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血封喉
慘笑了下,他繼續往前走,我跟上去追問:「你什麼意思?」
朱飛越頭都不回道:「你以為我想?特么的,這陰婚配的多磕磣啊?我剛才都差點被膈應死,長啥樣先不說,她可是個死人啊!讓我跟屍體結婚,我心裡能痛快么?」
「那你答應梅連舟幹啥?」
朱飛越嘆了口氣:「我沒的選,剛才拜堂前,我腦子裡突然傳來道聲音,女屍跟我說話了!她說,她看上我了,如果我不答應,她肯定不會放過我,她要先害死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最後再來對付我。」
我聽的后脊樑直發涼:「然後呢?」
朱飛越歪歪斜斜走在前面:「她還威脅我說,她手段很厲害,她老舅是大名鼎鼎的梅連舟,誰也奈何不了她,就算她放過我……剛才那叫名叫張瘦的男屍你記得吧?」
我連忙點頭,朱飛越頂替了男屍的位置,屍體被村民抬走,不知丟哪了。
朱飛越繼續道:「她說,張瘦的新娘子被我搶走了,張瘦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我,我哪天說不定就給他害死了,除非……我答應跟她結婚,她就幫我趕走張瘦。」
怪不得,朱飛越前一秒還鬧的死去活來,突然跟中邪似的,莫名其妙就答應了。
原來,他被那女屍給嚇到了。
朱飛越說,他和那女屍的對話,只有她倆能聽到,連梅師傅都蒙在鼓裡,當時朱飛越提心弔膽地問她:「老妹啊,我就一廚子,要錢沒錢,要啥沒啥的,你各方面條件這麼好,選誰不行啊?這是我朋友李志文,黃花大小夥子,帥的跟趙本山似的,你找他結婚呀你!」
我聽的氣不打一處來,生死關頭,狗比還不忘坑我一把。
誰知那女屍壓根不聽,陰惻惻道:「我就相上你了,我這18年清清白白,一直守身如玉,活著的時候,我見到村裡小伙就臉紅,現在我想明白了,人這一輩子,就要敢愛敢恨……咱倆如果好了,我不敢保你大富大貴,但至少誰想欺負你,先看我答不答應。」
按女屍的說法,她是被一條大白蛇咬死的,死前帶著極大的怨氣和不甘,所以她陰氣很重,說句不好聽的,像她這種程度的厲鬼,一般人根本對付不了,就連梅連舟都不敢太得罪她。
聽朱飛越說完,我尋思了會:「這是好事啊,你該高興才對,你不一直想成為玄學高人嗎?有個鬼媳婦,再加上梅連舟教你本事,以後你不得橫著走啊?」
朱飛越狠狠瞪著我:「高興?背後跟著個女鬼,嚇都嚇死了,還高興呢。」
我心怵地瞧向身後:「你不會想說,你媳婦正跟著咱們吧?」
朱飛越陰側側看著我:「你以為呢?」
我后脖子一禿嚕,急忙轉身瞧去,後方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可我卻聞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
「別瞅了,只有我能看到她。」
當時給我弄的挺害怕,甩膀子往前跑了幾步,朱飛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跑?你跑的掉么?李志文我警告你,現在的我,可不是你能得罪的,你在我麵館白票好幾個月,差點給你吃倒閉了,再加上這幾天我跑東跑西,幫你那麼多忙,來一趟絕戶山,我啥好處沒撈著不說,還被逼著跟女鬼結婚。你說吧,你欠我的巨款,是不是該結一下了?」
「好,回去就結。」我只好放慢腳步,心裡把朱飛越罵了一百遍。
朱飛越得意了沒一會,臉色又陰鬱了下來。
「朱哥,嫂子長得好看不?」我很小心地問,剛才拜堂時,女屍臉上始終蒙著紅紗,看不清鼻眼。
