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大殷邊軍
殷長歌認得這個正中門前的老太監,是武德王皇叔的貼身內侍,自幼就在身邊跟隨,曾經在中京城也見到過他為皇叔忙前忙后。
不過就算是現在,這個已經步入蒼老的太監,神情和言行也很是恭謹,完全將殷長歌當做中京城內的太子殿下,而非是自己化名,來自霸州中京城過來訪友的王聞達,顯然也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剛進房間,也沒什麼要收拾的,殷長歌便看著那個老太監點點頭道:「既然要去親王府,那便現在去吧。」
「謹遵殿下旨意。」
那太監也依舊恭謹的點頭,六十多歲的年紀,早已經磨平了他心中的稜角,殘缺的奴僕之身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如今能錦衣玉食,前後有人伺候著,外面也有人恭維,這都是靠了武德王這棵大樹。
他對人情世故自認為拿捏的極准,所以根本不會對目前這位大殷朝的太子殿下,有什麼多餘的言論,他只要將自己的恭維做好,那就夠了。
酒肆還在營業,但卻沒了之前那熱鬧的模樣,幾個店小二正收拾著桌子,不過眼卻時不時的飄過大廳,因為就在中間過道處,二十餘個魁梧強壯的大殷邊軍,正橫刀站在那,面無表情,也一動不動。
至於那膽小怕事的掌柜,早就躲在自己的櫃檯後面,戰戰慄栗的將十兩銀子拿出來,猶豫了片刻,又加了十兩,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的他,現在想的完全就是破財免災,可別又什麼麻煩。
「恭迎殿下。」
不過就等後方住宿的過道里,殷長歌走出來之後,這二十個魁梧強壯,身上還披著厚重扎甲的大殷邊軍步卒,卻直接半跪在地。
而這一跪,卻唬得酒肆大廳內,那一個個店小二也跟著跪下,一個個把頭都印在地板磚上,這時候他們又豈能不知道,剛才這個年輕人,就是一個皇親國戚,而且還是武德王殿下親自派人來接的貴戚!
「免禮。」
殷長歌伸手,看著面前房間內半跪在地的步卒,以及門外正舉著火把,顯然還有不少人的模樣,嘴角也帶了幾分和善的笑意,扭頭對身後的太監嘆道:「皇叔有心了,派這麼多人來接我。」
「殿下乃千金之軀,傷到絲毫也是罪過。」
但那太監卻不邀功,只是低了低滿是白髮的頭,在旁邊輕聲嘆息道:「咸春府乃大殷邊陲之地,民風蠻橫,世人不講道理,比不得天子腳下中京城,百善之所,千萬要提放小心。」
這話乃是實情,傳聞咸春府剛剛設立那幾年,外來部落蠻子中,有不識教化者當場拔刀殺人,幾乎天天發生,近乎司空見慣。
不過自從武德王治理咸春府,來自中之霸州的教化之風也吹到了這裡,起碼近幾年也從未聽說過,膽敢在城裡殺人的實情,此事還經常被某些大儒和釋家修士感慨,稱武德王宅心仁厚,有大菩薩心腸,金剛羅漢手段。
但凡事都要小心,誰知道這咸春府內,有沒有隱藏別家的探子細作,畢竟當初大殷朝太祖,以及三代洪武皇帝,可是滅了北邊一大票的部落,某些被打散抓回來的遺孀,可就在咸春府里生根發芽,成了大殷人了。
「殿下!我等在這!」
角落位置,那十幾個騎士也紛紛站起來,一個個面色警惕,看著周圍這些身穿扎甲的步卒,雖然認得這些都是邊軍的人,可他們出身北大營,不說和這些邊軍沒有交情,就看現在他們的任務,乃是保護殷長歌,也不能讓自己的太子殿下,就這麼被他們給帶走!
