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餓其體膚,滿揍其身

第二章餓其體膚,滿揍其身

這老頭是誰?馮儒彬記不起眼前五十歲上下瘦骨嶙峋的倔強的叫住他的老頭是誰。

見馮儒彬沒有回房的反應,老頭擺出一副上綱上線道:「賢侄,你怎麼還有臉出去玩耍?今日的書讀了嗎?字練了嗎?文章寫了嗎?你這般得過且過的模樣對得起馮家的列祖列宗嗎?我看早晚你得把這諾大的馮家給敗光了!」

剛被馮鶴彰一頓「伺候」的馮儒彬此時心裡正窩著一肚子火氣沒消了,又被這來歷不明的老不死「上了一課」,心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又四下打量一番看著老頭衣著樸素,估計是馮家哪個老資歷的僕役或者什麼遠方表親在府里舔吃舔喝的老古董。

馮儒彬本來就對倚老賣老之輩沒有好感現下正趕上氣頭上,心裡盤算著馮鶴彰這一家之長我惹不起,你這土埋半截的臭老頭竟也敢來教訓我!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

「你這老不死的,在我家蹭吃蹭喝這麼多年,平日里饅頭都吃了幾籮筐,香屁沒見放幾個,今日竟也敢來教訓少爺我?你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百年之後這家到底是誰的!」

面對馮儒彬一頓疾風驟雨,這老頭氣的差點背過氣去,一時間支支吾吾的竟說不得話來。

「哎呦,你這老奴才還想頂嘴,你信不信明天我讓我爹就讓你捲鋪蓋捲走人?」

馮儒彬見老頭氣的面頰發紫,急火攻心下花白的鬍子也顫抖起來,伸手便打馮儒彬。

馮儒彬哪裡肯吃這樣的虧,眼見的這老頭率先動手早就掄圓了白嫩的書生臂準備打這不開眼的老東西一個暴雨梨花滿眼星的。

「住手!快住手!你這逆子,是要氣死為父嗎?!」馮鶴彰焦怒的嘶吼聲讓馮儒彬的動作遲滯下來。

「慶海兄,你沒事吧?我這逆子想是被妖魔附了體,今日竟連慶海兄都敢頂撞」馮鶴彰靠近那老頭身邊言語中儘是關切。

「文顯兄,我這不聽說侄兒暈厥在貢院門口,想著今天來探望一下。誰成想,這小兔崽子哪裡是暈厥,我看他是腦殘了!還妄想做什麼貢士,圖謀什麼進士,我看能安分苟活也就不錯了!」慶海氣急敗壞的吐槽馮儒彬道。

慶海?咸豐皇帝最寵愛的麗妃的生父?世人都知道慈禧老佛爺,其實在咸豐三年,最受寵愛的不是時為蘭貴人的慈禧而是是麗貴人。趕巧不巧的,這慶海就是麗貴人的死鬼老爹!

馮儒彬心道苦也,這皇帝的老丈人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還差點把他胖揍,這要是讓咸豐帝知道了豈不是要扒了他的皮!這老頭,不早不晚,不年不節的來馮府幹什麼!馮儒彬不禁埋怨起慶海那勤勞的「家常小勤腿」。

