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住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中毒了？

按照歐陽少主笑得非常欠扁告訴我的說法就是：

我身中神秘奇毒，雖然目前毫無感覺，一旦毒發便會頭頂長瘡腳底流膿渾身潰爛五臟碎裂……總之死得凄慘無比。

幸好他家學淵源，一眼就看了出來，並且大度地願意幫我解毒，只要連服七七四十九天的解藥就可清除體內的毒性。並且他大人有大量，施恩不望報，費用就給我全免了。

只是這解藥配製起來很複雜，不能做成方便攜帶的丸膏散之類的東西，需要他每日親手熬制，所以我只能暫時小住在別院直至毒性全解。

他這番話七折八扣下來我本來是半點也不信的，如果不是在他提示下發現左手腕上莫名出現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紅斑的話。

雖然目前來說它不痛不癢不影響觀瞻，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真是他所說的什麼「奇毒」……咳咳，我還是勉為其難留下來。

晚些時候喀絲麗提著我那堆行李進來，「小妹妹，你看看東西是不是都齊全了，要是還缺什麼，我們姐妹再去給你拿。」

「你……們？」我掃了一眼放在地上的行李，怎麼好像多了一些似的。

「我和輕容。」

輕容也是那夜擄我的四姬之一，生得頗為美艷，方才去大廳的路上遇見過一次，喀絲麗介紹過，這兩人似是關係很不錯的樣子。

我隨口「哦」了一聲，喀絲麗笑盈盈地立在邊上看我翻檢行李，也不急著離開，反倒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閑聊了起來。

「我們到客棧取你行李，一開始那位賬房先生可攔著不讓我們走呢。」

「沒想到呂秀才還挺盡職的。」奇怪，怎麼少了一錠金子，我明明藏在夾層里的啊，要是有人趁我不在偷東西，為什麼不索性全拿走？

「後來我打你行李里摸出一錠金子拍在帳台上，他立刻沒口子地答應了。」

喀絲麗眼波一轉，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忽地吃吃嬌笑了起來，「我們怕漏了什麼物事，在那房裡細細搜了一遍，他們家少東家便發急攔住我們了……」她臉上忽地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小妹妹，他可著實關心你得很哪。」

樂少東？他關心的是房錢……本來全記在他賬上，喀絲麗這一錠金子拍出去，他倒是賺翻了。

我眨了眨眼，「請問你們去的時候，見到隔壁房間的喇嘛了嗎？」

喀絲麗臉上現出一種茫然的神情，看起來倒不似作偽，「喇嘛？是我們去的時候讓出房間那兩位？他們還沒離開嗎？怎麼小妹妹你認識他們？」

「不，只是偶爾交談過幾句而已。」我打包袱里拎出一件衣服，順帶向她展示燦爛的笑容：「方便迴避一下，讓我換衣服嗎？」

喀絲麗愣了一愣，隨即笑得花枝亂顫地點了點頭，「小妹妹你還真是害羞呢……」，邊說邊向走向門外，還體貼地幫我關上了房門。

我垮下肩膀嘆了口氣，可以預見到這四十九天的日子不會好過。

不過，打死我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暗無天日法。

每天分早中晚三次服下的大碗近於黏糊狀態的葯湯，既腥且臭還帶著足以殺死味蕾的強烈辛辣及酸苦味道，一碗下去幾乎整個口腔都處於麻痹狀態，更強悍的是不知道歐陽少主用了什麼手法把這種恐怖的東西弄得入口即化，連嘔都別想嘔出口。

更恐怖的是這葯真的是歐陽少主親手熬的！而且葯鍋就架在我住的小院里。

看著歐陽少主把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我也根本不想知道是什麼的……奇形怪狀的東西很淡定地一把一把地扔到葯鍋里，喀絲麗或者輕容則在一旁進行著各類輔助工作，比如攪拌，比如調節火焰。

那葯鍋下的火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燃的，居然是碧綠色的，偶爾還冒著點點磷光。

所以除了味覺之外，嗅覺和視覺也一起受到了強大的衝擊，五感再這麼破壞下去說不定哪天我能領悟第六感爆發小宇宙了……

「哦？小……宇宙是什麼？」

蹲在某棵植物前碎碎念的我嚇得跳了起來，還好沒看到歐陽少主的身影，背後只站著喀絲麗和幾個沒見過的白衣女人。

我乾笑兩聲，「那個，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我在背《千字文》而已……」

「這樣啊，小妹妹你的漢學還真好啊……」喀絲麗一陣嬌笑，然後轉頭跟那幾人笑道，「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

「沒錯沒錯。」

又來了……

每隔一兩天，喀絲麗或者輕容就會領著一群身份很明顯是歐陽克姬妾兼女弟子的女人過來，而且她們一個個看著我都笑得很開心。

那種感覺就像我是動物園裡的猴子而她們是買票進來參觀的遊客，至於喀絲麗和輕容顯然就是導遊了。

按照常理來說，我作為一名身份不明的異性住進靠近她們家少主的小院並且享受她們家少主天天親手熬藥的待遇——姑且不論這種手藝是不是值得羨慕——這樣充滿了危險性的人物，難道她們不是應該在地上插針在飯菜里下毒帶著侍女闖進來圍毆……努力地拚命地欺負之陷害之嗎？

但是，居然完全沒有。

本來以為自己會墜入宮鬥文劇情，但喀絲麗或者輕容端來的一日三餐外加宵夜永遠都熱氣騰騰並且美味可口，跟隨她們來參觀的那些人雖然笑得詭異卻並無惡意。

啊啊啊，歐陽少主您到底是怎麼□您的姬妾的，竟然如此的和諧有愛與眾不同？大金大宋兩國皇帝的三千佳麗，不但姿色不如您的後宮，就連道德品質教育程度恐怕都大大不如？

「哦呀，原來小姑娘對在下評價如此之高啊……」

我僵硬地站起來轉身，看見歐陽少主輕搖摺扇，一張俊臉笑得春意盎然，身後輕容抿著嘴，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樣子。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