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姑娘的心事
()「簡直是流氓！」周俊仁喝斥道。
「是的，我很擔心那樣的事會發生到我自己身上，所以，我想習武。這才前來拜訪兩位，希望能為我介紹一位師父。」丁凝端坐在破舊的杉木靠背椅上，一臉真誠。
「唔？」父子倆對視一眼，唧唧眨巴了幾下眼睛，達成了默契。
「呃，這個，丁老師……」
「不敢當，請叫我小丁。」
「啊，小丁老師，是這樣的。我本人也是開設武館的，深知學武的事，不是師父的功夫越高，弟子就學得越好，而是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所以，找入門師父的話，應該找有耐心、願意教的好心師父。」
「對對對，」周坤在一旁附和，「我就是因為找了個好師父，所以武藝進步神速！」
「所以呢，此事需要從長計議，容我花上幾日，給你物色幾位師父。」
丁凝感到有些意外。按她預料，周氏父子應該很樂意將她收入門下。以她的記者身份，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媒體、廣告、武館擴大經營、發財等相關字眼。這是從理性思考方面來說。從一些非理性的因素看，她年輕、美貌，還有一對傲人的C，對於自己的這些優點，她從不妄自菲薄。可是，這爺倆竟對此無動於衷。難道他們是性冷淡？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綿拳社的黑漆大門打開，一個窈窕的身影挎著個竹籃，款款走了進來。雖然在25瓦白熾燈的昏黃光線下，丁凝看不清來人的容貌，但那極度性感妖嬈的身段，卻是一清二楚。那胸，那臀，那腰，那腿，需要怎樣刻苦的鍛煉，才能塑造如此完美的身材啊！縱然是歷來頗為自傲的丁凝都有些嫉妒了！
那身影走進廳堂，臉亮了起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住了丁凝。
上帝啊，在河東居然有這麼天生麗質的美少女！雖然她的丸子頭髮型有點土氣，但看她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正是無需粉黛的年紀，倒也合適。
難怪這對父子對我的C視而不見，原來他們看慣了D呀！丁凝承認自己完敗。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河東的女孩因為習武而體態勻稱，但很快就會因為生活的艱辛而快速衰老。
「噢，是荷花來了啊！坐坐坐！這位是……咦？」周俊仁發現荷花的眼神怪怪的，直勾勾地盯著丁凝。
這位令丁凝自嘆不如的女孩正是周俊仁慫恿兒子娶回家的荷花。
周俊仁哪裡知道，此時荷花的心裡正在打鼓：天啦！這個時髦的女孩子是誰？難道是阿坤帶回家的女朋友？他去城裡才幾天呀！這麼快就跟人好上了嗎？不，不會的！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一定不會輸給這個才跟他認識幾天的女人！阿坤肚子餓的時候，她會做酥餅嗎？阿坤被人欺負的時候，她打得贏那些壞蛋嗎？可是，她那麼時髦，身上香噴噴的，哎呀！我今天真該隨身帶上香袋！
「想什麼吶！」周坤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坐我這兒！」
周坤起身給她讓座，自己又搬了張小矮凳，蹲坑似的坐在一旁。
都說兩個女人等於一千隻鴨子。接下來的幾分鐘里，父子倆根本插不上話。
「丁姐姐真是女中豪傑。」
「此話怎講？」
「按我們這兒的家規，女孩子家不好隨意登門造訪別人家的。姐姐你倒是不拘小節。」
這不是在說我沒教養么？丁凝心裡不快，但臉上依然掛著職業性的笑容：「妹妹有所不知，姐姐我這是在工作。等你有了工作，會明白的。」
工作？河東的婦女八成是家庭主婦，哪有什麼工作？荷花家裡也是開武館的，她連初中都沒讀完就輟學在家幫助父親鎮場子了。她的未來可能是知名女武師，也可能是在家奶孩子、洗衣服的主婦，但絕不會擁有丁凝所說的工作。荷花有些氣悶，嘟起嘴道：「姐姐的工作真是不易。」
「呵呵，倒也不難。如今男女平等，女性獨立，拜訪新朋友並無不妥。再說，妹妹你不也是夜訪周師傅家么？」
「我不一樣啊！我是……我是……」荷花羞澀地低下頭，臉漲得通紅。
周坤趕緊介面：「咳，對，荷花不一樣，她是鄰居嘛！」
從兩個方向上交叉射來的冰涼目光把周坤罩在了當中，讓他背心一寒：我說錯話了么？
當然說錯了！
丁凝心裡埋怨：這小姑娘莫名跟我抬杠，偏偏我長她幾歲，不好跟她一般見識。現在好不容易讓她閉嘴，你卻幫她說話。你們是欺負我這生人么？
荷花心裡更是鬱悶：鄰居？我只是鄰居而已嗎？氣死人了！
兩個女人之間的地帶，是煉獄。
周俊仁見狀，趕緊端茶啜了一口，呸！真燙！
端茶即送客。丁凝起身告辭：「請師父的事，還請周師傅多多相助。謝謝了！」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早了，阿坤你送送小丁老師，」周俊仁猛然感受到了一陣來自荷花的寒意，趕緊又說，「煩勞荷花也一同走一趟！阿坤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我不放心。」
這才讓少女鬱結的心稍稍平復了一些。
河東與河西的公共交通是完全隔絕的，地鐵、公交車無不如此，想要去河西，必須在河岸邊的終點站下車，然後走橋過河。亭林橋最大最寬，並且位於亭林河中段，因此成為兩岸交通的樞紐。
周坤帶著丁凝和荷花坐上8路汽車，顛簸了三站路，來到亭林大橋下的終點站，正要步行上橋，卻被迎面大搖大擺走上來的一群人攔住了：「收費。」
收過路費的，那就是打劫了。夜裡過橋的人，通常都有急事，沒有人願意跟混混糾纏，通常都能爽快給錢。可今天他們沒找對人。
周坤惻惻地低聲道：「別來這套。這條路我又不是第一回走。行個方便！」
「方便？」混混頭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在周坤身後兩位美女身上停住了。他回頭清點了一下自己的人數，一共十個，再看了看對面這三個人的面相，立即做了決定，「可以。你過去！」
「她們是跟我一起的。」
於是，混混們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