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意外的籃球賽

做最後的贏家很重要，但勝利並不能帶給我多大的喜悅，反而失敗的感覺卻難以忍受。

餘子蕭也記不清楚自己是從是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這裡的，皎潔的月光灑在校園的小湖裡顯得格外美麗，微風與月光一起為這處小湖披上了一層銀色的紗衣。

一到周末寢室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心裡難免會有一點空虛，不過在這種時候和空虛比起來，他更願意享受一人獨處的寧靜。

餘子蕭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兩張被劉一諾隨意丟在地上的演奏會門票，上面還附有一張便利貼：下周五晚八點，一班vs四班籃球賽地點：學校操場。

自己已經快半年沒有碰過籃球了，就算是自己一直在練習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餘子蕭可以想象去打比賽的話會輸得有多慘。

餘子蕭撕下了便利貼，映入眼帘的便是演奏會的時間安排：剛好是下周五晚上呢，果然還是去看演奏會好了，攘外必先安內嘛，果然還是先把林妤的事處理好吧。

餘子蕭用雙手框住了夜空中的明月，如果看演奏會的時候月亮也能像現在這樣美就好了。

周末的校園還是有著稀稀落落的人在走動著，學校給每個學生都安排了一個小型的儲物箱，餘子蕭帶著門票偷偷的摸到了儲物室，想要把票子放到林妤的儲物箱里。

雖然儲物箱上著鎖，但箱門和箱子仍然存在著很大的縫隙，餘子蕭輕易就把一張門票塞了進去。

剛準備逃離「案發現場」，餘子蕭就聽到了外面的交談聲。

「你說劉一諾會和誰一起去看演奏會？」

「我猜應該是林妤吧，聽說劉一諾喜歡她呢！」

「真的？」

「多半沒有假，聽說有人看到他們放學一起出校門，好像還牽手了。」

不可能。餘子蕭胸口的壓迫感有些強烈。

「也難怪，劉一諾籃球打得好，成績也好，關鍵是人還長得帥，他們兩個可真是才子佳人。」

「對對對，好多人都這樣說，之前大家還以為餘子蕭會和林妤在一起呢，後來啊，聽說餘子蕭就是個渣男，林妤把他給甩了。林妤還說這次拿到第一名就要和劉一諾一起去看演奏會呢。」

「渣男？怎麼回事，快給我講講……」

聲音越來越遠，餘子蕭緩緩的站起了身，他在口袋裡摸索了一陣，把一張被捏得變了形的門票從縫隙里塞進了林妤的儲物箱：你會和誰一起去……？

星期一早上，餘子蕭早早的吃完了飯，一路上總能聽到別的學生在擺著自己的龍門陣，每當聽到有人發出笑聲時餘子蕭就覺得他們是在嘲笑自己。

這段原本很近的路對餘子蕭來說，走完它所要承擔的心裡壓力可不比人類登月要差多少。

餘子蕭沒有選擇走學生們都在走的樓梯進教室，他準備從一處廢棄了很久的小樓梯上去。

「沒錯，考試結束了……沒什麼大的反應……嗯嗯……這周有籃球賽。」

雖然聲音很小但餘子蕭還是聽出了是劉一諾，餘子蕭側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個腦袋，劉一諾正用手擋著嘴巴在打電話。

咔嚓！餘子蕭不小心踩到了一根已經乾枯的樹枝，發出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里意外的刺耳。

「誰？」劉一諾立刻掛掉了電話。

餘子蕭也顧不得聲音了，只顧撒腿跑了起來，直到跑到了座位上餘子蕭才得以喘口氣：我幹嘛要跑啊……

早上的課餘子蕭顯得很沒精神，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從腦袋裡不斷湧出的濃濃睡意讓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餘子蕭，快起來。」何雨坤用他那雙大粗手搖醒了餘子蕭。

「幹嘛？」餘子蕭感覺自己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班長讓我來問你，這周五的籃球比賽你要不要參加，我剛剛都去報名了。」