「是是,這逆子今日鐵定是中了哪門子邪了,明日我便請城皇寺的大師們到府驅邪。」作為馮鶴彰在朝中少有的摯友,現下只想著儘快安慰老友暫息雷霆之怒。

「世伯,侄兒剛才無狀,衝撞了世伯,給世伯賠罪了」馮儒彬好歹有點良心,不想讓老爹僅有的幾個朋友因為自己而老死不相往來,便賠笑的作揖道。

「哼,你小子,是該好好管教了!」慶海畢竟是馮鶴彰二十幾年的老友,馮儒彬也是他一手看著長大的,哪裡會記在心裡,見馮儒彬道歉認錯,自己也樂得有台階可下。

「文顯兄,看侄兒這精神風貌,看來今年的貢考……」慶海望著面如死灰的馮鶴彰聲音逐漸囁囁道:「還可~嗯,差強人意乎?」

「唉,希望馮家列祖列宗保佑,後日便要放榜,且看這小子有沒有天福吧」馮鶴彰看了一眼呆站一旁的馮儒彬萬念俱灰道。

「文顯兄不必憂慮」慶海看到老友滿臉的頹喪,不禁給馮鶴彰做起了狗頭軍師。

「這次賢侄若是不第大不了三年後重來,他還小,還有可以提點的地方。不瞞賢兄,今日我便是給士軒侄兒尋摸科舉捷徑來了!」慶海捋著花白的鬍子臉上寫滿了自信。

「是嗎?主屋奉茶,你我邊喝便談如何?」馮鶴彰眼中囧囧有神,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起慶海急吼吼的要走。

「爹,世伯,兩位長輩敘話,做小輩的就不摻和了」馮儒彬見警報解除便想腳底抹油。

「你這說的什麼話!既然是關乎你科舉前途,你怎麼能不在場!」鶴彰擔心馮儒彬又出去胡鬧惹事,便藉此將其拴在府中。

「哦,兒子遵命」馮儒彬滿心的不情願,但是為了不惹老爹生氣只得滿腹牢騷的應承下來。

「嘖嘖,好茶,好茶啊」慶海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故作神秘的語氣對馮鶴彰道:「文顯兄啊,你還記得去年恩科,潘世恩大學士家的獨苗潘祖蔭嗎?」

「哦,就是內閣侍讀潘曾綬的兒子嗎?聽說去年恩科,潘祖蔭可是一甲三名,赫赫探花呢!潘家是書香門第,哪裡跟我們這些普通人家可比。」馮鶴彰滿臉羨慕道。

「外行人只知道這潘家是書香之家,但是今天我老慶給賢兄交給實底,這潘祖蔭四年前可是妥妥的不學無術的浪蕩公子哥,甭說探花呢,連舉人身份都是哭爹喊娘才拿到的。」慶海怡然有料道:「但你猜怎麼著,才三年功夫這潘祖蔭就將探花頭銜摟回家裡。說到底,還是潘家用了特殊的教育方法!」

站在一旁的馮儒彬不以為然,作為二十一世界的有志青年,他對八股取士這種僵化的選拔知識分子的方式一直深惡痛絕,所以對慶海的步步引誘絲毫不感冒甚至直打瞌睡。

「哦?是嗎?何法?竟有如此神奇?」作為地地道道的十九世紀中期的地主知識分子的馮鶴彰聽完卻猶如打了雞血一般。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也是僅僅十九歲就取得舉人出身,也不比那潘祖蔭差幾分,內心剛被壓制下的望子成進士的心頓時澎湃起來。

「大道至簡!這方法很簡單,只是一直被大家忽略了!」

「什麼方法?!!!」馮鶴彰急不可耐追問道。

「餓其體膚,滿揍其身」慶海面露得意之色吐露道:「每天都打,完不成學習書目要打,文章寫得不好也要打,學習時辰不夠更要打!吃飯要吃最糟的飯,豬吃什麼,他就吃什麼!這叫憶苦思甜!睡覺也不能加被子,當下這冷颯的天,凍醒了不就有時間讀書了?你算算,這一天下來豈不是要比常人多學不少呢!」

「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凈出這些挨打沒人拉的壞主意!」馮儒彬不聽完心裡早就把慶海的十八輩祖宗問候了個遍。

罵歸罵,心下也是咯噔一下。雖然他知道自己作為家中獨苗,老父親多半不會忍心如此苛待他的寶貝兒子,但是面對鮮活的成功案例,保不齊他這被功名蒙心的老爹做出什麼糊塗決定來!

為了爭取自己後半生的幸福,馮儒彬不禁演技爆發,滿臉無辜的看著馮鶴彰,嘴裡念叨道:「父親大人,兒子以後會好好讀書的,再也不會胡作非為了……」,眼神之懇切都能擠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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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之我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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