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車廂偶遇

臉上沾滿了水漬，不知道是水還是汗，我看著手腕處莫名冒出來的黑線，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怎麼一回事？

黑線，我記得很清楚，和那個老者並沒有接觸啊，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難道說那黑線還能隔空傳染啊？想起老者手上一直延伸到中指指尖的黑線，我開始變得驚恐起來。總覺得這黑線和老者詭異的死亡有關，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我的生命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只是，我並不明白，這條黑線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手上。

神情獃滯地坐在書房裡，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浴缸穿上衣服的，也許真的在院子里裸奔了一圈。只可惜，這院子除了十七之外，很少有人會來。

我仔細地盯著這條黑線，總覺得它像是一條蚯蚓，每時每刻都在不斷地扭動著，每一次扭動，它的長度都會增加不少。

想到監視器中老者死亡時最後的笑容，我才明白，死亡對他而言的確是一種解脫。如果，每天都生活在這樣的煎熬之中，的確不如早點結束這樣的厄運。

可是，我不想死！

這條黑線和老者的死亡究竟有沒有關係？如果有關係的話，如果我不想死，那麼就得先去了解這條黑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我知道唯一有這樣黑線的人，就是那個已經死去的老者。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些信息，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到老者留下的那個地址去。也許，在那裡能夠找到有關黑線的線索，不管最終能不能抹去這條黑線。最起碼，先要了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那無時無刻不再扭曲的黑線，我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離開，飛到那個地方去。

「十七，十七！」

聽到我的叫喊聲，十七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回來，穿著一條短袖，露著半條黑黝黝的胳膊，滿頭大汗，也不知道去幹嘛了！

「咋了，老闆，有啥事？」

「十七，我明天要出趟遠門，你就在家裡好好看家。如果，有人過來找我，就說我不在，有事情的話你能處理就處理了，不能處理就等我回來再說！」

看著點頭答應的十七，我的心裡直犯嘀咕。等我回來了再說？也不知道這一去是不是還能夠回來。

西安市火車站，我站在車站前，看著那熟悉的城牆和這座熟悉的城市，心裡不由地感慨。不知道這一次我是不是能夠安全地回來，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最後一次站在這座城市裡。

最後咬咬牙，決絕地走進了火車站。

也許是因為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日，所以這一次出行格外的大方，買了一張卧鋪票。當然，不是自己不肯買飛機票，只是我不知道到了那裡會不會有結果，萬一沒有結果，那我坐飛機去的話，豈不是早一點絕望了。

卧鋪車廂一共有四個床位，我在下鋪。找到鋪位，把行李一放就躺了下來。昨夜擔心了一夜，根本沒有睡，躺在床鋪上，隨著火車的晃動，居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車窗外夜色茫茫，無邊的曠野中，偶爾會有一兩處燈光亮起。就像是我此刻的處境，縱然有希望，但希望就如那遙遠的燈光，很渺茫。

咕嚕嚕，昨天沒有休息好，更沒有食慾，直到現在心裡已經開始接受自己遭受的厄運，肚子開始有了飢餓感。

我翻了一下手錶，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了，餐車早就過了供應的時段。

唉！這遇到的都是什麼事情啊！心裡慨嘆了一聲，起來接了一杯水。

一大杯水下肚，飢餓感雖然減輕了一些，然仍舊有些難受。尤其是車廂里瀰漫的泡麵的味道，讓我覺得這才是此刻天下最好吃的美味。可惜，我上車的時候並沒有買。

餐車也許還有人值班，我可以去那裡試試運氣。心裡這麼想的，我又一次站起身，準備出去。

躺在我對面的旅客，小聲說道：「嗨，哥們，是不是餓了！我這有泡麵！」

沒等我反應過來，灰暗中，一個黑影朝我飛了過來，落在了我的床鋪上。

嘩啦啦，一陣摩擦的聲音，這是一桶泡麵。

啪！車廂里的燈亮了，是他打開的。我抬頭看了看，我們的上鋪並沒有人，這個車廂只有我們兩個。

他是一個中年人，膚色黝黑，雖然精神看起來不錯，但還是掩蓋不了他的疲憊。他把枕頭調整了一個角度，背靠著車廂，說道：「快點吃吧，看來你是餓壞了！從我上車就看到你在睡覺，沒想到你居然那麼能睡，一下子睡到了現在。」

我尷尬地笑了笑，回答道：「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實在是太乏了！大哥，你去哪啊？」

「山東，濰坊！」

普通話陡然轉成了地方方言，雖然不習慣，但是我還是聽到了「濰坊」那兩個字。心裡不由地一喜，暗道，看來老天爺待我還是不薄的。

「真是巧啊，我也要去濰坊呢！」

「是嗎？可俺聽你滴口音不像是俺山東銀啊？」

「我是陝西人，這次去山東有點事。大哥家住濰坊哪啊？」

「濰坊市寒亭區！兄弟，你到濰坊哪裡啊？」

「我要去濰坊朱里鎮柳家莊！」我欣喜地說道，卻看到那位大哥的臉色微微一驚，雖然很快恢復了平靜，但我還是注意到了他聽到我說這個地址時候的異樣。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這個地方啊？」

那位大哥微微一愣神，然後慌忙說道：「沒沒沒，濰坊市大了去了，俺也沒有逛完過呢。對了，你不是餓了嗎？趕快吃了吧，吃完了趕緊睡，睡醒差不多就該到了！」

大哥似乎不想和我再多說，身子一扭，背後的枕頭就落了下來。他很快躺下，將腦袋轉向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了。

這位大哥的怪異反應，讓我覺得，這柳家莊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眼前的這位大哥明明是知道些什麼，可是他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我還是看到了他那一瞬間的驚慌。

柳家莊？柳川江？那裡到底有什麼古怪的地方，令眼前這位大哥避之不談，甚至有些恐慌。

我的心裡又一次開始亂了起來，飢餓感也再一次消失了。我把車廂里的燈關掉，靜靜地躺在床鋪上，聽著外面車輪滾滾的聲音。

對面的大哥，似乎是早告訴我他睡了，微微的鼾聲迴響在寂靜的車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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