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穆遠是被李叔一巴掌拍醒的。

「怎還不起？不吃早飯啦？」李叔的大肉掌一掌下去，床都抖了一抖。

穆遠僵著身體瞪大了眼睛，緩緩轉頭看向李叔，表情痛苦：「李叔，你想拍死我啊！！」

李叔笑呵呵的說：「年紀輕輕的，身子骨咋的這麼弱，得鍛煉。」

穆遠掙扎著慢慢坐了起來。昨天從徐家村回來時已經很晚了，穆遠累的連洗漱的勁都沒有，回到屋裡后就直接撲到床上睡下了，平日里還覺得又硌又硬的床此刻變得十分美好起來。

「啊~真是累死了，不想起啊~！」抱怨歸抱怨，不願意錯過早飯的穆遠還是迅速的爬了起來洗漱好。

自從來源酒的招牌菜『魚躍龍門』沒了之後，生意可以說是一落千丈。謝掌柜為這事沒少生氣，整個人的氣壓一直很低，整個店裡除了張慶之外，所有夥計見了掌柜的都是能躲則躲能避則避。穆遠倒沒有多避諱謝掌柜，其實他也跟謝掌柜一樣很發愁，一直在擔心要是生意還不能好起來，自己剛漲的工錢估計又得降下去。

穆遠也曾經想過在耀城買房的問題，也找人問過這裡的房價，但就算是地方最偏僻的一處小房子也得45兩，這對穆遠來說是完全沒有能力支付的。穆遠悄悄算了一下自己的在酒工作的工錢，一月是3錢，一年也就3兩6錢而已，要這麼熬下去，想在耀城買個最便宜的房子也得十幾年之後了。在得出這麼個結論之後，穆遠已經完全放棄在耀城買房的打算了，再說了，他也不想一輩子在酒里當個雜役。

穆遠算了算自己手裡的錢，當初給安老爹買藥用去不到了8兩，又給安然留下了10兩，再算去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這會手裡還有16兩多。這錢要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這要是在耀城想做點什麼大概是不夠的，但要是在徐家村這樣的地方，應該還是可以一試。

根據這一個多月來的觀察，穆遠其實已經想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就是養魚。穿越之前家裡是就辦魚塘的，穆遠對養魚這方面多少也有些基礎，再來根據這裡的物價和需求等，養魚算是目前最好的一條路。光看來源酒，每月光是買魚就得7兩銀子，這還是在少了招牌菜『魚躍龍門』之後，生意下滑后的需求。

耀城因為距離江河湖畔比較遠，所以這裡的海鮮類比較少，魚也都是漁民釣上來再拿到市集去賣的，穆遠也跟著李叔多次到市集上採購魚類蝦米。穆遠也打聽過，這裡還沒有人開過養魚的先例，都是靠在湖裡釣的，但因為需求大，所以魚是很有市場的，基本帶來的魚都能賣出去。

穆遠打算在酒做完這個月就不幹了，準備回徐家村辦個魚塘，村裡也算有認識的人，做起事起來也方便點，更何況徐家村附近是有一條河的，辦起魚塘也要方便點。穆遠思考再三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出路，於是就把自己的打算先跟李叔說了說。

「養魚？」李叔驚訝看著穆遠，手上的功夫一點沒聽，噔噔噔的切著菜。「怎的想到要去養魚了？」

穆遠蹲在地上邊削著土豆皮邊說著：「我又不會別的東西，家裡以前就是養魚的，我也算有些經驗！而且我不想一輩子就在咱這酒當個雜役。」

李叔聞言點點頭，有些欣慰的說道：「趙二以前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只說是不願一輩子當個雜役，總要當上廚子的！你既有這樣的大志，那我老李自然是支持的！只是這養魚我是不懂，殺魚我到在行，哈哈！」李叔說完哈哈一笑。

