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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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桓十四郎心中怒火升騰,挑眉冷冷道。看小說最新更新來----網,---------------------

蕭慶正步步緊逼,「任八娘難道不是我陵江王府的人?難道不應該由我帶走?」他轉向一直沒說話的樂康公主,大聲問道:「姑母也認為,任八娘不應該由我帶走么?」

樂康公主從見到蕭慶正的第一眼開始便很是不喜,現在更覺得他粗欲不堪,難以入目,神色越發鄙視。不過,蕭慶正提出要帶任八娘走,這個提議她卻是大為動心,「若是船上沒了任八娘,我可就舒心多了。」送走任八娘的渴望之情超過了對蕭慶正這位族侄的厭惡和煩感,真想立即點個頭,把任八娘送到蕭慶正這一臉戾氣的年輕郎君手中。

如果這件事只牽涉到任江城,她肯定已經含笑表示同意了。可是現在還有桓十四郎、桓廣陽兄弟二人,十四郎和蕭慶正打著擂台,她若同意,好像跟十四郎作對似的。樂康公主和她阿姐壽康公主一向和睦,思之再三,最後也沒好意思當眾拆十四郎的台。

拆十四郎的台,不就是折她阿姐壽康公主的顏面么。外人看來,好像姐妹不和似的。

樂康公主矜持冷淡的坐在上首,對蕭慶正的問話恍若無聞。

安東將軍見她不同意也不反對,猜測她這可能是有些無所適從了,便溫的和打著圓場,「任家女郎是否應郎中令帶走,卻不是我們所能當家作主的。女郎暫居我家船上,到建康之後便會由其舅氏接走,郎中令若要帶走陵江王府的人,請到范太守府上。」委婉拒絕了蕭慶正,他又微笑對桓十四郎道:「十四郎,有事好好商量。」

蕭慶正時任王府郎中令,這個時代流行的就是以官職相稱,安東將軍這麼叫他當然沒什麼不對。不過,到了桓家的郎君,安東將軍的稱呼便成了毫不見外的十四郎,親疏立見。

安東將軍傾向於誰,便是瞎子也能看的出來。

蕭慶正濃眉挑了挑,臉色鐵青,怒道:「姑父,您這麼說便是不交出任八娘了,是不是?」

安東將軍淡淡道:「八娘是我家的客人,如何能交出給你。方才本將軍已經說過了,若要八娘,請至范太守府上。」

他是世家嫡子,向來講究風度舉止,似蕭慶正這般大嚷大叫的實在讓他看不起,語氣已經很是鄙夷。

桓十四郎幸災樂禍的笑了,語帶譏誚,「姨父說的對極了,八娘是客人,哪有把客人交出去的道理?郎中令,你這個無理要求趕緊收回去吧,要不然會被人笑話的。不,不對,恐怕你已經成為笑料了,能讓建康的貴人樂上好幾個月呢。」

蕭慶正臉上陰雲密布,銳利如鷹的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野狼一般兇狠。

樂康公主見他落了下風,好像已經束手無策了,心中一動,「這蕭慶正有勇無謀,我若不幫幫他,他是帶不走任八娘了。可我若幫他,阿姐、桓家臉上須不好看。不如我提醒他兩句吧,他若真是蠢笨如驢,那便沒有辦法了。」

樂康公主似笑非笑,慢悠悠的道:「郎中令想要帶走八娘,怕是不成的。八娘是有情有意的女郎,因為仇大娘受了傷需要醫治,她無奈之下方才上了本公主的船。她是官府家眷,也是本公主的客人,除非她本人想走,或是至親長輩前來接人,否則,她是跟定本公主了。」

安東將軍聽了樂康公主的話,心裡咯登一下。公主你這樣豈不是提醒蕭慶正,仇大娘對於任八娘來說很重要麼?蕭慶正如何聰明機靈,便不糾纏任八娘的事了,開口索要仇大娘。仇大娘傷還沒好,任八娘自然不放心她被蕭慶正帶走,到時候恐怕不想露出也不行了。

他心緒複雜的看了樂康公主一眼。

桓廣陽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失陪。」站起身,施施然往外走。

蕭慶正勃然,厲聲道:「桓郎君這是看不起我么?」

眾人都不悅的看向他。

蕭慶正怒而拍案,大聲道:「大家坐在這裡相談甚歡,你說走便走,算什麼!」

他簡直是在咆哮了,桓廣陽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神態自若,步履如常,飄逸洒脫。

蕭慶正還要再發怒,安東將軍實在看不過去了,淡聲道:「世家子弟率性而為,興之所至,宴席期間道聲失陪便起身離去,風雅的很。」桓十四郎哈哈笑,「郎中令怕是少見多怪了吧?也難怪,有些人雖生在富貴叢中,那從娘胎里便帶來的鄙俗之氣真是多少瓊漿玉液也洗不掉,粗陋之極,如同屠夫,哈哈哈……我阿兄清高雅緻,不願和這種人同坐,便即抽身離去,這正是名士風範,可惜有些人根本不懂,還在這兒大放厥詞,哈哈哈……」