「不去……」餘子蕭可不想再給劉一諾打敗自己的機會。

「噢噢，那我去跟班長說。」

這幾天發生得事折磨得餘子蕭一直沒睡好覺，反而教室里這種嘈雜的環境讓他更有安全感。

「餘子蕭在嗎？」熟悉的聲音傳進了餘子蕭的耳朵。

「是劉一諾！他來我們教室幹什麼？」

「哇，他真的很帥，比餘子蕭都還……」說話的女生立馬閉上了自己的嘴，因為餘子蕭正用死魚一樣的眼睛看著她。

「那個？劉同學？我儲物箱里的票是你放的嗎？」林妤本來就打算下課後去一班問問，沒想到劉一諾來了四班。

「啊…？」劉一諾看了看林妤又看了看餘子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我在我的儲物箱找到了兩張演奏會的票，那個是發給年級第一名的……所以我就想是不是你……」林妤說話得聲音越來越小。

餘子蕭趕緊給劉一諾使了一個眼神。

「噢噢，對對，是我放的，因為之前聽別人說你很想去看，所以我就把票放到裡面了。」劉一諾馬上就明白了票是餘子蕭放的。

「這怎麼行…這是你的獎品…我怎麼好意思…」

餘子蕭光是看著林妤和劉一諾說話就很不舒服了，何況林妤還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羞澀。

「不是有兩張票嗎，那我們一起去吧！」劉一諾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這句話說的格外興奮。

她才不會答應你呢，你等著出醜吧，臭小子！餘子蕭認為就他對林妤的了解來說，林妤肯定不會答應劉一諾。

「我……還是……」林妤說這話時臉頰已經染上了桃紅。

「哎呀！林妤你就去嘛，劉一諾都在邀請你了。」那些平日里對林妤敬而遠之的女生此時也紛紛幫起腔來。

「我……嗯。」林妤還是鬆口答應了。

「太好了，那我們……」

餘子蕭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睡意在一瞬間全都消散了，他趕緊站起來打斷了劉一諾的話：「不是說這周五要打籃球比賽嗎？你跑了我跟誰打？」

「唉？你剛剛不是說不打嗎？」何雨坤突然冒出來說了這句話，餘子蕭心中大嘆了一句豬隊友。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明明就說要打…劉一諾，你要是走了你們班可能會輸哦。」餘子蕭寧願輸給他也不願意林妤和他一起去看演奏會。

「輸就輸吧，以後比賽還有很多，可是看演奏會的機會可不多。了，更何況還是…你說呢？」劉一諾這話說的很平靜，餘子蕭突然覺得和他比起來自己就是個小孩。

「就是說啊，劉一諾你都打了那麼多場比賽了，偶爾休息一下也不是不行啊！」那些女生順著劉一諾的話說了下去。

「那我們說好了，周五請假，周五早上在學校門口集合。」劉一諾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我就說林妤會和劉一諾一起去吧！」

「剛剛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真的看起來好般配。」

同學們的討論聲一直回蕩在餘子蕭耳邊，他把頭埋在了桌子上，用雙手緊緊的捂著耳朵。

「余同學？你還好嗎？」明依依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

「……讓他們閉嘴。」

「啊？你說什麼？」

「……讓他們閉嘴…閉嘴……閉……」餘子蕭小聲哭了出來，除了明依依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個哭泣的男孩，餘子蕭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弱小，那麼的無力。

明依依輕輕拍打著餘子蕭的背：「你周五會比賽的對嗎？我會去給你加油的。」

「要是輸了呢？」餘子蕭很想贏。

「我只是想給你加油而已，其他的我不在乎。」

餘子蕭狠勁的擦乾了眼睛，他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女生笑了一下：「我一定會贏的，你放心加油吧。」

明依依點了點頭：你笑起來真好看。

周五的晚上，幾架從體育館借來的巨型探照燈把不大的操場照得如同白晝，據說那是戰爭時期遺留下來的軍事用燈。

少了劉一諾的籃球比賽依然吸引了很多學生前來觀看，操場上人聲鼎沸，很多女生是為了看餘子蕭才在放假期間來到學校操場。

餘子蕭借來了表哥吳老師的籃球服，為了比賽他刻意去剪了一個寸頭，這也是想和劉一諾的髮型區別開來。

「有把握贏嗎？」何雨坤把手搭在了餘子蕭的肩上。

「沒問題，這兩天訓練時你也見識到我的技術了，那簡直就是……」餘子蕭說道這裡突然就停下了，這幾天他一直告訴自己要成熟一點。

雙方的球員都來到了場上，餘子蕭不停的練習著運球的姿勢和技巧，對方的五個人看上去都有些信心不足的樣子，餘子蕭覺得今天可以輕鬆的贏下比賽。

「他們去首都了嗎？」餘子蕭突然問何雨坤。

「嗯，早上我看到車從學校門口走的。」

「噢……」

比賽開始后，餘子蕭就率領著隊友們發起了猛烈的攻勢，餘子蕭的步伐奇快，一會左拐，一會右拐，籃球在他不斷上下拍打著的手下持續移動著，對面的球員使出了老鷹抓小雞遊戲中的經典姿勢，重心下降，張開雙手，把己方的籃筐牢牢的保護在了身後。

