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魂訴地府 百鬼纏宮

第47章 魂訴地府 百鬼纏宮

北魏自武帝一朝滅佛崇道,曾封過兩位國師,後來那兩位國師在南征時一死一逃,此後就再沒有封過國師。現在是拓跋濬當政,這拓跋濬卻對道門無感,更是無意禁佛。拓跋濬以為,佛教之所以能通行天下,有這麼多的黎民百姓信奉,也必然有其過人之處,而且佛教教義尚慈悲平和,有利於國家安定,更有利於他的統治。他年方弱冠,剛剛登基不過幾年,沒有什麼威望,因此就眼下的政局來說,禁佛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不過,聖人云,父死,三年不改其政,現在雖已過了三年,但也不好立刻就更改先皇大政,因此在名義上,道教依然是魏國國教。

這一天是炎夏季節,七月流火,拓跋濬上午處理完政務,下午無事就帶著寵愛的皇妃到御花園納涼。自登基以來,拓跋燾只立了一個皇后吳氏,納了兩位皇妃,他的母親魏氏,被他立為皇太后,在宮中榮養,別無他事。

御花園的涼亭里,拓跋燾斜躺在涼席上,背靠枕頭,面前擺著一張小几,放著幾盤時鮮水果。兩個宮女在他身後為他扇著扇子,皇妃金氏給他剝著柑橘喂他,愜意之極。這金氏皇妃是他新納的,原本是個宮女,得了他的臨幸,才一路走來立了妃子,因此慣會伺候人,拓跋濬很是喜歡她。

不多時,又來了個宮女,上前施了一禮,道:「陛下,皇太后請您過去一趟。」拓跋濬擺擺手,頭也不抬地說:「知道了,朕這就過去。」說罷站起身來,抻了個懶腰,金妃也就站起來為他整理儀容。

也是合當有事,拓跋濬站起身來一看,下頭站著的這個宮女,看年齡也就十五六歲,生的嬌小可愛,唇紅齒白,臉蛋好似煮熟的雞蛋一樣白嫩,胸前一對椒乳卻微微隆起,蠢蠢欲動。拓跋濬心中一動,說道:「咱們走吧。」

他卻不坐鑾駕,只是步行,一堆人跟在後面。拓跋濬就和這宮女攀談起來。

「你是母後宮里的嗎?」拓跋濬問道。

「回陛下,奴婢是皇太後宮里的,剛進宮一個多月。」

「哦,難怪沒有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黃鶯。」

「黃鶯……嗯,這個名字好,挺符合你的。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六了。」

拓跋濬點點頭,一旁的金妃聽了心中卻有些吃味。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黃鶯一眼。

到了皇太後宮里,請安見禮后,皇太后也沒有別的話說,只道:「皇帝,哀家昨天夢見你父皇了,他對我說,他在下面很苦,有很多和尚死鬼在閻王那裡告他,正受審呢,他說呀,叫你多給他燒錢,才好打發那些和尚。」

拓跋濬一怔,居然是這種事,當然不敢怠慢,不住口答應下來。又坐了一會兒,拐彎抹角說道:「母后,這兩天孩兒將自己宮裡伺候的宮女放出去了幾個,她們年齡都大了,朕看一直在宮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就把她們放出去了,發了些錢,叫她們回到娘家,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皇太后聽了大喜:「阿彌陀佛,皇帝能夠這樣做,真是她們的造化呢,也是咱魏國百姓的福氣。你和你父親比真是寬仁太多了,自從我嫁到你們家,我就沒見他真正的笑過,總是板著臉,好像人家都欠他錢似的。」皇太后的年齡也漸漸大了,不免有些嘮叨,拓跋濬卻不願聽她講這些,打岔道:「母後過於誇獎孩兒了。還有一事,就是孩兒現在宮裡伺候的人少了,朕看剩下的幾個人忙裡忙外的伺候,也很累,朕就想順便從您這裡借幾個人過去用幾天,什麼時候您想見她們了呢,朕再叫她們回來,您看?」

魏太后一口就答應了:「好啊,那你看看吧,有看上的,帶走就是了,只是有一條,她們可都是我喜歡的,你可不許欺負她們。」

「哪兒敢呢,我的母后大人。」拓跋濬笑道。然後看了看面前兩側侍立的幾個人,隨手一指,「就他們幾個吧,看著都挺機靈的。」當中正好就有黃鶯。太后自然沒有想到別處,任他帶去了。

