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拾·變故

雪花飄落，片片各得其所。

縱使有千千萬萬的不願，婉清還是抱著小信，避開路人好奇的目光，跟著王兄從小道出了城。

王兄在城外備了兩匹馬。

她撫摸著馬的鬃毛，歪頭對王兄說：「我不會騎馬。」

「這馬兒性情十分溫順，你只要騎上它就好了。」

他溫和地笑著，似乎這白雪都要融化了。

「我來幫你抱著龍。」

婉清半信半疑地把懷中的小信送到他的手中。

王兄低著頭，韓信也正好在看著他。

是一隻白龍……

他沉思了一下。

婉清一躍上馬，這馬兒倒是乖巧的很。

「哥哥——把小信給我。」

王兄瞥了一眼小龍，遞過去。

小信？

她取的名字嗎？

她剛抱起小信，身下的馬兒就像受驚了一般，前蹄抬起，不斷地嘶鳴，搖晃著身子想要把她抖下去，彷彿身上的，是什麼洪水猛獸。

「小妹，快把龍扔下來！」

她聽到王兄的喊聲，卻不敢鬆開小信，只能將身子伏在馬背上，一隻手摟住馬頸，它狂奔著沖向了茫茫無際的白雪中。

耳畔的風呼嘯著夾雜著馬的嘶鳴，強烈的失重感讓她不敢撒手。

＊

也不知這馬兒跑了多久，只是到她的手凍僵到再也抓不住的時候，才把她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獨自跑到沒了蹤影。

婉清摔在厚厚的雪地上，足足陷下去一尺深，一點兒也不疼，只是吃了一口雪，凍得她牙根打顫。

她還抱著小信，自始至終沒撒手。

「我們好像……迷路了。」

她環顧四周，不知該去哪，只能在雪掩蓋掉她來時的馬蹄印跡之前，快些回去。

她陷在雪中寸步難行，舉步為艱。

韓信蹭了蹭她的手，用銀灰色的眼睛望著她，輕輕拍打著翅膀。

——我可以幫你。

婉清通紅的臉上又有了笑容，他以為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卻是——

「沒事，我們一定會回去的！」

她像是卯足了幹勁，整個人充滿著不服輸的生氣。

韓信想氣也氣不起來，這個小傻子就是喜歡逞強，到時候凍死在雪地里他可不管！

他乾脆不去看她，把頭藏在肉翼下，等著她放棄。

可是偏偏看不見了，耳邊她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就是越明顯。

她的速度慢，走走停停，雪上什麼痕迹都沒了，可她也不敢停下來啊。

她若是死在這裡，不就一屍兩命了。

冰天雪地，她卻額頭冒汗，兩鬢上的青絲也落了雪。

她才走了多久，就已經變成兩鬢斑白的老朽。

「要是馬兒還在就好了，至少它能回去找王兄……」

她小聲呢喃一句，韓信卻怒火中燒。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想著馬，想著那個把她帶出來的不靠譜的男人。

龍的感知力要比人類強的多，他能感覺到那個男人正在十幾裡外瞎轉。

可他氣得不是這個——

他又算什麼？只是當一個寵物養起來好玩嗎？

韓信從婉清懷裡掙脫出來，撲騰著墜落到雪地里。

她剛想上去去瞧，卻發現那個落地的小龍竟在雪地上化作了一個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