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超委屈的小紅
江月泓在外面砸了半天的門,胡霽色覺得讓一國之君在外頭這麼等著也不合適。
她最終還是披了衣服來開了門。
江月泓那一拳頭差點就砸在了她臉上,幸好他哥眼疾手快攔了他一下。
在他身後,江硯濃看見外甥媳婦披著件外袍,披頭散髮地就出來,氣得差點跳起來。
在陛下面前,真是成何體統!
反而是江月泓,看著她,愣愣的。
胡霽色輕咳了兩聲,想要請安。
江月泓下意識地要去攔,倒是他二哥先了一步。
「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小白把媳婦扶了起來,皺眉道。
他以為媳婦應該是裝的,只是不想看見老三這個糟心鬼,可是如今瞧著臉色難看卻是真的。
胡霽色搖搖頭,道:「就是坐了船有點不舒服想歇歇。」
江月泓反應過來,連忙道:「那就休息,休息……」
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狼狽,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胡霽色小聲道:「多謝皇上。」
江月泓訕訕道:「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的。」
胡霽色抬頭看了看他身後的江硯濃和梅氏,笑了笑,道:「綱常禮法不能廢。」
江月泓看出來了,她生氣……
他小聲告饒道:「那我進去坐坐,行了吧?」
胡霽色覺得有些費解,事兒都是他乾的,他現在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幹什麼。
她道:「恐怕不方便。」
江月泓還想說什麼,結果被江月白直接拉走了。
「她想清凈清凈,你就別鬧騰了。」
江月泓扭過頭道:「那你休息,過半個時辰出來吃飯。」
他想了想又道:「小舅娘去陪陪她吧。」
胡霽色頓時就想要把門甩他臉上。
原本以為接下來就要和梅氏大瞪小眼了,結果小白又把興緻勃勃要進門的梅氏給攔住了。
「不用勞煩舅娘了,讓她自己呆著挺好。」
江硯濃連忙道:「既然陛下說了……」
胡霽色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把門關上了。
眾:「……」
相比起江硯濃夫婦倆的不知所措,江月白和江月泓兄弟倆倒是自在一些。
「那,兄長陪我吃杯茶吧。」
江月白點了點頭,道:「好。」
饒是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兄嫂的冷漠,一時之間也有些失落。
屏退了中規中矩的小舅舅夫婦,他們兄弟倆關上門吃茶。
江月白給他沏了茶,道:「她是真的不舒服,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了。」
聞言江月泓胡亂點了頭,扭頭看看外面,有些心不在焉的。
江月白問了他一些政務上的事,他一一答了。
做的好的兄長會誇,做的不好的也會說他兩句,更多的會給他出出主意,但也說了都由他自己做主。
「明年就要開選秀,朝臣逼著我立后。二哥你給我想想辦法,我暫時不想。」他道。
「立后選秀是遲早的事情」,江月白淡淡道,「這麼多世家之女,你都沒看上?」
江月泓惱道:「你看上了嗎?你看上哪個,我指給你。」
於是江月白就不說話了,又給他倒了茶。
江月泓憋了一會兒,道:「是你們欠我的,現在還有臉生我的氣啊。」
「行,都是我們欠你的。」江月白淡淡道。
「本來就是……」
有本事你跟我換換,你去選秀你去上朝,我去潯陽過日子。
江月白這個態度,江月泓覺得自己一拳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難受得很。
他想了想,又故意道:「兄長,那個桂兒你還記得吧?聽說當年給你擋過刀子的,我先給你封了縣主,你就不用謝我了。」
「挺好。」江月白淡淡道。
江月泓又道:「怕你說我自作主張,我就沒有把她賜給你。不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在等你。」
「哦,過幾年她就想通了。」江月白道。
江月泓:「……」
他重重地放下了茶杯。
江月白抬了抬眼皮,道:「怎麼?」
「沒,沒什麼。」江月泓低下了頭。
看他這樣,江月白又嘆氣。
算了,到底是他對不起這個兄弟。
於是他又給江月泓倒了茶,道:「你在這兒等等,我去看看你嫂子。她要不是太生氣,我就讓她來跟我們一塊兒吃茶。」
江月泓:「……你好歹裝一下,我現在是皇上啊。」
聞言江月白也就笑了笑,扭頭走了。
然而等他回去的時候,他看見他媳婦已經起來了……
書房的門大開著,胡霽色黑著臉坐在那,然後他家小舅娘梅氏正陪著坐。
「二爺回來了」,梅氏連忙站了起來,笑道,「陛下呢?」
江月白看了看胡霽色的臉色,嗯,確實很難看。
他就道:「小舅娘不去操持家宴?陛下親臨,太失禮是不行的。」
梅氏笑眯眯地道:「不妨事的,進了江家門,還和從前一樣。」
這時候胡霽色涼涼地道:「小舅娘剛才不還說了,雖然自家人親近,可京城到底和小地方不一樣,最是重規矩的。這君就是君,臣就是臣。還悉心教導我,說我剛才那樣太失禮了,以後是要惹禍的。」
梅氏:「……殿下言重了,我何曾那麼說過?」
她倒有些委屈起來,看了江月白一眼,又低下了頭,道:「若是不把殿下當自家人,我也不至於這時候丟下家宴跑過來。說了兩句惹殿下不高興的話是有的,可也沒有把話說成那樣……」
胡霽色就不說話了。
小白知道她是不會說謊的人,她沒必要解釋,更沒必要和梅氏爭執。
果然江月白涼涼地道:「若是讓小舅娘這麼操心,我們夫婦倆就不住在江家了。」
梅氏一愣,然後那雙大眼睛就蓄滿了淚水。
然後她有些故作堅強,深吸了一口氣,勉露出效笑容,道:「都是舅娘的不對,不該瞎這些心。以後這話就不要說了,你舅舅自打從邊關回來,身子一直不好。見著你,他臉上不顯,心裡不知道多高興……」
說著,彷彿忍不住那般,低低地啜泣了一聲,道:「江家遭了大難,如今人丁凋零,還在的心又不齊……」
眼看她絮絮叨叨的,胡霽色都有些難受了。
江家確實遭了大難,到如今確實不容易,親情也確實很可貴。
然而江月白還是道:「舅娘,如今既然苦盡甘來了,就不要折騰了。君臣禮儀不能廢,家宴還是要好好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