當天晚上,拓跋濬就下令,將黃鶯梳洗打扮一番侍寢,一夜雲雨,不必細表。

卻說那拓跋燾自從死後,魂魄不知被何人所為,被封印了數年,直到近日,才恢復自主,飄飄蕩蕩的,一路出了平城,只見城外遍地黃沙,陰風陣陣,昏昏漠漠,不生一草,不辯晝夜,也不辯方向。拓跋燾緩緩前行,忽然前方出現二人,一個身穿白衣,一個身穿黑衣,說道:「拓跋燾,往這裡來,往這裡來。」拓跋燾也不生排斥之心,隨即飄飄蕩蕩向那二人過去。那二人正是黑白無常,當下就牽引著拓跋燾,來到了陰曹地府。剛到陰山腳下,就見道路兩旁立著無數和尚的鬼魂,在那裡專門等候他,見他到了,都叫道:「昏君來了,昏君來了。」

「昏君,還我命來!」

「快快找他報仇!」雜七雜八地一擁而上,撲向了拓跋燾。拓跋燾嚇得往鬼差身後躲去,那鬼差是黑白無常,這二位無常都手拿哭喪棒,腰系鐵鏈鐐銬。那哭喪棒乃是人的頭骨和腿骨釘在一起,以法力祭煉而成,專門對付惡鬼。此時見那幫和尚都蜂蛹而來,便將哭喪棒法器拿出來,喝道:「全部後退,否則打你個魂飛魄散,不得輪迴!」

那鬼聽了這話都急忙後退,眼見著拓跋燾跟隨黑白無常,一路無事,過了金橋,進了酆都城中。

那酆都城雖名是城,卻與人間大不相同,也無房屋,只有那鐵鍋、刀山等刑具,擺的到處都是,數不盡的屈魂怨鬼在鬼差的抽打下爬上了刀山,丟下了鐵鍋,或被用腸子吊在樹上狠狠抽打,陰風怒號,鬼哭陣陣。拓跋燾不敢多看,緊緊地跟著黑白無常。

到了內城,卻與人間差不許多了,有了房屋街道,乃是鬼差居所。

森羅殿下,早有十殿閻王降階迎接,上前拱手道:「魏王武帝拓拔氏到了。」慌得拓跋燾急忙就要下跪,那十殿閻君之首秦廣王道:「你乃人間人皇,我等是陰間鬼王,你初入地府,我等迎你一次,分所當然,不必過謙。」拓跋燾道:「朕固然生為人皇,然死後為鬼,當為鬼王管轄,在列位大王面前,怎敢再稱皇字。」十王聽了都相視一笑,暗暗點頭。

到了森羅殿上,只見那高數百丈的大殿上,四周有無數的牛頭馬面侍立,兵器森然,大殿左右兩邊卻是看不到頭,正不知有多少里寬,但見那黑雲漠漠,前方隱隱約約出現十個巨大的石椅,高約幾十丈,十個閻君都將真身現出,身高無量,各自坐到上面。拓跋燾只好在下頭站定了,仰頭望著閻君們。

「魏國皇帝拓拔氏諱燾。」一道恢宏的聲音響徹大殿。拓跋燾躬身道:「拓跋燾在此。」

「有無數僧人狀告於你,言你無端禁佛,燒毀寺院廟宇,打殺僧人,甚至還廢人身軀,斷人陽根,又有那光頭無發的百姓,也被你枉殺了不少,你作何解釋?」

拓跋燾一看這是在審問,也不敢託大,思索著道:「回列位大王,朕之所以禁佛,是因為朕看到那些僧人不事勞作,卻受窮苦百姓的供養,窮人家地無一壟,糧無一斗,那區區一座小廟卻有上百畝廟產,租給佃戶,卻是個和尚不是和尚,地主不是地主。」他停了一下,看看上面幾位沒有什麼反應,壯著膽子繼續說道:「不僅如此,那些佛門僧人還在廟中開設私密暗室,囚禁大批良家婦女,供其淫樂,稍有不從,立即打殺。更有的僧人冒充活佛,誆騙官吏,使其送來妻女供其褻玩,有的尼姑,白天為僧,法相莊嚴,夜晚與男子交合,不堪入目……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不僅如此,還欺男霸女,荼毒鄉里。敢問列位大王,世間可有如此行為能稱佛者?」

