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投其所好

天河葯業總部經理辦公室里，祁月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嬌滴滴地打著電話：「親愛的，人家想你了，晚上來陪我嘛！」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什麼，祁月眉頭一皺，聲音頓時嬌媚地能擰出水來：「不嘛，我的業績都沒完成，你就跑去跟G&T公司的人吃飯，你是不是又勾搭上哪個小妖精了？」

聽到對方應了自己，祁月才滿意的掛了電話，一旁的銷售經理小心地陪著笑臉奉承道：「還是小祁你最有辦法了，下個月的業績就看你的了！」

天河是國內一家葯企，不論是產品還是公司員工，在業內都是聲名狼藉，主要靠仿製外企的原研葯，而且為了提高銷量不擇手段：雇水軍抹黑其他葯企的產品、惡意中傷醫藥代表、給醫生好處……這些都是圈子裡眾人皆知的秘密。

祁月柳眉一豎，一改剛才嬌嗲的聲音，冷冷地說：「哼，G&T還想跟我搶市場，上次折了一個人還不乖乖滾蛋，我倒要去看看他們這次派來個什麼貨色。行了，我去友愛醫院探探情況。」

急診科走廊洗手間里，鄭真真掬起一捧冷水揚在臉上，淚水混著冷水一起流到下水道里，她看著鏡子里有些狼狽的自己，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醫藥代表謝絕入內。

醫藥代表，謝絕入內。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大鎚砸在鄭真真的心上，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職業會被如此否定。培訓時。前輩們的經驗分享、業績展示現在看來都像是一個個笑話，什麼的經營感情、提高專業素養，現實呢？自己對於醫生來說就像是病毒一樣被敬而遠之。

她低頭在包里翻來翻去找不到紙巾，越來越暴躁，忍不住開始胡亂撥拉。

連這個破包也欺負她……

「吶，紙巾。」

一張紙巾遞到她面前，她抬頭，一個白領打扮的女人沖她笑笑，笑容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味，揚了揚手。

她接過紙巾，道了聲謝，擦乾了臉上的水。

「你第一天做醫藥代表吧？」祁月懶懶地靠著洗手台，看著鏡子里的鄭真真問道。

鄭真真心裡一驚，警覺的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呵，小姑娘還挺警惕，放心吧，同行。」祁月嫵媚地撩了撩耳邊的頭髮，從自己的LV包里掏出粉餅開始補妝，「我叫祁月，干這行都6年了，誰是葯代一眼就看出來了，一看你就是新人，被拒了吧？」

鄭真真沒說話，祁月自顧自往下說：「臉皮薄，你就別想做葯代。你是哪個公司的？G&T？」

「你怎麼知道的？」一連被祁月說對兩次，鄭真真忍不住開口問道。

祁月咧開嘴笑得肆無忌憚，把手搭在鄭真真的肩膀上，鄭真真本能地躲開，祁月也不介意，從鏡子里沖著鄭真真眨了眨眼睛，說：「女人的直覺。姐姐給你句忠告：做好功課，投其所好。」

說完，祁月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了，修身的職業套裝勾勒出了她動人的曲線。

帝都藍天KTV。

祁月正陪著友愛醫院的王院長和急診科主任賈仁德在VIP包廂里唱歌，一個高挑靚麗的美女坐在王院長懷裡唱著甜膩的情歌。

這個地方唯一的缺點就是貴，除了貴其他沒毛病，它是私人會員制的，有錢也不一定能擁有會員資格，必須經由老會員介紹，所以私密性特別好。想當初祁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一個客戶那裡弄到了會員資格。

祁月坐在賈仁德旁邊端著一杯兩萬一瓶的拉菲，紅色的液體在高腳杯里蕩漾，襯著她的波浪大卷和烈焰紅唇愈加風情萬種。

旁邊的急診科主任賈仁德一臉色相地把手伸到祁月光滑的大腿上，祁月媚笑著瞟了一眼賈仁德，目光像是鉤子一樣鉤得賈仁德心癢難耐。

賈仁德一臉諂媚的對祁月介紹對面的王院長：「這位是咱們友愛醫院的王院長，主管藥劑科的，一般人請不到，今天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來的。」說著，又把手伸到了祁月纖細的腰間。

「王院長，來，咱們干一個，今天能請到您這尊大佛，我真是上輩子積了德。」

祁月一手端著紅酒，一手托在腮邊，身上的小禮服露出了曼妙的身軀。桌子下面，穿著恨天高的腳還在不老實地蹭著王院長的小腿。

王院長五十來歲戴個眼鏡，頭髮掉得沒剩幾根，坐在包廂中間根本就沒聽賈仁德說什麼，一手摟著身邊的美女，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祁月的胸，腦滿腸肥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又好錢又好色。

只要知道對方想要什麼，這事就好辦了，投其所好，向來是祁月最擅長的。

請來的美女果然對得起祁月掏的錢，業務能力極強，在祁月的煽風點火和美女的推波助瀾之下，三個人很快乾掉4瓶紅酒，王院長和賈仁德都已經喝了七八成有些飄飄然了。

一看時機成熟，祁月拉著賈仁德坐到他和王院長中間，曖昧地湊在王院長耳邊笑著問：「王院長，今天玩得怎麼樣啊？」

王院長正倚著身旁的軟玉溫香沉湎在轟鳴的音樂中搖頭晃腦，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祁月說的是什麼，只道幾句好。

「那我們天河的事，您看……」祁月話說一半，眼神示意一旁的美女，美女立刻把紅酒倒滿杯子，嬌聲軟語地遞給王院長。

王院長是老江湖了，眯著眼睛哼著歌也不說話，左手端著杯子喝了一口，右手摩挲著美女的小手。祁月見狀，又從隨身帶著的手包里掏出一張卡，塞到王院長的褲兜里，還輕輕拍了兩下。

王院長立刻喜笑顏開，臉上的肉堆在一起，眼睛都快看不到了。他拍了拍祁月的大腿，意猶未盡地說：「小祁啊，你真是個聰明人，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看著你啊，我就想起我兒子，他這下個月就要去美國讀書了……」

聽到這話，祁月眼睛一轉，笑著說：「王院長果然虎父無犬子，兒子培養的這麼優秀，我聽著都羨慕。您看，兒子出門您也不放心不是，要不您去陪著到美國看看？吃住行都好說。」

「好好好，小祁你真是個貼心的人兒，老賈啊，」王院長一點賈仁德，「該幫的咱們也幫幫，一個姑娘家家的上班也不容易，咱也不能讓別家欺負她，你說是吧。」

賈仁德一聽忙不迭的點點頭。

目的達到了，祁月心裡鬆了口氣，又示意美女開始了第二輪的推杯換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