殷長歌也看到了他們,點點頭,示意稍安勿躁,同時扭頭道:「這些都是隨我來的天府尹衙役,不若讓他們也一同跟隨,也算是有個交代。」
「本應如此。」
帶路的太監微微點頭,昏黃的眸子掃過那十幾個一看,就知道是行伍出身的騎士,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稍稍壓低了嗓音,緩聲道:「殿下,若是奴才沒看錯,這應該是北大營出來的衙役吧?」
殷長歌倒是一愣,卻不知道這太監為何這麼問,但還是點頭贊同道:「的確是這樣,但已經在中京城天府尹當差六年了。」
「哦,怪不得呢。」
那老太監笑了笑,掃過正廳處過道,那已經緩緩起身,臉色冷峻的二十餘個邊軍步卒,依舊壓低了嗓音對殷長歌提醒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北大營和邊軍互相看不順眼,不合已久,就不要在一起走了。」
這時候,殷長歌才發現,正廳中那二十餘個身穿厚重扎甲的邊軍步卒,看著自己那十幾個騎士的目光,顯然有些不對勁。
那是一種發現獵物的眸光,但卻並非生死搏殺的仇恨,而是一種攀比,一種比較。這種情況在軍隊中時常發生,尤其是駐守邊陲的兩隻精銳王牌,有類似的競爭以及不合,也是常有的。
不過殷長歌也並非迂腐之人,向前走了幾步,朝著那騎士什長招手,看他快步過來,也是吩咐道:「你結了酒肆的飯錢,稍後我會安排人過來接你們,到時候與我一同在親王府住下就是。」
「這…不合規矩。」
那騎士什長臉色微微僵硬,曾經他在北大營當兵,就與這些邊軍的兵卒看不順眼,現在又不想落了面子,任憑大殷邊軍來守護太子殿下,反而他們這些正經的騎士守護,卻在身後吃灰。
這就有些丟人了,這騎士什長心中嘆息一聲,畢竟是在中京城待得久了,也染上了不少圓滑的心態,拱拱手對殷長歌勸道:「太子殿下,雖說有大殷邊軍的精銳步卒護送,一路還是多加小心。」
「嗯。」殷長歌點點頭,也伸手拍了拍這個沉穩的什長,便扭頭對身後靜靜看著的太監道:「起程吧,好些年沒有見到皇叔,心中也甚是想念。」
「尊殿下旨意。」
太監蒼老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笑意,曾經跟著武德王前往宮中的時候,他可深深的知道,自己服侍的親王,真的對殷長歌當做兒子一樣喜歡。
可每當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也是微微一嘆,武德王乃是大殷朝數得著的實權親王,鎮守北部邊疆,掌控數量百萬的大殷邊軍,威懾北邊草原上的諸多部落,可謂是大殷朝第一親王也不外乎如此。
但武德王這位實權親王,卻一直未有娶親納妾,年約三十餘歲,正值壯年,非但沒有一個子嗣後裔,若不是世間皆知武德王崇尚佛法,不近女色,恐怕不知道多少流言蜚語,關於好男色的傳聞,都要傳的滿天下都是了。
殷長歌出了酒肆,外原道寒風呼嘯,哪怕是身上披著皮襖,也頓時覺得周邊冰冷,只有身體中氣血之力暗中行走,才勉強抵住那股寒意。
「殿下,請上馬車,裡面有炭爐,也是暖和。」
那個老太監微微揮手,旁邊停靠的一輛寬大馬車,也趕緊隨著車夫的鞭子而移動到這邊來,上面兩個嬌滴滴的侍女跪坐著掀開棉布帘子,裡面一張矮桌上,也咕咕的燒著一個紫砂茶壺。
殷長歌也沒有避諱,直接進去裡面,而後面那太監也隨身跟著,等兩人都上車后,外面的馬夫也甩了個鞭花,載著他們向前走去。
兩側手持火把的邊軍步卒,一個個都是身穿扎甲,內襯皮袍,手持長槍短劍,一看就知道乃是彪悍勁旅,不過上百人規模,結成行軍陣列,一股股氣血之力回蕩,竟然頂住了少許那漫天的寒風,跟著馬車快步向前。
軍陣結成,氣血凝練一處,自是堅不可摧,哪怕天威亦可阻擋。據傳前朝有詩為證:「十萬勁卒結軍陣,無量氣血沖仙佛」,由此可見一斑!
而就在馬車裡,武德王的貼身太監也不多言語,只是自顧自的沖茶泡茶,然後奉給殷長歌,而旁邊的兩個嬌滴滴的侍女,也在默默地添柴加碳,讓這馬車裡更暖和了不少。
車輪滾滾,馬車的速度也不慢,畢竟臨近夜晚,寒風呼嘯,風沙迫人,哪怕是咸春府並不執行宵禁,也沒有多少行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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