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商源遺址
看著石台上的敕勒觽,丁叢下意識的就想喊,還沒等喊出聲,房門一開,未辰端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烤冷麵走進了屋裡。
「未辰,那人是你師兄敕勒觽嗎?」在未辰進屋時,丁叢掃了他一眼,然後又盯著石台上的人。
未辰扭頭看了看,沒在意的說道「沒錯,別管他。來嘗嘗烤冷麵,這家的味道不錯。」然後就把烤冷麵放到了桌子上,開始在屋裡找一些能用上的東西。
「去跟他說一下吧,那個石台不讓上,太危」還沒等說完,丁叢就閉了嘴,然後措了一下詞「那個讓他下來吧,讓別的遊客看到不好。」
未辰哈哈笑了一會兒,才跑出去把敕勒觽拉進屋子。
進屋后丁叢他倆對視很久也沒有說話,未辰也沒搭理他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丁叢看著敕勒觽內心有些複雜,不知道是該謝他還是該恨他。敕勒觽到是一臉的平靜,只是看著丁叢微笑,沒有打破僵局的意思。
丁叢又仔細想了下,從偷聽未辰師徒談話內容來看,自己的遭遇都是那個叫巫雨的傢伙安排的,自己也沒有理由去責怪敕勒觽。不過作為把自己拉下水的第一執行人,怨氣多少都會有的。
「敕勒先生。」丁叢憋了半天才語氣平穩的說出了四個字。
「丁叢先生。」敕勒觽也沒多說,淡淡的回了四個字。
「你倆有意思嗎?過來吃烤冷麵,再涼些就不好吃了。」未辰都覺得有些看不下去了,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兩個人還是沒有表示,一個依舊站在門旁,一個依舊坐在床上。又冷了一會兒,敕勒觽先打破了僵局。
「我很小的時候就生活在北方,雖說還有些距離,但來到這裡就自然會想起家鄉,尤其是每次站在石台上向遠望去,那連綿的山川像極了故鄉的聖山山脈,下面串流的車輛也好似奔馬穿梭。」說這些的時候,在敕勒觽的臉上很自然的流露出對故鄉深深的思念。
「難到就從來沒有回去看過嗎?」丁叢看著敕勒觽的表現,知道他不是在說謊,而心中的那些複雜情緒也被這番話打散了,很自然的就被敕勒觽帶起了節奏。
「沒回過,這次算是最近的一次,所以才纏著師傅要過來。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來見你。」敕勒觽收回了思緒,沖著丁叢笑道。
「見我?」
「是的,你在我心中可不是一般的存在。能被師祖惦記的人,肯定不一般。」敕勒觽提到師祖時明顯雙眼一亮。
「好吧,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你師祖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吧?能被他惦記,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丁叢心中的不快也漸漸升起。
見到丁叢有些言語不善,敕勒觽也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很有禮貌的拉起了未辰,對著丁叢說道「好好休息吧,這小子嘴碎,別老是在你身邊晃,影響到你的心情。」說完也不理會未辰的抗議,就那麼強行把他拉走了。
看著遠去的二人,丁叢對敕勒觽的好感瞬間上升了不少,畢竟沒有未辰的世界是多麼清凈啊!
三天,五天,一星期,三星期,一個月。日月更替間,丁叢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唯獨不同的地方就是,自己變成了修行者,而身邊的朋友同事也多出不少修行者。但除了陳東與牛大力已經亮明正身外,其他還有誰就不清楚了。不過據丁叢猜測,任傑應該也是修行者,而且這些修行者應該來自不同的宗派,相互之間就算不知道彼此身份,但也是相互監視,不過丁叢自己分辨不出。
那天之後,陳東就收起了他那令人羨慕的公務員身份,一心撲在工作中,再也沒對丁叢說過任何修行有關的事情。牛大力似乎也找到了工作的重心,不停的圍著陳東轉,供茶供煙,那叫一個殷勤。
趙主任依然強抓著安全不放,傑哥依舊接待不斷。其他的人也都各司其職忙碌著自己的工作,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沒有一絲波瀾的過著日子。
敕勒觽帶走未辰后,丁叢就再沒見過他們,好像來這裡的遊客一樣,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如果不是丁叢依然可以不斷充實著體內的魂力結晶,平靜的日子極有可能讓他產生這一切都是夢的錯覺。
午後的一場鵝毛大雪終於打破了許久的平靜。