「啊?好看,特別好看,美的簡直無可挑剔,我那啥……我娶她真是享福啊。」
朱飛越嘴裡在誇,臉色卻變得更難看了,我懷疑,這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逼這麼說的。
「跟蘇瑤比呢?」
「比蘇瑤好看一百倍。」
說這話時,朱飛越嘴都歪了,臉色一片煞白,我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女屍長的一定很嚇人,搞不好半張臉都腐爛了。
或者更可怕,乾脆連五官都沒有。
說話的功夫,我們回到村邊小屋,一進門,只見喪太平盤腿坐在炕上,面前擺了張詭異的小紙人。
他正用燭火燒紙人,我們剛進屋,喪太平立刻把紙人收起來,語氣不詳道:「你倆去吃席了?」
我知道瞞不住他,乾脆承認:「本來想給你打包幾個菜,出了點事,沒顧得上。」
喪太平點了點頭:「見到梅連舟了吧?」
我嗯了聲:「他侄女今晚成親。」
在燭火的倒影下,喪太平臉色陰晴不定,我想起他吃骨灰那一幕,後退了幾步。
「梅連舟一定說了我不少壞話。」瞧出我內心的恐懼,喪太平搖了搖頭:「我這人本來就不善言談,他說什麼,就讓他說好了,你們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
我壯著膽子回了句:「大叔,你說梅連舟會畫皮,其實他根本不會,你還說村民都是死人,結果我們過去一瞧,一切都好好的,哪有啥死人?和你接觸這幾天,我就感覺你這人嘴裡沒句實話,特不靠譜。」
喪太平沉默了會,道:「李志文,希望有天你能知道,這個世界,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眼中所見,可能也並不是真實的。我不想解釋什麼,總有一天,時間會證明給你看。」
朱飛越站在旁邊,一直不吭聲,喪太平往他身後瞄了眼,瞳孔頓時劇烈收縮!
「小孩,你身後跟了個髒東西,早晚有一天,你要死在她手裡。」
朱飛越陰惻惻地看著他:「大叔,我勸你快賠禮道歉。我媳婦不高興,要給你點顏色瞧瞧呢!」
喪太平臉唰地白了,指著朱飛越失聲道:「媳婦?哪來的媳婦?難道你……和那東西配了陰婚?梅連舟啊梅連舟,你好陰險,算計的好深……小孩,你難道還不知道?那東西是一隻……」
「啊……」
喪太平話說到一半,突然捂著脖子,慘叫起來,他脖子像是被啥開了個血洞,黑血往外不停狂涌,根本捂不住!
這突如其來的陰森場面,看的我頭皮狂跳,我立刻意識到,嫂子動怒了,對喪太平下了死手!
我正要脫掉外衣幫他止血,只見喪太平從炕上滾下來,他臉色駭然無比,捂著喉嚨瘋跑了出去。
等我們追出去時,喪太平人已經消失了,院子雪地上,留下灘黑血。
我深吸了口寒氣,望向朱飛越,他臉色比我還難看,無辜地聳了聳肩。
這是我們在絕戶村住的最後一夜,我睡的提心弔膽,總感覺有個陰森的女相,躲在黑暗中注視著我。
喪太平估計不敢再回來了,我們就沒等他,早上那會,我和朱飛越收拾妥當,開車回到了縣城。
這幾天我經歷了太多恐怖事,身心疲憊,回家后我沖了個熱水澡,躺床上就啥都不知道了,一覺睡到下午才起來。
東北的冬天,黑的特早,我剛打開燈點了根煙,朱飛越打來電話:
「來我店裡,喝喜酒。」
朱飛越新婚,按我們這邊的規矩,媳婦接到男方家裡,也要宴請賓客,大吃大喝一番,鬧鬧洞房啥的。
我給蘇瑤打了個電話,把她也叫上了,不管咋樣,這次去絕戶山也沒白跑,好歹給她弄了只蜈蚣手鐲回來。
雙魚玉牌加上蜈蚣手鐲,應該能幫她多維持些日子。等梅連舟來了,自然有辦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