再來三、五個,對著唐浮一起拉弓,她都不怵。
而御子灝見自己的鐵箭被擊落了,也不氣惱,反而用輕功躍至唐浮所在高台上,用她近身相搏。他以尋常人的思路,
以為孤身女子遇到這麼一大群人時,定是以看家本領相抗衡。見唐浮施展了靈力之後,那冰箭雖然厲害,卻需耗凝聚的時
間,御子灝自詡男子氣力本身就強於女子,與她近身較量,定能將她壓制下來。
可他落到唐浮對面,出手之後,三招之內便覺吃力。
御子灝倒確實沒猜想錯,唐浮慣用靈力,近身搏鬥之術於這一世的確少習,但並不代表她疏於此道,相反,若非要在
她所學里較出高下來,近身術才是她最擅長的,已經融於骨血之內,身體本能的反應。她甚至都忘記那些招式,但身體卻
依舊記得清清楚楚,一招一式輕鬆應對,都不用她的大腦做出任何判斷。
不出十招,唐浮已將御子灝制住,將他一隻胳膊扭轉扣到背上,另一手裡的匕首,橫到了他的喉嚨前面,「你服不
服?」
御子灝疼地哇哇大叫,「我服!我服!女俠饒命!」御子灝雖然是皇子,但天性貪玩,脾氣也隨和,在皇宮裡便跟宮
人們常常混在一起,沒個正形,被唐浮制住,也不覺得是什麼丟臉的事,別說讓他說個服字,就算讓他跪下來求饒,他也
是肯的。
這天下本就是強者為王,他敗在這女子手下,輸得心服口服。
但御暖兒卻咽不下這口氣,她有著皇家的驕傲,怎麼可能輕易對一介山野刁民低頭呢?看著哥哥竟然跟這妖女求饒,
雖然她知道自己定是打不過那妖女,但是無論如何她都要出這口氣。
她轉身搶過自己近衛手裡的金弩,對準唐浮,就扳動了機關,一支精巧的弩箭嗖的一聲朝著唐浮的後背心射了過來。
這金弩是她公主近衛專用武器,雖然小巧,但發動之後,一支小小的弩箭能將十人圍抱的千年大樹瞬間擊穿,如小樹枝般
攔腰截斷,其力量可見一斑。也因其威力過猛,她這隨行的兩個近衛,除非遇見巨獸襲擊,否則不輕易動用金弩。
結果就被御暖兒這麼突然轉身搶了一支過去,還對著那神秘女子發了一箭。
他們也知自家公主刁蠻,卻也無奈,只能在心中替那女子哀悼,即使她有幾分靈力護身,可遇上這金弩箭,她定是躲
不掉的。
唐浮耳畔已聽見疾箭飛來的聲響,倒也不是躲不掉,只是背後冷箭,這種陰損行徑,讓她來了脾氣。
本來看這群人打扮,應是城中貴族,她也不想招惹太多是非,只是傷了他們的護衛,欲趕他們出谷了事。但這班人卻
是咄咄相逼,還出了殺招。
小飛在唐浮頭頂上盤旋,啾啾叫個不停,提醒她注意冷箭。
唐浮抬頭對著它一笑,我自有主意。
她單手抓了御子灝的衣領,將其往後一提,這個念頭雖然有些邪,但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這是唐浮的做人理
念。別人敬來一尺,她自然也是要還上一丈的。
正待她舉著這人肉盾牌欲迎上那金弩箭時,一襲火紅身影突然落到自己面前。那紅衣人單手接住金弩箭,同時運用靈
力抑制金箭的攻勢,在他手心裡不斷迸射出金色紅色的火花,光華四溢,彷彿他手中握住的是一束日光一般。閃得唐浮不
禁別過頭去,不能直視。
即便是如此,那箭在他手心裡攢著,依舊生生往前繼續沖了三寸才停住。
唐浮心中不禁感慨,此人功力靈力都絕非凡品,而且這金弩箭的威力也超乎了她的想象,若是方才她當真用了這人肉
盾牌,怕是他胸前要爛個大窟窿,連累著自己也會受傷。
這便是靈力相惜的隔山打牛功效,若是她自己硬吃這一箭,反倒不一定有事,而拖著這個草包,卻會因他不敵這金弩
箭的攻勢而破了自己的防備。
「你是何人?」一念結束之後,唐浮警惕地望著眼前此人,這紅衣實在是礙眼,尤其是他的臉。
明明是男子,卻生得如此妖艷,眉目含笑,薄唇輕抿,更可惡的是他那雙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唐浮看,看得唐浮不
由得來氣。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唐浮惡狠狠地對他說道。
而被她押著的那人一見紅衣男子,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炎兄快救我!這小妞好生厲害!」
「誰是小妞?」唐浮手上微微用力,擰得御子灝胳膊都快斷了似的,痛地他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哎喲,哎喲,我錯
了,女俠!女俠輕點!」
那紅衣男子伸手過來,唐浮單手對招。他一推,她一擋。
他們三人便在這不大的岩石頂上纏鬥了起來,確切地說,是紅衣男子與唐浮較量了起來,而御子灝這倒霉催的被唐浮
制在手下,掙不脫,跑不掉,也幫不上忙,乾脆在邊上給自己人加油,「炎兄,你不是吧,看著人家小妞,哦,不是,人
家女俠漂亮,就下不了手嗎?」
這話音剛落,炎千釋就用了一串連消帶打的急攻招式,逼得唐浮退了一步,擒住御子灝的手也鬆開了一瞬。
只那一瞬,便被炎千釋抓住機會,用力一撥,御子灝就被他撥了出去,借著炎千釋的勁道,他自己也運用輕功,輕點
了兩下就落到了妹妹御暖兒身邊。
御暖兒離得遠,沒太看清,待哥哥被救下來了,才發現剛才來人竟然是炎千釋,激動地在下面高喊著,「炎哥哥!快
替暖兒殺了這個妖女,她擅自放走我們的獵物!還傷了我們的人,實在可惡!」
唐浮與炎千釋一口氣過了三十幾招,沒討到半點好處,心裡暗嘆此人果然不一般。
她將靈力聚到匕首之上,形成一層霜刃,若能傷到他,一下便能刺成二重傷。炎千釋看到她的動作,眼底卻閃過驚
喜,讓唐浮微微一愣,手上動作滯了一拍。
可她腳下已退到岩石邊緣,小飛在頭頂上急急要俯衝下來啄炎千釋為唐浮助陣。
炎千釋揚手一轉,便有一層金光形成的網將小飛逼退,同一時刻他上前兩步,一手攬住唐浮的腰,才讓她不至於跌落
下去。
「你到底是何人?」在他的懷裡,唐浮抬起眼睛對上他那雙攝人心魂的眼眸,喃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