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克江

沙浪在身邊流動，像是黃河上的行舟一樣，黃色的浪潮向著身後不斷涌去，只不過打在臉上的由水滴變成了沙粒。

「為什麼？」

陳希有些憤怒，一個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了，鮮血噴涌而出不僅僅讓他感覺到恐懼。

「為什麼你們不救他？明明可以丟棄那些破爛，那些東西難道比生命更加重要嗎！」

陳希壓抑不住的憤怒隨著空氣傳盪，可是卻傳不到身後去了。

「科隆已經老了！可是有些人沒有，這些東西，是更多人的生命！這是他的選擇，必要的時候，我們也會這麼做，我們必將埋葬在這片荒漠之中，成為後來人腳下的一部分！」

賽斯緩緩說到，談論生死的語氣就像是談論窗邊玫瑰某一天會枯萎一樣。

陳希眼睛瞪大，張了張嘴巴最終選擇了沉默。

將頭偏向一邊，黃沙此時已經沒過了沙泳獸的頭部，他們都站在巨獸背脊上的最高處。

巨獸厚實的骨板裡面，有著一個狹小的洞穴，此時里恩正艱難的在裡面操縱著沙泳獸的方向。

洞口每分鐘一次循環性的氣流讓陳希判斷這裡是沙泳獸的呼吸口，儘管仍舊處於憤怒之中，但是陳希依舊對這個狹小洞口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但是這個洞實在是太小了，小到讓里恩都只能夠蜷曲在裡面，黑暗中，讓陳希不知道裡面究竟是怎樣的情景。

破爛袋子被杜新丟在了一邊，里袋子破開的洞口裡面閃耀著鐵器的光澤與銹跡，很難相信，剛剛就是這樣一坨廢物犧牲了一位老人去世生命！

沒有人說話，時間緩緩前進，沙泳獸的速度讓陳希感覺自己不是在沙子裡面前進，深夜的月光夾雜著沙漠黑夜的冷風讓陳希感覺自己正坐在一艘船上向著南極前進。

陳希已經知道了，這裡沒有南極，這裡也不是撒哈拉，自己不出意外的話，可能已經不在地球上了。

儘管這一點很難讓人相信，但是種種跡象讓陳希不得不相信，自己如同青春時代狗血的幻想一樣穿越了，在自己早已過了那個幻想的年紀。

而現在，月光下的他泛起的是對家人的思念，唯一的家人！

數年是中二幻想讓他覺得自己可能有著某種強大的金手指能力，或許跟帶自己來這裡的太陽光有關係，但是昨日在陽光下暴晒三個小時換來的水泡證明，沒有！

長嘆了一口氣，陳希將里恩給的黑褐色泛著惡臭的藥膏塗在水泡處，這種糞便一樣的東西卻異常的有效，火辣的傷口變得清涼陣陣，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傷口處泛起了淡淡的紫色。

在沙漠裡面唯一的景色就是沙丘，不斷的沙丘，以及交替著侵蝕人脆弱內心的炎熱與寒冷。

早在三天前，陳希就拿回了自己的衣服鞋子，而幾個人也不再將他當做戰利品，食物和水都有一份，或許就是科隆的。

陳希不願意多想這些問題，科隆的死亡是他心上的一個洞，為了生存他不得不使用原本是科隆的食物，這讓他感到陣陣不安，就好像長矛捅破科隆胸膛時鮮血濺射在了他的臉上一樣。

閉上眼睛，數日的行程讓陳希適應了顛簸，將自己卡在沙泳獸背上的溝壑裡面，躲避冷風時陳希難得的享受著月光下的寧靜。

水已經喝完了，但是里恩告訴自己，明天中午就能夠抵達這片沙漠上面唯一的河流雷克江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一陣惡寒，還記得里恩出來的時候正值清晨，他帶著滿身黏糊糊的液體，身上蒸騰的熱氣不斷向空氣中散發著一種惡臭，這種惡臭陳希再熟悉不過了！

果不其然，正午的時候，里恩再次出來的時候，將一大坨粘液鋪開，讓它慢慢的在沙泳獸背上禁受太陽炙烤變成了一坨更加粘稠的黑色藥膏。

自己算不算是用沙泳獸的鼻涕做了藥膏？

甩了甩頭，陳希將擦過藥膏的手臂從後腦勺下拿開，寧願自己枕在堅硬硌人的骨板上，減少了刺鼻氣味的摧殘，陳希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掛在了東方，好在他們也是向著東方行走的，陳希所在的坑洞尚未被烈陽炙烤。

不過，陳希還是醒了過來，因為顛簸的路途。

再途中，陳希早就適應了顛簸，但是此時的震動從骨板上更劇烈的傳來。

陳希翻身坐起，果然跟他想的一樣，他們已經到了雷克江。

此時，沙泳獸左邊是無垠的沙漠，右邊則是珍貴的河流。

河流周邊的環境是凝固的泥地，以及蔥鬱的沙漠荊棘植物。

這讓沙泳獸不得不從沙子當中鑽了出來，向著河流前進，他也需要攝入水量了。

這是陳希第一次看到沙泳獸的全貌，板甲從背部一直延伸到尾巴，讓它的尾巴看起來也堅硬無比，看起來他並不依靠尾巴提供動力。

沙泳獸的腳像是青蛙一樣有著清晰的四趾，之間連接著腳蹼，，深埋在地下的半截身軀看起來沒有上面的板甲堅硬，但是柔韌性極好的軟角質皮膚並不遜色與上面的硬角質層。

這樣的腳蹼結構明顯更適合在沙地下面游著前進，但是卻讓他十分不適合在硬質地面上前進，彆扭的前進姿勢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隻剛剛破殼而出的烏龜。

沒有過多欣賞這滑稽的一幕，陳希更多的目光放在更加美麗的地方，代表著生機的雷克江！

「不是說今天中午嗎？怎麼這個時候就到了？」

陳希沒有回頭，他對著旁邊的博亞問到。

「沙泳獸的環遊路線改變了，它時常改變這些路線，來躲避天敵，而我們也藉此防止沙盜在雷克江邊蹲著我們。」

博亞無所謂的說到，顯然，這樣的事情可能就是常態，他們也早已經熟悉了。

「這傢伙還有天敵？」

但是，陳希的關注點顯然在前半句，在他看來，這麼大的傢伙，還這麼硬，誰能夠啃的動？

「走吧！下去接水！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用雷克江的水洗一下身體，順便抹一下江邊的淤泥在身上，那東西含有很多動物的糞便，能夠治療你身上的燙傷！」

博亞說著，帶上了破爛裡面少有的一個銅製大水壺，向著江邊跑去。

「鬼才會去洗那玩意兒！」

陳希猝了一口，慢慢的爬下了巨獸，跟著博亞向著江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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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