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

「皇上，小姐是何人，怎會做出這樣的事，還請皇上一定要相信小姐！」萍兒急的快要哭出來。

顧晗煜一言不發，掀了袍子，面色陰冷，朝著寢殿而去，待到了門口，卻停了下來。

「咚」的一聲響，屋子裡傳出一陣聲音，婉兒心中更加確定兩人正在行苟且之事。

推門的瞬間，一陣清香撲面而來，屋子裡一片漆黑，空氣中安靜的嚇人，顧晗煜從袖子中將火摺子摸出來，準確尋到蠟燭的位置，扔過去，火摺子碰到牆壁，彈回來，被她握在手中。

寢殿中一下子明媚起來，清晰可見屋子裡的一切。

「皇後娘娘，皇後來了！」婉兒語氣中儘是得意之色，她很期待接下來的一幕。

許久，青色帳篷微動，白瀅傾一身雪色裡衣，髮絲傾斜，隨意散在身後，睡眼惺忪，待見到顧晗煜，卻笑了，「你來了？」

婉兒整個人僵在原地，怎會這樣，她明明在菜中下了葯，白瀅傾不可能發現，莫尋呢，她親眼看著他進了寢殿，沒多久，寢殿中的光便滅了，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發生。

慌忙跑到白瀅傾身後，將青帳撩起來，待看見床榻上空無一物，心中的恐懼一陣盛過一陣，怎會沒有，不可能，不可能。

「婉兒小姐在尋什麼！」白瀅傾似笑非笑。

「沒……」不對，她被算計了，她從一開始，白瀅傾這個賤人便算計好了，這是一個陰謀。

「婉兒小姐不是說皇後娘娘和別人私通嗎？」南宮冰眼中儘是揶揄。

「私通？」白瀅傾雙目睜大，一副懵懂的樣子，「婉兒小姐，你這話從何說起，這麼大的罪名，本宮可承擔不起。」

「啊煜，你果然在這！」莫尋爽朗的聲音傳進來，一聲雪色衣裳似仙人一般。

婉兒抬頭，待看見和著月關緩緩進來的莫尋，眼中儘是錯愕，嘴中幾乎可以塞的下一枚鴨蛋，不自覺後退幾步，腳碰到床榻上，整個人癱跪下來。

顧晗煜瞄了她一眼，繞到白瀅傾身邊，伸手將木架上的披風取下來，披在她身上，未了，將人擁進懷中，眼中儘是疼惜，「雖春天了，卻也要注意著身子！」

「皇上，定是她，她早知道了，所以故意串通莫尋一起，有書信為證，白紙黑字啊，皇上！」她不能認輸，就只差那麼一點，上天不會這般對待她的。

「你說的可是這封信？」白瀅傾舉著手中的一封信，一步步朝著婉兒走過去，褪去方才的柔和，全身上下似淬了一層寒冰，慢慢蹲下身子，目光中三分陰鷙，三分狠毒，「婉兒小姐可真是好手段，苦心孤詣在我身邊這麼久，等的就是今天吧？」

「你誣陷我，我沒有！」婉兒身子向後縮著，忽的轉了方向，跪在顧晗煜身邊，「皇上，奴婢雖有錯，可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皇後娘娘同莫尋的確有私情，您不能被他們所蒙蔽，他們今日不苟且，不代表……啊……」

「啪」的一聲脆響，婉兒臉上五個鮮紅的手掌心，婉兒一側臉很快腫起來。

白瀅傾卻沒想到事到如今，她還死咬著信不放，忽的，將信攤開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道：「柳青青，進來！」