遊客因為大雪而匆匆返家,工作人員因為大雪而被迫集體值班。一連三天的大雪,徹底把下山的道路封死了,在眾人無奈的時候,卻突然來了客人,以及從未露麵館長。
館長塔拉也算是為妙人了,自從博物館開館以來,就直接玩了一招大甩手,別說是丁叢沒見過,就連其他人都沒見過真人。要不是因為館里展板上的功勛照太多,恐怕都沒有人知道這裡還有一位叫塔拉的館長。
在這個大雪封山的日子,傳說中的館長居然親自陪同客人到來,真的很感動人。尤其是最近伙食緊缺的各位員工,當看到裝滿越野車備廂的吃食時,發自肺腑的歡呼了起來。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惡狠狠的盯著豬后丘時,丁叢終於看到了客人的樣貌。一位滿面紅光、精神矍鑠的老人,帶著兩名神采飛揚的年輕人。老人雖然不熟悉,但那倆個年輕人再熟悉不過了,敕勒觽與未辰。看到他倆后,老人的身份不用猜也能知道,肯定是他們師傅了。
館長塔拉並沒有說什麼大家辛苦之類的廢話,直接吩咐一起動手生火造飯,迎接來訪的重要客人——原北方軍區總參謀長魏鶴。
這個頭銜一經公布,丁叢臉上直接出現了三道黑杠,敢情老首長是這麼來的啊?然後看向敕勒觽與未辰,發現今天這兩個人一反常態,無比認真的垂手站立在魏鶴身後,既像保鏢又像衛兵。
一頓久違的豐盛午餐過後,塔拉帶著魏鶴參觀博物館。負責宣教的趙主任自然要陪同,陳東、牛大力等幾個講解員當然要跟隨,辦公室主任任傑自然不能逃避,也緊隨其後。再後面跟著的就是庫管主任路景天,財務主任鄒松含,設備主管韓立泉,以及保安保潔。
丁叢跟在了最後,看著走在前面二十來人,一種很荒謬的感覺湧上心頭。要不是因為知道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修行者,還真以為這是一群尋求上位機會的普通人。
商源遺址雖說是商族的陪都,但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這裡沒有精美的樓台亭閣,也沒有高大矗立的石質城牆,有的只是一層層規整的圓形土製房屋。灰黑色的土層分佈在整個遺址內部,殘斷的牆壁下露出了細膩的草拌泥,圓形的房屋內柱洞散於牆邊,房屋外不同功能的隔間錯落搭建,屋外有院,院內建有排水、窖穴、灰坑。每四組院落組成一個市,市與市之間分佈著縱橫有序街巷。
街市分佈於南側,北側責是族長議事、居住、祭祀、倉儲的地方。一座巨大的圓形議事廳坐落在北側廣場中央,外圓內方的造型,高大厚實的土牆,石塊壘砌而成地基將房屋高高托起,寬闊的門口處有三層台基延伸到廣場。巨大議事廳旁邊建設著倉廩與祭壇,再北側是幾座用於居住的獨立的房屋,整片區域又被巨石圍擋起來,與街市相互隔開。
整個遺址東高西低,只有東面是夯土城牆,而其他三面被一條深深的壕溝環起。真不知道當年水困陪都時,這種奇怪的坡形結構是怎麼把水擋在環壕外圍的。
塔拉陪著魏鶴邊走邊講述著當初挖掘時的一些故事,後面跟隨的眾人無不認真傾聽。
當塔拉講到房屋建築模式的時候,就連丁叢都很用心的走近幾步去傾聽。
「首長,這商源遺址中最獨特的地方在於它的建造手法。」塔拉微笑著說道。
「這還有什麼講究嗎?」魏鶴故作驚奇。
「當然有。無論多麼堅固的房屋,總會出現破敗的時候,而正常來講,一旦房屋出現問題就不能再住了,人們會擇地再建或者把舊的拆了重新建。但是商源遺址比較有意思,他們選擇的方式居然是把原有的房屋留下一部分做地基,然後在原址重建。最後這裡的所有房屋都比最開始建的時候高,咱們現在看到的遺址好像是在山坡上,確實這些都是不斷重建堆砌起來的。當初的原址再最下面一層呢。」作為商源遺址的考古發掘者之一,塔拉的講述是很有說服力的,而且真實可靠。這也就是為什麼這二十幾號人都跟來的原因了。
「噢,有意思。那下面挖隧道對這個遺址有影響嗎?」魏鶴問了一個每位參觀者都會問的問題。同一個問題,回答的人不同,那麼答案也就不同了。
「沒有影響,隧道下挖的比較深,已經把遺址的底部避過去了。」塔拉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道。
「嗯,這麼好的遺址,要是因為這個原因被破壞了還真可惜呢。你們做的不錯啊。」魏鶴很滿意的說道。。
聽到塔拉這個當事者都說只挖了最上面一層,後面這些人都暗自一陣激動。畢竟大多數人只知道神器但不知道在哪,少數人知道神器是弱水同樣不知道在哪,只有極個別人既知道弱水又知道在哪。所以很多人都認為,神器應該在遺址附近或者乾脆就在遺址里沒有被挖出來。
其實丁叢並不意外塔拉說的這些,畢竟在宣傳手冊上寫的就是這些,不過很多細節的地方還是由親歷者說比較可信。所以當他發現很多人身上出現了激動情緒時候,內心一陣感嘆,要不是人多眼雜,估計這個遺址現在就不存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