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暗勁乃成

()真是冤家路窄。周坤和陳田兩人在醫院的公共盥洗室里遭遇了。

沒有廢話，雙方只是確認了一下對方的臉，然後立刻開打。

「你去死！」周坤一拳揮去。因為內臟灼痛，他完全用不上內勁，全靠外勁。

陳田兩手一錯，架住周坤的手順勢一絞。要是在往常，他暗勁勃發，馬上就可以把周坤的拳頭絞得粉碎。但顯然他也內傷未愈，絲毫使不上內勁，全靠蠻力肉搏。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在十來平米的小屋子裡滴溜溜打轉。

周坤勝在太極招式剛柔並濟，並結合腳下八卦走位，身法飄忽，遊離不定；陳田則長於關節鎖拿，從腦門到腳尖，全身上下每個部位都能打人。

幾個回合下來，周坤被陳田掰斷了三根手指，痛得直齜牙，而換來的戰果則是陳田滿頭的包，連金絲邊眼鏡都被打落在地。

失去了眼鏡，彷彿失去了遮羞的面具，陳田怒了，亮出鷹爪，摳住周坤脖子后的槽頭肉一擰：「給你來個炭燒豬頸肉！」

周坤痛得眼冒金星，被一頭摁下去，差點扎進馬桶里。情急之下，他忍著丹田劇痛，猛地閉氣發力：喝！

只是反手一掌輕輕撩到陳田肩頭，就把那百十斤重的身軀給震飛出去，自己也全身脫力，抱著馬桶才堪堪坐穩。

大口喘了幾口氣，周坤勉強站起來，蹣跚幾步，抓住陳田的頭髮把他一頭摁進小便池裡：「好好洗刷你的罪！」想了想，好像還少說了什麼，趕緊豎起手掌：「阿彌陀佛！」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人未到，聲先至，野山超樂呵呵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就知道看戲！看我這五根手指！」周坤委屈地豎起三根被陳田拗斷的手指。

野山超依然壞笑：「他更慘？你要是再不拉他一把，他就要被尿淹死了。」

「你想救他？」

「不不不，是你想救他。」

「鬼才救他！如此歹毒的傢伙！將來一定危害社會！」

「對，你說的都對。可是，你不想坐牢？」野山超指了指天花板上一個黑漆漆的半圓形球體。攝像頭？河西真是變態！連盥洗室里都裝探頭！

「聽到腳步聲了嗎？估計警察就要到了。你希望他們看到你殺人還是救人？」

「我當然是在救人！」說著，周坤朝陳田褲襠里猛踢一腳，踢得他凌空飛起，頭下腳上，嗒一聲拍在硬邦邦的玻化磚地面上，然後兩手合握成拳，猛地朝陳田胸口砸下去：「彗星落地，心肺復甦！」

一捶下去，砸得陳田一口噴出三尺多高的尿來，跟噴泉似的。

周坤很想砸第二下，但幾個警察已經破門而入了：「喂！你這樣搶救不對，應該口對口人工呼吸！」

說著，好心的警察趕緊撲上去，呼哧呼哧忙活起來。

「喂！警官，你好敬業。請問怎麼稱呼？」

「應該的。巴爾迪安?弗雷。」（大家還記得蘇因里那個始終處在第一線偵察敵情、最後進入校園和學生們接頭的特勤隊長么？）

「啊，弗雷警官。您真是難得的好人。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站住！你涉嫌鬥毆，並有殺人故意，雖然你及時終止了犯罪，但依聯邦法律，你仍需接受法律的裁決。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但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呃，我想說的是，我能先上個大號么？」

警察們給予了嫌犯充分的人權，反正頂多是治安拘留的小事，沒必要五花大綁立刻拿人的。周坤坐在馬桶上，看著自己的手若有所思。剛才那輕輕一下，似乎有磅礴的氣息從指掌間激射而出，力量居然大到把陳田擊飛。這怎麼看都是暗勁功夫啊！難道小爺我已經突破了養氣瓶頸，能夠以暗勁打人了？

忍著疼痛，周坤小心翼翼地運轉體內氣息，感到自己周身之氣已經渾然一體，氣血不僅無比通暢，而且強度、力度較之以往更甚。似乎經過這一次創傷，體內的諸多薄弱部位都得到了淬鍊。他不知道，因為自己在球場挨了陳田那兇狠一掌，外來氣息強行衝破了任督二脈，這才令他的練氣功夫上了一個台階。