門角一片衣角晃了晃，柳青青怯生生的，垂喪著頭進來，待看見顧晗煜陰鷙的臉，嚇的跪了下來，「白姐姐，我錯了！」

她怎麼知道，所謂的幫助她同莫尋在一起不過是婉兒想要陷害她的一個幌子，她卻不知道，傻乎乎的寫了兩封信，幾乎陷她於不義。

「你還有什麼話說？」白瀅傾厲聲道，她能容忍婉兒對顧晗煜痴迷，從而做出的瘋狂舉動，可她卻利用自己的孩子，這一點，她絕對不能容忍。

「皇……」

「你是母后那邊的人，如今做錯了事，自由母后懲罰，夏公公，將母后請來！」顧晗煜臉上沒有一點感情，從來對於白瀅傾之外，他都是近乎冰冷。

「柳青青，你怎麼……」莫尋氣的說不出完整的話，從他第一次見到她，這個女孩子做事就不帶發腦，如今還是這樣。

柳青青心中愧疚萬分，她哪知道會是這般，眼淚一滴滴往下落，她只是想同莫尋在一起，可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而她心中清楚的知道，是她自己一手葬送了他們之間僅存的一點好感。

身子微微顫抖著，目光中一片死寂，忽的抬頭，深深的看了莫尋一眼，轉身跑出了屋子。

「你不去追？」南宮冰語氣中帶了三分揶揄。

莫尋聳聳肩，神色淡淡，不喜歡便不會給對方一點希望，這是他行走江湖這麼久得出的結論。

待太後來，聽聞昭仁宮發生的事，卻也氣的不輕，手中的鳳仗一下一下的擊著地面，眼中儘是失望，「哀家的孫子沒事吧？」

「參見太後娘娘！」

「都起來，發生這麼大的事。」太后眼中不無擔心，待看見地上跪著的婉兒，面色一冷，手中的鳳仗狠狠擊下去，語氣冰冷，「婉兒，你都幹了什麼？」

她好心好意將人送到白瀅傾身邊，想著讓婉兒多親近皇帝，將來也好有個地位，她們家族也不至於埋沒了，沒曾想，竟發生這等事。

「太后，是她，她一手設局……」

「你這女人還真敢說！」莫尋氣的不輕，將旁邊桌子上一盤梅菜扣肉端過來，重中叩在她面前，眼中儘是諷刺，「婉兒小姐認得這個吧，不如你嘗嘗味道如何？」

婉兒心中一驚，她親手下的葯，怎可能認不得，瑟縮的往後退，卻不敢動分毫。

太后已知前因後果，如今又怎麼不明白這盤菜里放了什麼，後宮中的手段無非就是那麼幾種，她看了大半輩子，也看明白了，一拍桌子，「婉兒，你怎麼不吃？」

「我……我……」

「母后，這菜中有合歡散，若不是每次送進來的食物都會再檢查一遍，恐怕如今……」

「混賬！」太后又拍了一下桌子，方才已經拍了，現在再拍一下也無所謂，「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事到如今，你還不認，真是丟進了哀家的臉！」

好好的一個人，怎的一入宮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心痛之餘，更多的是失望，顧晗煜本就有廢六宮的打算，如今經過這件事，恐怕以後要插手，卻也要顧著幾分。

「太后，婉兒一時糊塗，如今還沒釀成大禍，還往太后饒命！」婉兒心中事情無轉圜的餘地，只能央求太后，怪只怪白瀅傾城府太深。

眼中的淚水噙了滿眶，不斷的磕頭，那樣子，即便是女子看了都於心不忍，更何況是男子。

太后合了合眼，「皇后，如今這後宮你管理著，如何處置，你且看著辦吧！」

「是！」白瀅傾福了福身，看向婉兒的眸光異常冰冷，忽的綻出一抹笑容，「不是有一句話叫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嗎，婉兒小姐覺得如何？」

婉兒臉色慘白，瞳孔放大，裡面儘是驚恐，她才發現，面前的人擁有一張絕美的臉色，心腸卻異常歹毒。

「婉兒小姐既然那麼喜歡合歡散，喜歡陷害他人，如今，本宮便成全你，夏公公，將人拖下去，是死是活，看她命數！」

「是！」夏公公扶了扶額，她們這位娘娘看似隨和，不過做事的風格卻頗有王者風範，殺伐果斷，一點也不含糊。

「太后，救命，太后……」婉兒的呼喊聲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太后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暗淡，忽又回了之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