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拾貳·言諾

婉清說，冬天的街市不好玩，既不能泛舟，也沒有熱鬧的夜市，就像那最美的花都開在了春天。

但是那個賣糖葫蘆的老婆婆卻是一年四季不休息，每次她偷跑出宮上街，她一定會在熟悉的地方，笑著給每一個來買她糖葫蘆的孩子一個和藹的微笑。

她掏了些銅板，買了兩根紅艷艷的糖葫蘆。

「小姑娘，我前幾天還在街上看到過你，這是你的哥哥嗎？他……」

老婆婆多和她聊了幾句，主要是因為她身旁站著的韓信之前是從不曾見過的。

這少年怪異的很。

若是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要是被拐走了，她的家人一定會傷心的。

婉清牽住韓信的手，站在他的身邊，微笑著說：「他確實是我的哥哥啊，只不過他生了很嚴重的病，所以變成這個模樣。」

韓信聞言挑了挑眉。

他維持在了一個少年的形態，發色如雪，面色如紙，淡淡的銀灰色眼眸含著桀驁不馴的寒意。

可這有不妥嗎？他本就是白龍。

老婆婆溫和地笑著，眼裡多了一份同情。

婉清拿著糖葫蘆在韓信眼前晃了晃：「很好吃的，我請你！」

他捏住那個紅得誘人的糖葫蘆，不禁想到——她出來還真是沒有追求。

她路過曾經見到牡丹方士的街角，對韓信說：「話說也奇怪，我在這個時候看到了一朵牡丹。父王喜歡那種花，現在那一朵花肯定是要值千兩黃金的。」

他不解地問：「那又有什麼很奇怪？」

「因為花在冬天不會開啊，只有梅花和冬雪相伴——」

你不知道嗎？

婉清把掛在嘴邊的後半句吞了回去，龍的國度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總之呢，物以稀為貴嘛……」

「北國呢？那裡不開花，你們龍會不會少了很多風景？」

婉清想和小信搭搭話，他性子冷，從來不主動理她，倒是符合她養的小白龍的個性。

「你們那裡有沒有漢白玉堆砌成的王宮？有沒有琉璃瓦鋪滿的屋頂？」

韓信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有些猜不透，只是點了點頭。

「那就很沒勁……」

她小聲地嘀咕著，前面卻突然跑來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孩擋住她的路。

他攥緊自己的小拳頭，用真誠的眼神望著婉清：「姐、姐姐，你長得真好看，我、我也有錢買糖葫蘆，我能娶你嗎？」

婉清一愣，隨即大笑著蹲下身，看著這個還沒她高的小不點說：「哈哈哈，可是我已經嫁給這個哥哥了呢，不能再嫁給你了。」

「姐姐，那不是你的哥哥嗎？」

「嗯……那你長大了就來娶我吧。」

婉清想了想，忍痛割愛把還沒吃到嘴的糖葫蘆遞過去安慰那個小可憐。

「那姐姐，你一定要等我長大。」小男孩似乎抹掉了眼淚，揮了揮手，一溜煙跑沒影了。

韓信皺了皺眉：「你真的要嫁給那個小屁孩嗎？」

婉清笑了笑：「大概是……不可能的。」

「那你怎麼還騙他。」

「我沒有騙他。」婉清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可以等他來娶我。」

公主等一個乞丐？

韓信在心底冷哼著。

婉清輕嘆了一口氣：「只不過到那個時候我已經年老色衰，沒有人會喜歡我了。」

「你父王會把你嫁給很好的人，他會喜歡你的。」他說著，婉清的神情卻依然落寞。

「就算他不喜歡，我也會喜歡你的。」

「真的嗎？」她轉過頭，眼中似有花開。

「嗯。」韓信輕聲應著。

「龍是不允許欺騙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