當然，這也拜他獨特的體質所賜。要是沒有快速痊癒的身體素質，即便不死，也要養傷數月甚至數年。因為，打通任督二脈，實在是很蛋疼的事。這麼，任脈的位置，在男根之處，督脈的位置，是菊花。要強行把男根和菊花之間的經脈打通，你說蛋疼不蛋疼？

「喂！好了沒有？！」

弗雷的一聲催促，把正在屏氣凝神研究暗勁的周坤嚇了一跳。啪地一聲脆響之後，唏哩嘩啦的水聲源源不斷。

「怎麼回事？！」弗雷一腳踹開大號的木門，看到周坤一臉無辜，褲子褪到膝蓋，光著屁股蹲著馬步，屁股下的馬桶四分五裂，黃湯水和著汩汩湧出的自來水溢得到處都是。

因為有那麼多人見證，周坤的這件糗事不僅被寫入警方筆錄，而且很快就傳遍了狗舍：旋風快手學會了暗勁，拉屎放屁都能崩了馬桶。

當然，陳田的糗事也沒能瞞住公眾，青年警官弗雷勇救受傷學生的事迹著實流傳了一陣子：公民警察為公民，對嘴吸尿救學生。

此後，陳田在學校消失了整整三周。沒有人知道他是否聽聞這些消息。

沒有緋紅血手，也就沒有赤練組。高二3班的龍頭肥佬試圖挑戰銅頭的九鼎組，二年級開始了混戰。而對於三年級和一年級來說，總算可以過幾天太平日子了

因為贏得了曙光杯，秋明哮天足球隊獲得了征戰明年地球聯邦主辦的「藍地球」杯中學生足球賽的資格。對於有志向朝足球事業發展的學生來說，這是個露臉的好機會。只要表現出色，就會引來職業俱樂部的橄欖枝。

借足球隊的榮光，狗舍的地位得到了顯著的提高。河西的人們雖然依然鄙視垃圾狗們鬧哄哄的無序行事方式，但都承認：「球倒是踢得不錯。」

也許，對成年人來說，一個中學生足球杯賽的冠軍不算什麼。但在同齡的學生當中，影響力可就大得多了。畢竟，學生們沒有職業，也沒有收入，既不能比誰有錢，也不能比誰有權，更沒興趣比誰考得高――一個人能否考高分和這個人是否有趣毛關係沒有。相對來說，文體活動明星就比較招人喜愛了。因為他們的才華看得見，摸得著，而且隨時可以拿出來秀。

於是，垃圾狗們的網上**開始受到關注，粉絲人數不斷攀升，大部分是河西各所中學懷揣著好奇心的學生們，其中女生尤其多。

「陳田，你斯文、睿智、冷靜、果敢。你好帥哦！」

「周坤，好喜歡你在球場上飛奔的樣子。我敢說，職業球賽也不會如此精彩！」

「韓十斤，你好man哦！我們都好喜歡你給那個裁判的一拳，大氣，太過癮了！」

「野山超！你太不爭氣啦！」哦，這條是丁凝的留言。

對於諸多留言，周坤哈哈一笑了之，黑人挑昵稱好聽的調戲，野山超沉默，陳田卻逐條回復，語氣誠懇又不失熱情：「呵呵，過獎了……其實只要有夢想，你們也能做得到……別那麼說，我只是一個普通學生而已……如果有機會，我會為社會盡一份責任，這是我畢生的夢想……沒錯，最近我在家養傷，所以，請大家不要再去學校找我了，謝謝……單身？呵呵，我已經說過，我還是學生，戀愛並不是我現在要考慮的事……當然，如果緣分到了，我也不會輕易錯過……」

一條匿名回復出現了：「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這條回復讓陳田刪除了整個話題。

三周后，陳田回到了學校。周坤不太高興：「真希望他永遠別來！」黑人提醒道：「老大，他不能不來。再過兩個星期就要期末考試了。」

「什麼？！期，末，考，試！」

語數外三門是主課，任何一門不及格，都將直接留級。周坤翻著嶄新如初的數學書，掰著手指頭艱難地計算著還有幾天可以複習。最後，他流下了眼淚：「誰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