十殿閻君都沉默不語,過了片刻,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你之所言,吾等俱已查明,無有所差。只是你大舉禁佛,結下重大因果,地藏王菩薩道,你已身亡,因果不可加身,只是該由你的子孫承擔。那與你有怨的孤魂冤鬼,暫不得轉世輪迴,當現身陽世,你那三子拓跋濬,即當今魏王,當有群鬼侵擾百日之憂,你可明白?」

拓跋燾心中一動:「明誠畢竟沒有騙我,我那孩兒終究繼承了我的帝位。」嘴上卻道:「地藏王菩薩此舉卻是不公,我之因果,我兒來還,那些淫僧惡侶的因果,卻是誰來還?」

上面又是一陣無語的沉默。過了一會,一道威嚴的聲音說道:「好了,本王將你召來,即是告知於你,他人之事,自有天命輪迴,你不必多言,待百日期滿,自去投胎轉世可也。」

那道溫和的聲音卻道:「你若想子孫無性命之憂,國本之險,可叫多燒金銀元寶來,把於那群僧人,如此雖有百日煩擾,卻不動根本,甚有好處。」

拓跋燾道:「謝大王,只是不知,我能否求見地藏王菩薩一面?」

那聲音道:「地藏王菩薩有無量神通,無邊智慧,你一入陰山,他即已知之,如今你我交談,他也俱都明白,若想見你,自會降下法身,若不想見你,求也無用,去吧,去吧。」

說完,不由拓跋燾分說,就命兩個鬼差將他押到大殿一旁。十個龐大的身形漸漸隱去。

卻說那拓跋濬自臨幸了黃鶯,真是別有風情,食髓知味,好不快樂。因此也不再招別的皇妃侍寢,只與那黃鶯夜夜笙歌。如此半月有餘,卻召來了金妃的嫉恨,便買通了小黃門,暗地裡下藥將黃鶯毒死。

此事一出,拓跋濬只感後悔,沒有照顧好她,以至於病榻之上,一縷香煙魂歸地府。他卻不知,那黃鶯是為人所害。

黃鶯死後第三日,拓跋濬便夢見她七竅流血,站在床前,哀哀悲鳴:「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起初只是夢見,到了後來,拓跋濬中夜起來,往往能看到外面窗前立著一個女子的影子,瞧體態像是黃鶯,聲音低低地喚道:「陛下,陛下……」

又過了幾日,那身影已經到了床前,正是那死去的黃鶯,七孔流血,望著拓跋濬哭泣,:「陛下,你為何不替我報仇,奴婢死的好冤啊。」

那黃鶯的鬼魂來尋拓跋濬,卻不去找元兇金妃,是因為金妃崇信佛教,宮中供有佛陀神位,是以不敢糾纏。而拓跋濬有天子皇氣護體,她同樣也不敢近身,只是日夜糾纏哀求,使拓跋濬深感憂恐。

如此過了十餘日,拓跋濬不得安歇,痛苦不堪,只得下詔,舉全國之力,遍尋名僧高士,解此憂煩。

又過幾日,整個皇宮一到夜裡,到處都是鬼哭之聲,鬼影重重,陰風陣陣,花園裡,大殿中,廚房后,茅廁間,不管是去哪裡,都能聽到鬼哭,看到鬼影,好像到了地獄一般。所有的宮女和黃門,都嚇得到了晚上就不敢出門,一個個都躲在房中,倒也無傷人之事。

而拓跋濬在金妃的宮裡就寢還不覺有事,但凡是到了別的寢宮,夜晚必然有鬼魂滋擾,有時在窗前,有時在當中天井上,一個個都喊道:「狗皇帝,還我命來!」尤其到了陰雨天氣,聲音越發凄厲,拓跋濬恐懼不已。因金妃供了佛像神位,鬼魂不來侵擾,他就夜夜住在金妃寢宮,別的宮殿,無論妃嬪宮女,也都人人買了佛像供起,一時間整個皇宮香煙繚繞,一到晚間到處都是口宣佛號與誦經之聲,遠遠看去好像是個寺院一般。

那黃鶯的鬼魂更是每晚都在拓跋濬窗前徘徊,整夜啼哭不止。拓跋濬倒還好,只嚇得金妃一個勁往拓跋濬懷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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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封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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