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要學武
「錢塘縣隸屬吳郡,焦縱挑在吳郡下手奪貨,多半也是怕引起太大的爭端,不好收場,所以我才說二哥不會有性命危險,只是焦家既然暗中出手了,以後倒是不可不防,要有所戒備才是。」黃昭分析道。
顯然焦家目前還有顧忌,沒有同張家全面開戰的意思,但焦家勢大,既然出了手,矛盾一天天加劇是必然的,兩家終歸有一爭長短的時候,到了那時,血腥和殘酷少不了。
張氏也明白是這個理兒,等到搞清楚了原因,她臉上卻是更加的憤憤不平了。
焦家家勢本就要比張家略勝一籌,況且事情出在吳郡,張家在錢塘縣沒有後援基礎,鞭長莫及,這次的暗虧卻是吃定了。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實力不夠,家中沒有出類拔萃的人物。
黃軒的外祖張元只有兩個兒子,也就是黃軒大舅張赫,二舅張超。
張元以絲綢生意聞名全郡,起家成為郡內大戶,張赫、張超兩人遺傳了張元生意理財方面的天賦,可在文治武功這塊卻十分尋常,所以張元才會替女婿黃昭納貲捐了個縣丞。
概因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女婿或許能在官場上有所成就,兩個兒子已經壓根不能指望了。
反觀焦家,同樣是兩個兒子,走的卻是武職一路,大兒子是錢塘縣尉焦莽,二兒子焦羽在焦家堡訓練了不少軍卒,也正是有這兩個手下帶兵的兒子撐腰,焦家勢力龐大,才能在會稽郡內橫行霸道。
張氏生著悶氣,黃昭也想不出對付焦家的好辦法,廳內一下子沉寂下來,氣氛怪異。
「父親,我要學武。」猛然的,一旁沒有說過話的黃軒,突然挺直胸膛一本正經的說了起來。
「學武?」張氏眉頭皺了一下,黃昭也是放下了手中酒杯。
「好端端的,學什麼武?像你爹一樣平平安安做個文職,比不得那些武夫出生入死的強?」張氏輕斥。
「學了武,就能幫母親和外祖、舅父出一口氣,就能殺壞人,護家業。」黃軒不能說什麼馬上亂世到了,學武自強自立什麼的,而是用一種適合十歲孩童的口氣說道。
「學什麼武?難道你想去從軍?天下戰亂不斷,舞刀弄槍的,稍有個閃失人就沒了,爹娘就你一個孩兒,難道軒兒你捨得丟下爹娘?」說著說著,張氏眼瞳子都紅了一片,看來是十分反對的。
反倒是黃昭這邊,若有所思,蹙著眉頭一直沒有說話。
「母親,兒子也沒有說要去從軍,學武是好事,將來不管做什麼,有一身武藝在總不會吃虧,最起碼能護得住自己,而且學武能夠強身健體,父親像我這樣年紀的時候,也是學過刀槍武藝的吧。」
黃軒聽黃昭說過年輕時候的事,而且從現在這幅身板上也能看出來,父親確實是練過一段時間的,至少不是那種病懨懨的文人模樣。
「練武,要有恆心,有毅力,要對自己下狠心。軒兒,你告訴父親,做得到嗎?」
黃昭一錘定音,臉色十分嚴肅,「你要是做的到,持之以恆,父親就答應你,可要是做不到,或者只學了一點點皮毛,那遲早會送掉自己的小命。」
「我能!」
黃軒左右看看,故意猶豫了下,好讓父母覺得自己最起碼想過了,然後才聲音格外響亮的回答,聲音里也充滿了自信。
他怎麼會看不清這一點。武人的世界跟從文不一樣,要是本事學得不到家,自保的能力不足,疆場之上刀槍可不長眼,一不小心就會沒命。
沒有大恆心大毅力,畫虎不成反類犬。黃軒根本不會提出學武的要求。
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事。
黃昭點點頭,轉頭看向依舊沉著臉的張氏,輕聲說道:「孩兒有這個志向,的確是一件好事,這說明我家軒兒長大、懂事了,況且就如軒兒所說,年代不同,亂世漸將來臨,現在外邊又是怎樣一個世界?學武未必是壞事呢。」
聽著丈夫這般勸慰,張氏的眼眶更紅了,不過內心也是慢慢認同了丈夫兒子的話。
她臉色變幻了一會,到最後長嘆一口氣說道:「兒大不由娘,學,你就學吧。」
「不過,軒兒要是沒有練武的天賦,可不能死撐著,我們黃家、張家沒有到需要靠軒兒出生入死去拚命的地步。」
「兒子記住了。母親,您和父親請放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兒子心裡清楚。」黃軒笑著寬慰。
「看來我們的軒兒,確實長大了。」黃昭又是重複了一邊,欣慰的點了點頭,張氏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軒兒這個年紀,正是學武的好時機,不過既然要學武,就要先找一個名師,要不然適得其反,耽誤上幾年人就廢了。」黃昭蹙起眉頭,思慮了一下。
「咱們諸城好像沒聽說有什麼武藝高超的人物。」
張氏不禁擔憂起來,倘若本縣本地不能找到一個好老師,要讓兒子小小年紀離家去外縣甚至郡城學藝,想想可是捨不得。
「要不,去縣尉那裡試試?」
諸暨雖也算會稽重鎮,但城內並未駐軍,一縣的縣尉已是其中最高武職,掌管著一百馬弓手,兩百步弓手,捕盜治安,在不明情況的人眼中,武職最高那位肯定也是武藝最強的,但實則卻並非那麼一回事。
黃昭直截了當擺擺手,一臉譏諷:「陳沖那點水準,連我都不如,讓他教還不如我自己來。況且他與我不和,哪怕武藝再高超,也不可能將軒兒送去做他的弟子。」
「那怎麼辦?」張氏忙問,她勉強答應了兒子學武,萬一找不到合適的師傅,第一怕兒子被耽誤了,第二,又是捨不得母子分離,不自覺又敲起了退堂鼓。
「我心中已有明師人選,不過這件事,成不成還要看軒兒自己。」
黃昭舉杯喝盡了酒,又伸手摸一了黃軒的腦門,見妻子與兒子兩人臉上都是一副急切模樣,笑道:「擔心也沒有用,我仔細的琢磨琢磨,明日就帶軒兒去見那人,今天晚上,軒兒你早點睡覺,好好的歇著。」
聽了父親這話,黃軒也不焦急了,反正早一天遲一天而已,反倒是父親所說成不成還要看自己,難道他所求的那位師傅,對自己會有什麼考核?
他心中靜靜的想著。
兩世為人,幾十年的經驗閱歷,再加上現在這一身遠超同齡人的力量,倘若連一個針對十歲孩童的考核都通不過,哪還用得著學什麼武藝?留在家裡混吃等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