穆遠也笑笑，然後問道：「那李叔你說，我養出來后能賣的出去？」

「為何不能？你可直接到酒或飯莊去問，要說魚啊，那在咱這隻要拿來了便不愁賣掉的。」李叔打包票的說道。

穆遠也這麼覺得，開始構思的時候，魚的銷售問題就已經想過了，徐家村地方有些偏遠，來回也不方便，自己可以事先跟酒或飯莊先聯繫好，等定下來再往過運，這樣也方便安心些。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到了月底穆遠就去找謝掌柜辭了工作，謝掌柜也沒多說留他的話，只是一個雜役而已，再招人就是了，於是利索的發了工錢放人走。

穆遠領了工錢回屋跟李叔告別，然後整理過東西就離開呆了兩個月的來源酒。在離開耀城之前，穆遠特意去了趟許大娘那裡又吃了碗餛飩，還問了問趙岩的情況，許大娘只說不好，出了那件事後，就沒有酒肯用他了。現在趙岩只能做一些苦力的工作，他兒子的病也沒錢醫治，情況很糟糕。穆遠聽后也只能無奈，最後告別許大娘，找了個去徐家村的牛車，順道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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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村的安家這會很是熱鬧。

安老爹醒了之後得知自己是被穆遠救了很是感激，等能下地走路之後就想著去耀城找穆遠好當面謝謝這救命之恩，最後還是安然攔住才沒有去。

安然倒不是不想去謝，只是這去耀城一路顛簸得三個時辰，自己爹傷的又是腦袋，程大夫走之前曾多次交代，在沒好徹底之前，不要亂跑亂動，尤其是不要動這頭部。安然好說歹說這才攔下安老爹，說是等安老爹病徹底好了后立馬就去。誰知道，他們人還沒去，穆遠竟然帶著東西大包小包的來了。

安老爹上前就要磕頭，把穆遠嚇了一跳連忙攔住，說了半天才打消了安老爹的念頭。

安然幫著把穆遠的行李放好，又把穆遠帶來的吃食拿到廚房后，眾人才來到客廳坐下。

穆遠看著躲到安然身後只露個腦袋的小雨無奈道：「兩個月沒見，小雨就不認識我了。」

安然笑道：「怎麼不認識，前些日子還問起過。」

安老爹在一旁笑著感激說道：「穆公子真是幫我家很多，這救命之恩真是無以為報。」

穆遠無奈說道：「安大叔，您以後叫我小遠就行了，還有啊，也不要再說什麼報恩什麼的了。這次我來，估計還要麻煩到你們很久呢。」

安老爹聞言連忙說道：「你只管說，只要能幫上忙，就沒有麻煩這一說。」

穆遠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這次來其實就不打算走了，我準備在這辦個魚塘養魚，所以，可能要在你們這多打擾一段時間了。」

安老爹和安然聽完相互對視一眼，都不明白怎麼會突然要弄這個，安老爹對穆遠疑惑道：「養魚？」

穆遠道：「對，我已經做過調查了，在城裡的酒飯莊等，很多地方都很需求魚的。我家裡以前也是養魚的，也知道大概怎麼做，所以我就想著來這辦個魚塘養魚。」

安老爹也不懂，只說：「這個我不懂，但若是說在這裡住下那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委屈你只能和安然同住一屋了。」

穆遠哈哈一笑說道：「不委屈不委屈，只要安然不嫌棄我睡相差就好！」

安然聽到這話有些黑線，對於穆遠的睡姿他可是有過深刻體會的。

穆遠就這麼在安家暫時住下，開始著手魚塘的事情。

這魚塘的選地是非常重要的，周圍不能有大樹等遮擋障礙，以免擋住陽光照射，還需要水源要充足，水質要良好。這兩天穆遠把徐家村轉了個遍也沒找到自己心中理想的位置，最後穆遠和安老爹商量過後，決定把挨著安家旁邊這一塊地買下來。

