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一了百了
「啟……」白迎秋便是再愚鈍，此刻也察覺到了事有不對。她停下怒吼，不安地看著白應啟。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我沒有你這樣的姐姐。」白應啟時至今日才真正看清了白迎秋的為人，什麼因為父母早逝而生的怨念，什麼因為別人的不公而遭受的凌辱，什麼不安，什麼委屈，全都是借口，借口！
「我一直站在門外，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全都聽到，也都看到了！」
白應啟實在不願否認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可白迎秋的種種反應卻讓他不得不否認以前的自己。
是他，做錯了。
「你……」白迎秋這才意識到，原來從一開始白應啟就在外面看著她。
而她……
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白迎秋開始指責白應玖。
「你，是你，是你挑撥我和啟哥兒之間的關係。」
她將所有的錯都歸結於別人身上，她總是單純無辜的，全都是別人坑害她至此。
「不關三姐的事。」白應啟護住白應玖。他以前做錯了那麼多事，如今醒悟過來，可不再不能做錯事。
要怪就怪他自己醒悟得晚，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干係。
「啟哥兒，我才是你的姐姐！她算什麼三姐，她已經和咱們脫離關係了。」
白迎秋試圖喚回白應啟的呵護，對，他們才是親姐弟，白應玖一個養女，有什麼資格搶奪她的啟哥兒。
「她和崔氏脫離了關係。」白應啟糾正她的話。
這一下子勾起了白迎秋更深的執念，她大吼：
「崔氏不是你娘嗎，啟哥兒，你不認娘了嗎？」
就算白應玖脫離關係的人是崔氏，可崔氏一輩子都是白家婦，白青木早就死了，白應玖與崔氏脫離關係，便是與白家脫離關係。
白迎秋那滿目戾氣模樣，哪裡還有半點白應啟心中那份溫柔賢淑的模樣。他忽然有些看不真切，腦海中那道溫柔影子，到底是白迎秋，還是白應玖？
在他生病時，日夜照料他的人，到底是誰？
白應啟眼中劃過一抹刺痛，依舊強硬地指責白迎秋的種種不是。
「三姐從來沒有和白家撇清聯繫，是你，是你一次次誣陷三姐，是你害死了大姐。」
一語似驚雷，白迎秋終於不再大吼大叫，她不可置信地盯住白應啟，她想要既是，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啟，啟……」
死，這件事太大了，大到她無法承受，她無法面對。
白應啟不給她逃避的可能，把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話道了出來。
「大姐原本可以好好的，是你總在她面前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才讓大姐萌生壞念頭。讓她招惹到了張安，惹了殺身之禍。」
別看白迎春在崔氏身邊總是那副耀武揚威的樣子，可她真正的性子卻十分怯懦。否則，也不會憑藉崔氏的幾句話就胡亂嫁了人。
原本也該是好端端的日子，偏有人不安分。這個人卻不是白迎春，而是白迎秋。
別以為那時候白應啟年紀小就不知道，白迎秋因為不滿崔氏的管教，生怕自己也如前面兩位姐姐一般胡亂嫁人，便慫恿白迎春逼張安給家用。
好端端的小日子，被她攪和得亂七八糟。白迎春也生了不安分的心思，被張安察覺，才導致……
「我沒有，我，我那也是為她好，我，我沒有！我沒有！」
提及白迎春的死，白迎秋的臉色蒼白，掩蓋不住的恐懼從心中爆發。
那是她早已封鎖的內心，是她不願為外人道的陰暗角落。可白應啟之言，卻是將她最不想面對一面暴露了出來。
白迎秋終於怕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自己的內心。
說到底，她也年紀不大，而白迎春死的時候，她就更小了。那時候就背負著親人去世的重責，她已無力承受。
白應玖從來不知有關白迎春的死還有這層含義，想到前世白家無一人存活，她忽然覺得白迎秋死了也好。
白迎夏的日子過得有聲有色，來西涼之前，白應玖曾去看過她。
張天的病好了，憑藉著一份手藝在武陵落了腳，如今更是發家致富，還買了兩個小丫鬟伺候白迎夏。兩個人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正值紅火。
平時白迎秋許看不上這樣的日子，可經歷了這種種變故后的白迎秋，哪怕是這樣的日子也會覺得美好。
白應玖擔心，白迎秋會去找白迎夏的麻煩。
要知道，早在她們還在南都城的時候，白迎秋便對張天有意。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夠說出給姐夫做小的話，誰敢相信她的人品？
白應啟已對白迎秋失望到了極點，他說的這些話本也是猜測，可白迎秋的反應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測。
白迎春的死，果真與她有關。
哎！
「既然你們都想讓她死，就讓我來幫幫你們。」
一道清脆的聲音自周邊響起，緊接著，一個身著道袍的男人出現從空中而落。
「長生……」原本已神色黯然的白迎秋忽然目露光亮，更是直接喊出了長生的名字。
長生還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他好像比之前更年輕了些，面容光滑更似女子，若不是道士身份，倒像是街頭哪家的小倌。
「長生，救我……」白迎秋快速跑了過去，顯然，她對長生極為熟悉。面頰的笑容不作掩蓋，她是真的歡喜能在這裡見到長生。
「別過去！」白應玖出言阻止，可惜，白迎秋不聽她的勸告。她的話音落地，白迎秋也到了長生身份。
被救助的場面不曾發生，一把精緻的，與她手中所拿如出一轍的匕首穩穩刺透了她的脖頸。
「額……」白迎秋被定在當場，她艱難發出聲音，依舊對長生充滿依戀。
「長，長生？」
她不解，她困惑，她迷茫，她憤怒。
明明應該是來解救她的人，怎麼，怎麼會……
「怎麼辦，我也想讓你死。」長生臉上掛著頑劣的笑容，他像一個惡作劇的孩子，可他的行為卻讓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鮮血的流逝讓白迎秋意識到這不是一場夢，長生是真的想讓她死。
她……死……
不，不行！
「你，你不是……額，噗……」
她想要說些什麼，大股大股鮮血的湧出已讓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最後猛地噴出一口血，重重倒在了血泊之中。
「四姐！」
「白迎秋！」
不但是白應啟，就連白應玖也被驚住了。
白迎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