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哥哥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長生，還好整以暇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看著白迎秋掙扎著死去，長生眼中沒有悲痛，也不見憐憫，他眼中的神情完全是面對藝術品一樣的欣賞。
他在欣賞白迎秋的死亡。
「我要殺了你！」
白應啟朝他怒吼，衝動下舉起了匕首，被白應玖攔下。
長生莫名出現在這裡，事情一定不會簡單。
白迎秋衝上去得到了死亡的結局，白應啟絕不能靠近他。
長生將二人的反應看在眼中，他的目光在白應玖臉上轉了一圈，在落在了白應啟身上。
「小弟弟，你不是想讓她死嗎，我在你幫你呀。你不感謝也就算了，怎地還能殺我？」
長生的聲音一如當初白應玖初見他那般，清脆甘冽，彷彿那一泓清泉，滋潤心田。如果，沒有眼前濃重的血腥之氣，沒有見識到他剛才做了什麼的話。
「沒有，我沒有想讓她死。」白應啟還在掙扎，他無法相信，好端端一個人居然會死，還是死在了這麼無奈的人身上。
白迎秋，白迎秋本可以活著的。
「問問你的心，你真的沒有想過嗎？不，你想。」長生像一個長者，教導著白應啟認清自己的心。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的力量，很容易讓人迷失。
白應玖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轉瞬間給自己和白應啟扎了一針，很快意識回籠。
長生看著白應玖的動作，眼中的欣賞越發增大。
他饒有興緻地盯住白應玖，將昔日的問題再度問出。
「你願意跟著我嗎？今後榮華富貴，你我將縱橫天下。」
長生欣賞美麗的女人，更欣賞有能耐的女人。本以為這輩子不會找尋，卻在白應玖身上發生了合二為一。
他為了白應玖可以放棄許多原則，只要她願意跟著他。
「你到底是誰？」白應玖將白應啟護在身後，這個長生太過詭異，白應啟絕不是他的對手。
比起長生的問詢，白應玖更喜歡自己掌握主動權。有關長生的來歷，她必須要搞清楚。
長生沖她莞爾，本就姣好的面容更顯隨和。可是白應玖明白，他不是，他不是溫和的人，他殺人不眨眼。
「我是王肅和先太子的哥哥。」
面對白應玖，長生很想保持一種單純無害的態度。可惜，之前他暴露太多，如今只能想辦法挽回。
聽到白應玖問及他的身世，長生其實很願意解答。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他也不認為自己拐帶不走白應玖。
哥哥！
白應玖震驚了，本以為長生會是個無名小卒，可原來……
「我們乃一母同胞。」未免自己解釋不清楚，長生這回把話說得更明白。
當年皇后從王家挑選了一對雙生子作為養子，而他便是被挑選的那對雙生子的親生哥哥，真要論起血緣來，他們的關係十分親近。
與王肅不同，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弟弟將來會成為人中龍鳳。因為他少時便被送進了道觀之中，一直以為自己無父無母。
直到那年，他見到了親生母親。
那年母親去世，他方才知曉自己的身世。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得知了自己有兩位不得了的弟弟。
長生其實沒有很大的野心，當王肅來尋他時，能做一個觀主便是他能想到的所有。
王肅助他視線了觀主的目標，作為回報，他也會助王肅得償所願。
只可惜，他們失敗了。
王肅身死，長生來到了這裡。
因為遇見了白應玖，長生的夢想又多了一個。
如今前來，他為白應玖而來。
聽完長生的話，白應玖覺得他簡直是個瘋子。
看起來無欲無求，他卻膽敢顛倒是非黑白，做起密謀造反之事。若說這件事長生沒有參與，白應玖是絕對不信的。
王肅當年既然願意隨著韓霄回到長安，以白應玖對王肅的了解，他造反的心思也該淡了許多。
之所以還會造反，必定有人蠱惑。
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長生。
說什麼為她而來，這話聽聽就好。
若長生是個計較兒女私情的人，斷不會選造反之路。
「他們都死了，如今滿家就剩下我一個。」說這句話的時候，長生的眼中沒有懷念，全是嘲諷。
誰能想到，當年本以為可以得到榮華富貴的人全都死了，只有他，青燈古佛，本以為會蕭條一生的人，卻仍舊活著。
什麼榮華什麼富貴，到頭來不是一場空。只有活著，只有有命才有將來。
「跟了我，你就是王家宗婦。」長生大言不慚，說什麼王家宗婦，王家在哪呢？
不說先帝已將王家斬盡殺絕，便是新帝亦對王家三緘其口。所謂的王家人早已不復存在，剩下的細枝末節更妄談復興。
便是姓王，在大周都低調行事，長生居然還敢立祠堂不成？
白應玖並無回答，只道：
「可我中毒了，將不久於人世。」
她很想長長久久地活著，陪著韓霄，陪著孩子，可她體內的毒亦是真實存在的。老毒物講，若不毒發便好，一旦毒發難忍其痛。
她至今未曾經歷過毒發之苦，卻也能憑藉著媚毒想象那該是何等痛苦。
死亡，如影隨形。
「洛桑而已，可解。」長生不以為意，更是直接道明了「洛桑」其毒。
白應玖一下子便意識到：
「是你把洛桑給了白迎秋？」
以白迎秋的身份和見識，壓根不該接觸到洛桑之毒，也唯有長生有這個能力。
長生算是默認了，卻也解釋：
「我沒想到，她會用來對付你。」
他間接承認了與白迎秋有所接觸，但更多的他卻不肯說了。
他不說，白應玖可以猜測。
她和白迎秋認識了兩輩子，糾糾纏纏，白迎秋一個眼神，她就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白迎秋臨死前看向長生的目光沒有怨恨。
這代表什麼？
以白迎秋那般瑕疵必報的個性，她居然對將她置於死地的長生沒有怨恨，代表她對長生有情誼。
這份情誼，絕不是因為長生是王肅的哥哥而產生。白應玖猜測，大概在白迎秋嫁給王肅之前，她與長生便有了交際。
但一切隨著白迎秋的死亡，再無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