牽扯到買地這方面，就得村長出面了。說是地，其實就是個土坡，因此價錢倒是很便宜。穆遠考慮了一下，就緊挨著安家牆邊開始劃分，總共劃了一畝，這麼大一塊，以後直接在這蓋房子也夠了。劃分好後去衙門辦手續的時候又出了點問題，穆遠是沒有這地方戶口的，最後還安老爹說穆遠是他家遠方親戚遭了難來投靠的，這才從新辦理了戶籍。戶籍有了，銀子一交，手續一辦，那塊地就正式成為穆遠的了。

地方是有了，可還得繼續改造。穆遠托徐圖在村裡雇了幾個力氣大的莊家人，先把他買下的這塊地給剷平，又在上面挖出一個長方形的由東向西寬9米長12米深2米的池塘來，池塘的底部中間高四周低，呈龜背形，又讓人一點一點狠狠拍實了。做完這些后，看著挖出來堆在一旁的泥土，穆遠想了想沿著地邊圍了一個1米多高的土牆。

池塘有了可又不能直接開始灌水養魚，池塘得至少曬上一個月左右，穆遠趁著曬魚塘的功夫，準備開始弄魚苗了。

說起來魚苗還真不好找，這地方又沒有賣苗的，要是自己去河裡抓那又不知道抓道什麼時候了，於是穆遠雇了個牛車，帶著幾大罐子就又去了耀城。到了耀城穆遠直奔市場，找那些賣魚的，穆遠只說家裡小孩喜歡吃炒魚子，讓漁夫都給自己挑那些帶魚子的魚，尋了幾家總算找到了幾條，又買了些公的用來受精。

一路上小心護著，總算安全到安家，到了家也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挖到蚯蚓就喂蚯蚓，沒有就喂一些米飯里或者苞米粒之類的，這幾條魚儼然成為安家最寶貝的東西。

這樣養了幾天之後，穆遠試著輕輕擠壓母魚鼓脹的肚子，發現有少許的魚卵被擠了出來，這就代表可以進行人工受精培育了。

穆遠叫上安然幫忙，先準備好了一個乾淨的木盆，然後由兩人分別同時將魚卵和魚□擠入盆內。安然因為是第一次，緊張的不行，後來在穆遠慢慢指導下才完成這任務。

擠完之後穆遠拿著早已準備好的羽毛開始小心的順著一個方向攪拌，目的是讓精卵混合的均勻。這樣攪了兩分鐘后，加入少量清水拌和，靜置放了一會後又倒入半盆清水開始攪。

安然看的驚奇，這樣居然就能生出小魚來，實在是第一次見到，於是好奇問道：「這樣做可以嗎？只是這樣攪一攪？」

穆遠笑道：「嗯，攪是為了讓它們充分受精均勻，等會把渾水到了用清水洗一洗就好了，你看這些卵膜，它們吸水膨脹后就算好了！」

安然完全沒怎麼聽懂，但看穆遠這會正聚精會神，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打擾。

因為孵化過程中不能換水等因素，穆遠就找了個大缸放到太陽能照射到的地方，倒進去乾淨的水后，才把受精完的魚卵放了進去等待孵化。

過了兩三天後，魚卵就有百分之八十多孵化出來了，因為剛出生的小魚不能吃東西，於是到了第二天才開始喂的。

穆遠煮了個雞蛋，然後把蛋黃摳出來拿布裹著放到水裡慢慢晃動，小心的給魚苗餵食，這讓一旁看著的安然心疼壞了。

鯽魚算是什麼都吃的雜食性魚類，因此倒也很好養。曬了一個月的池塘已經可以用了，穆遠去河邊尋了許多帶著青苔的石頭放到塘底，又挖了一些河灘的泥尋了一些水草埋了進去。

井水是不能直接用的，穆遠只好找人幫忙，一點一點從河水裡往過挑，因為都還是小魚苗，所以水就到1米也就夠了。

整理完這些，穆遠拉著好奇的安小雨站在塘邊往裡看著，塘水清澈，零星一些水草在水底看的清楚，塘底又鋪了一層帶著青苔的石頭，時不時的見小魚苗游來游去，穆遠心想這算是走出了養魚的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