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二年級的挑戰

()瘦子一邊打量周坤，一邊提著褲子，我了個擦，那小腰細的，那條不合身的校服西褲里足可以塞下兩個他。

也許瘦子覺得周坤一沒紋身，二無霸氣，看起來不怎麼厲害，很快做出了決定：「來得正好。開始！」

「慢！我都不認識你。為什麼要找我麻煩？」

「不為什麼。少廢話。」瘦子光著膀子就撲了上來。

周坤一眼看出他腳步虛浮，根本不會武功，因此連手都沒動，看準對方來路，一個肩撞，就把他撞了個原速返回。這種程度的身手，就想隨便挑戰人嗎？做出這樣的決定，只能說他是精－蟲上腦。

瘦子一面安撫草叢裡驚慌失措的女聲，一面撅著屁股，伸手四下摸索。

想找武器嗎？如此單薄的身體，用什麼武器都是白搭？

瘦子終於摸到了什麼，哆哆嗦嗦往臉上一戴――他找的，是自己的眼鏡。我勒個擦，你以為剛才沒打中老子是視力問題嗎？！太有才啦！

「再來！」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周坤覺得這個人真是有意思，記下他的名字，回頭探望石人和黑人的時候，可以拿來當笑話說。

「本人範文哲！受死！」

周坤輕鬆讓過對方的沖拳，腳下也不使絆，而是就地一跺。

砰地一聲悶響，路面上的水泥磚裂為數塊。這是炮捶中的震腳功夫。空手道中也有。通常用來壯大進攻的聲威。現在拿來嚇唬人剛剛好。

果然，這邊啪地一聲響，那邊範文哲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地上了，一些液體從他褲襠里流出來，浸潤了乾燥的水泥磚。

「別殺我！」他哭了。

「告訴我你的目的，我就不殺你。為什麼要找我麻煩？」

「因為……因為……」

啪，周坤又踩碎一塊磚。再往前兩步，就要踩到範文哲的褲襠了。

「因為我要投靠赤練組！有赤練組撐腰，我就能把杉菜從銅頭手裡奪過來！」

「杉菜？」

「一部近代文學名著里的人物。我給我的甜心起的昵稱。」

「真操蛋。太噁心了！這麼說，你是為了女人，所以找我麻煩？你有毛病啊？」

「女人誰不要啊！這裡人人如此！你可以戰勝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範文哲嚎了一嗓子，純屬文人脾氣爆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後，立刻後悔起來，嚇得直發抖。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周坤並沒有因為他的爭辯動怒，而是若有所思地從他身邊走過，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為了女人，人人如此，智商。周坤玩味著這些字眼，忽然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的智商。爭鬥，然後把女同學佔為己有，難道這就是那些人來學校的理由嗎？

教室里，錢大發淫笑著對周坤說：「我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觀察，已經發現了至少一打有點姿色的小妞。下一步我就要實施我的野戰計劃啦！」

周坤心想，你做好快點下手，就現在說話的這會兒工夫，說不定人家就在草叢裡覆雨翻雲呢！於是他問：「你打算現在就實施嗎？」

「當然不是。這個嘛，總得先培養點感情，對？」

看著錢大發那張賊眉鼠眼的臉，周坤鬆了口氣――連這個傢伙都明白人類是有感情的，其他德行稍好些的同學恐怕更不會把搶女生作為人生的終極目標？

這個猜測尚待證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少人肯定把爭鬥作為人生的大事來做。因為，一夥二年級的傢伙闖進了高一3班的教室，丟給周坤一張皺巴巴的紙：「範文哲是我們赤練組的弟兄。你動他，就必須給本組一個說法。這是戰書，上面寫了時間地點。我們組長恭候大駕。」

範文哲不可能成為赤練組的成員，因為他並沒有擊敗周坤。現在赤練組以此借口前來挑戰，只能說明他們蓄謀已久，借題發揮。

周坤看都沒看那張所謂的戰書，哧啦一聲撕成成兩半：「是他先動手的。我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我不接受挑戰。」

領頭的人冷笑，輕輕揮了揮手，身後的五個人立刻散開來，把課桌一張接著一張掀翻。書本和文具散落了一地。不服氣的一年級學生們跟入侵者廝打起來。但二年級的這幾個人身手不錯，沒練過功夫的學生根本無法招架。如果石人和黑人在，或許能勉強支撐一會兒。

「適可而止！」周坤努力保持克制，語調冰冷，「現在全城的人都盯著我們。你們想自爆家醜嗎？」

「如果你爽快地接收我們的挑戰，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

「說得也是。」周坤話音未落，手裡一抖，一張椅子飛旋著朝領頭的傢伙臉上砸去。那人反應敏捷，一腳高踢腿把椅子撥到一旁，撐在地上的支撐腿卻一陣劇痛，頓時倒地。

周坤的鐵趟子，速度是很快的，跟飛行的椅子差不多。何況這幾天連續打人肉沙包，周坤功力大漲，拳腳都能打出啪啪作響的脆勁來。這一腳踢在小腿迎面骨上，就跟用鐵鏟狠鏟一下沒什麼分別，豈有不斷腿的道理！

另外五個二年級的學生一看帶隊的吃了虧，立刻圍了過來。

周坤扔出一把椅子，踢飛一張桌子，順手從講台上抓起一把粉筆撒過去，立刻干擾了其中三人。另外兩人躍上桌子，踩著課桌奔襲而來。周坤左邊一腳蹬倒課桌，讓那傢伙摔進一堆雜亂的課桌椅里，右邊一記側踢，正中來人腳踝。那人門板似的撲倒下來，臉面噗嗤一聲拍在了莫名出現的桌角上，殺豬般的慘叫震懾全場。

二年級學生中還有戰鬥力的三個人有些膽怯了。其中一人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往腰裡摸，卻什麼都沒摸到。

我的彈簧刀呢？

他扭頭一看，錢大發在不遠處嘿嘿傻笑。娘的，是在嘲笑老子嗎？老子拼了！

他往身後順手一抄，想弄張椅子，卻摸了個空。後退一步，再摸，依然摸了個空，再退，再摸，還是空，這怎麼回事！

回頭一看，錢大發手裡抓了三把椅子，滿臉是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啊！這是我們班的財產。」

這年頭，想抄把家什拚命都這麼難吶！

一連串慘叫之後，二年級的入侵者全部進入無法用人類語言說話的狀態。

周坤揪住領頭那人的頭髮，在他耳邊一字一板地問道：「你哪個班的？」

十分鐘后，周坤帶著三春組的人馬湧入高二2班的教室，要求他們派人給高一3班整理教室，打掃衛生。回應他們的是小樹林一般密集的中指和女生們哧哧的嬌笑聲。

二十分鐘后，三春組的弟兄們互相攙扶著，擦著鼻血哼著歌下去了。高二2班的教室里一片狼藉，沒有一張直立的課桌，沒有一個站立的男生，沒有一根豎得起來的中指，沒有一個不發抖的女生。

這場衝突中，打鬥的雙方都沒有注意到，腳手架上的那些工人當中，有幾個人正端著照相機，朝教室里連連按下快門。這些暴力鬥毆的圖片在第一時間經過無線網路發送到朝陽報等幾個報社的編輯手裡。一群職業寫手早已杜撰好了描述狗舍校園暴力情況的文字，就等著圖片證據到手，立刻見報。

因為這支秘密拍攝隊伍的存在，狗舍已然成了一座角斗場，上演著一出又一出實況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