蕭慶正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桓廣陽已飄然出門。

蕭慶正狂怒不已,「任八娘是客人,那便請將仇大娘交出來吧!她是我陵江王府的武士!」

他這個要求倒還算合理,安東將軍勸了他兩句,「仇大娘傷的很重,現在還不能下地行走,你若硬要帶走她,對她沒好處。」蕭慶正語氣生硬,,「是死是活,看她的運氣吧。」

桓十四郎雖不喜仇大娘,卻是要和蕭慶正作對的,道:「仇大娘是杜大夫救回來的人,她這條命已經屬於杜大夫了。杜大夫不點頭,你休想將人帶走。」蕭慶正冷笑,「原來做大夫的醫了一個人,從此以後這個人的性命便屬於他了?供他驅策?桓十四,你不覺得自己這話荒謬可笑么?」桓十四郎怒,「普通大夫怎能和杜大夫相提並論?天下也只有一個仇大娘!」兩人言來語去的就嗆上了,安東將軍嘆息一聲,「仇大娘不錯是陵江王府的人,郎中令不顧她的死活,硬要帶她走,這自然由得你。」蕭慶正森然道:「我便是不顧她的死活,如何?」桓十四郎笑了,「你自己承認便好。」洒脫的沖安東將軍笑笑,「姨父,陵江王帳下的死士、得力下屬,陵江王殿下的孫兒都不心疼,咱們也樂得置身事外。」安東將軍點頭,和樂康公主略作商量,命人去帶仇大娘。

桓廣陽出門之後,命人在甲板上設了案幾,席地而坐,悠閑的飲酒。

他的僮僕健步如飛下船,去到杜大夫處,正好杜大夫、任江城都在仇大娘床邊,僮僕便將這裡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任江城,「……八娘子,郎中令似是非帶走仇大娘不可。」說著話,擔憂的看了仇大娘一眼,「可仇大娘還下不了床……」知道仇大娘這個樣子若是硬要被蕭慶正帶走,怕是凶多吉少,大為同情。

任江城仔細聽完,緩緩道:「我知道了。」

若有所思看了仇大娘一眼,面色沉吟,「杜大夫,可以設法讓仇大娘看上去像是病得非常嚴重么?好像離開了就會立刻沒命一樣?這樣的話,蕭慶正便是礙於聲名,也不會執意要帶她走吧?拖得一時是一時。」

杜大夫漫不經心,「這倒容易。不過小丫頭,這樣有用么?」

仇大娘冷靜的躺了一會兒,慢慢坐起來,「這種法子對陵江王府其餘的郎君有用,對蕭慶正卻不行。八娘不知道他這個人,他是陵江王殿下長子蕭翎的兒子,蕭翎生母出身既低,他人又平庸,一直得不到殿下的器重。相反,殿下對伏波將軍卻是視若親子,寵愛有加,蕭慶正嫉恨伏波將軍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個人有仇必報,兇殘狡詐,為了達到目的根本不擇目的,什麼聲名不聲名的,對他來說屁都不是。」

仇大娘唇畔浮起冷笑,「我奉殿下的差遣,隨伏波將軍辦過幾件要緊事。在蕭慶正眼中,大概已經是伏波將軍的人了。他知道我重傷需要將養,是斷斷不會放過我的。不過,我是重傷么?我真的是重傷么?」

杜大夫一臉嫌棄,「就你胳膊上那點小傷,也好意思來麻煩我老人家?」

「可是仇大娘,你中了毒啊。」任江城忍不住提醒她。

仇大娘低頭看看自己,皺起眉頭。

她一向剛強慣了,真是難以忍受眼下自己這具並不健壯的身體。

杜大夫道:「你再留數日,我替你針灸,再配上十四郎送來的解藥,也就可以痊癒了。如果這時候走了,毒素壓制不住,繼續擴散,不出十日,小命就沒了。」

仇大娘咬牙,「就是死,我也不能讓蕭慶正給看扁了!」

任江城伸手制止她,「仇大娘,我去打發這個蕭慶正。」

仇大娘苦笑,「八娘,他哪裡是那麼好打發的?他這個人有幾分勇力,性情卻急燥,脾氣上來不管不顧,便是殿下面前也敢頂撞。因為他這個暴脾氣,每回差他出門辦事殿下都要賜他錦囊三個,命他在路上逐一拆看。」

任江城心中一動,試探的問道:「錦囊中是什麼?」

仇大娘搖頭,「我卻不知。想來無非是提醒他戒急用忍,不許招搖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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