現場的學生們全都很興奮，男生們不斷喊著投籃投籃！女生則發出了有些刺耳的吶喊聲，餘子蕭的名字更是不知道在操場空曠的上分停留了多久。

只見餘子蕭一個假動作的轉身，對面防守的球員就被晃到在地，然後餘子蕭使出了一記虎跳，雙手合在一起成弓形將籃球投出，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后不偏不倚的正中籃筐。

「啊！球進了！」看到餘子蕭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后女生們再一次發出了尖叫。

「加油！」明依依站在一個不顯眼的位置為餘子蕭加油，這個女生的聲音被淹沒在了同學們狂熱的吶喊聲中。

餘子蕭和何雨坤每一次進球后都會與對方擊掌。

比賽進行到一半時，四班就有了二十分的領先。休息時間時，明依依特意把帶來的飲料遞給了餘子蕭。

「一班好像有人受傷了快去看看。」

餘子蕭好不容易才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看到一班有個男生正捂著自己的腳做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們班沒有替補啊……要是劉一諾在就好了……」一班有個女生正在查看那個男生的傷口，她說出的這句話讓餘子蕭心裡有些不爽。

「要替補嗎？我回來了。」熟悉的聲音穿過了嘈雜的喧嘩，餘子蕭立刻回頭想看清聲音的來源。

「怎麼是你？你沒有去演奏會？」餘子蕭看見眼前的劉一諾既有些吃驚又有些高興。

「我今天睡過頭了，就沒去。」劉一諾用手摸了摸腦袋，臉上還掛著一絲傻笑。

「太好了，你來了我們就能贏了！」一班的幾個女生立刻圍到了劉一諾的身邊。

劉一諾簡單的應付了幾個女生幾句后，就馬上跑到了那個受傷的男生身邊，他認真查看了男生腳上的傷口：「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短時間內不能劇烈運動了，我帶你去醫務室吧！」

「你不能走，你還要幫我比賽的。」男生想把劉一諾推開。

「沒關係的，就當賽前熱身了吧。」劉一諾背起男生就往醫務室跑，沒幾分鐘就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同時還換好了籃球服。周圍的女生都在稱讚劉一諾的行為。

「我們開始吧。」

中斷了一會的比賽又開始了，與之前不同的是，四班不在處於強勢的進攻地位，劉一諾的加入讓比賽的勝利天平偏向於一班了。

比賽臨近尾聲時，雙方的比分已經打平了。賽場正中央的計時器正進行著最後的倒計時。

何雨坤帶球進攻失敗后球就到了劉一諾的手裡，他一連晃開了幾個四班的球員，把球快速的朝著四班的籃框下運，餘子蕭正在這裡等著他。

在之前的比賽中，餘子蕭的防守可以用滴水不漏來形容，久疏戰陣的他依然保持著十分靈敏的直覺。

在一片歡呼聲中，劉一諾突然變化了步伐，他完全無視了餘子蕭的防禦，先是往前一躍，緊接著就是一跳，比起餘子蕭來說有些寬大的身體立刻就飛到了空中，一個暴扣，籃球穿過籃框落在了地上，全場先是一驚，然後就是連成一片的掌聲和尖叫聲。

比賽結束了。餘子蕭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反應過來。那些一直在為餘子蕭加油的女生此刻也說不出話來。

劉一諾捲起籃球服擦了擦臉上的汗，露出的幾塊腹肌讓周圍的女生髮出了一陣驚嘆聲。

「今天我勝之不武，你到后場時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了。」劉一諾走到餘子蕭旁邊說道，「下次你一定可以贏我的，我相信你有這個實力。」

劉一諾離開后，餘子蕭張開了有些紅腫的雙手，微微顫抖著說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