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普濟寺拜佛遭劫

第4章 普濟寺拜佛遭劫

那雲遊僧人走後,寇府上下好一陣歡喜,人人都是一臉喜色。到了第二天,寇夫人叫管家備好馬車,只把個八歲的孫子寇準留在家中,一應家眷上車出了寇府,又出了高涼縣城,迤邐向西而去。

城西三十里處,有個回雁山,傳聞南雁北歸,到此山而回,很是險峻。不知多少年前,山上起了座寺廟,叫做普濟寺,只是如今佛門式微,也沒什麼香火,更不曾聽說有什麼靈驗之處。但寇夫人聽那遊方和尚之言卻是深信不疑,因此齋戒沐浴,虔誠來拜。

到了山腳下,只見怪石嶙峋,左右植了些松柏,中間有一條山路,蜿蜒而上,寇夫人帶著眾女眷,小姑子和丫鬟左右攙扶著方小姐,一眾十餘人,拾級而上。

行到了半山腰,場面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空地,由青石砌成,正中有一座廟宇,大門緊閉,匾額上寫了三個大字:普濟寺。

寇夫人便領著眾人上前去拜,剛跪下身子,雙掌合十,還沒來得及宣一聲佛號,那門卻吱呀一聲開了,出來一個年輕秀氣的小沙彌,這小沙彌身穿灰布僧衣,上來躬身合掌道:「阿彌陀佛,各位女施主有禮了。」

寇老夫人忙起身還了一禮,說道:「前日老身的媳婦患了病,被一個遊方大德治好了,他指點我來貴寺找一位叫嚴雲的禪師,請他將我兒病根祛除,我今天來此就是找嚴雲禪師,順便捐些香油,不知貴寺可有此人啊?」

小沙彌道:「有,嚴雲大師是本寺主持,請隨我來。」說完,這沙彌當先引路,穿過廟門,過了天井,來到正堂大雄寶殿處。進了大雄寶殿,一群女眷便見當中那高坐的佛祖金身,真箇是慈眉善目,有悲天憫人之心,便在那佛像下的蒲團上跪下磕頭,小沙彌躬身又道:「幾位施主稍安,小僧去稟報主持。」便自去了。

寇夫人閉上眼睛,合掌祝道:「佛祖保佑,但願我家孩兒此番能祛除病根,老婦人一家必定感念大恩,為我佛重塑金身。」

然而人之氣數有時,也是這寇家因了寇謙,故而上應天數,合該遭此大難,這一番求佛,卻是自投網羅,在劫難逃了。

那眾女眷都隨侍左右,只有一個男丁,便是管家寇乙,此刻也立在殿外伺候。夫人和小姐正默祝禱告之時,忽然聞到一股香甜之氣,不似尋常檀香,很是好聞,只幾個呼吸,便覺得天旋地轉,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栽倒在地,沒了知覺。

寇乙見情況不好,忙上前去扶,突然從左右廂房和佛像後轉出十幾個青年僧人,手持繩索,惡狠狠撲來,寇乙只有三四十歲,倒也機靈,見勢頭不好,也顧不得那些,爬起來轉身就跑,便有兩三個僧人來追。

寇乙跑到了天井處,想要跑出廟門,才發現廟門已經緊閉,兩個小沙彌牢牢守在門口,他仗著成年人身體健壯,撲上去將沙彌推倒,而後打開門栓,跑了出去。那兩個青年僧人卻是緊緊追趕,毫不放鬆。

眼看就要被追上,這寇乙也來不及順著山道下去,情急之下,竟從山崖上和身跳了下去,兩僧人一看,其中一個便說道:「從這裡跳下去,無論如何也活不成了,咱們趕緊回去。」

倆人便趕緊回了寶殿,只見眾僧人用繩索將這些女眷用繩索綁了手腳,嘻嘻哈哈地扛上肩頭,魚貫去了殿後。殿後有一廂房,一名中年和尚站在房門口,約摸四十來歲,笑道:「都好了?」這群和尚都應道:「好了,師父,您就等著快活吧。」

原來,這和尚就是所謂的嚴雲禪師。這嚴雲禪師此時顯得非常高興,讓徒弟們將這些女人扛進屋裡,他在那床頭處摸了一會,只聽吱呀呀聲音響起,牆壁翻轉,出現一個黑黝黝的密道,眾僧人便都走了進去。只有那兩名追趕寇乙的僧人落在後面,他二人想了一想,還是決定要向師父稟報此事,嚴雲禪師聽完以後,說道:「我等在此雖然受用無窮,卻不可泄露半點風聲,一旦泄露,到時你我皆休,因此你二人需打扮一番,趕緊下山,找到那寇府,不要留下一個活口,但是,手腳一定要乾淨,萬不可留下什麼尾巴,此事關係我等性命,切記切記,絕不可粗心大意。等你回來,為師會好好的補償於你。」這二人相互對視一眼,躬身領命去了。

卻說那寇家夫人、少夫人悠悠醒來,發覺光線昏暗,手腳竟然被捆在了一起,忙掙扎著起來,只覺得渾身無力,看到身旁還躺著寇櫻和兩個丫鬟,便喊:「小櫻,小櫻。」沒什麼反應,又用手推推丫鬟:「雲兒,雲兒,醒醒。」

旁邊一個乾澀低沉的聲音響起:「別喊了,讓她們睡著吧。」寇夫人聽了后凝目細看,原來卻是幾個年輕女子,只穿著單衣,頭上髮髻凌亂,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不禁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這是什麼地方?」

那剛剛說話的女子慘笑一聲,道:「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良家女子,我還沒出閣啊。」頓了一頓,又道:「這裡就是那普濟寺的密室,這群天殺的狗賊,淫僧,喪盡天良,作惡多端,也不怕佛祖收了他們……」說到這裡,她咬牙切齒,雙眼似乎要噴出火來。

其餘的女子都神情木訥獃滯,沒有一絲波動。寇夫人和方小姐都大吃一驚,說道:「啊?這……這怎麼……」方小姐怕極了,將身子縮到了夫人懷裡,叫道:「娘啊……」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群淫僧趁這些女人進香之際施了迷香,然後拖來此處密室,供其玩樂。

正思索間,轟隆隆幾聲響起,石門被推開了,兩個光頭的青年和尚進來,笑道:「喲,兩位醒了,喲,又醒了一個,那就走吧,跟哥哥好好快活去。」說著嘿嘿一笑,進來將方小姐和剛醒的寇小姐抗在肩上,就要出去,那寇夫人卻道:「兩位,請你稟告你們師父,如果將我們放出去,我們會送你們一大筆金銀,你們要多少就有多少。」其中一個和尚扭頭笑道:「寇夫人,我們知道,你丈夫是西涼太守,手裡上萬的兵馬,我們惹不起,不過,你們既然到了這兒,就別夢想著要出去啦,安心的伺候好大爺們,那才是正事兒。」

寇夫人急道:「等等,我還有話說,櫻兒,瑰兒,櫻兒。」這櫻兒還未成年,此刻驚恐萬分,哭喊著:「娘,娘,救我,救我。」那和尚卻理都不理,抬腳出去,又轉身將門關上,寇夫人撲上去如何推動,卻不能動分毫,癱坐在地上,想想早上還在家裡平安無事,如今卻是這般情景,女兒兒媳還小,自己又如何能夠獨善其身呢,不由得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卻說管家寇乙情急之下將眼睛一閉,跳下了寺前陡崖,本以為這下子必定粉身碎骨,誰知卻被一棵山壁上的老松掛住,雖是受了點傷,腳上骨頭也折了,好歹性命還在,當下小心翼翼地攀著山石而下。也是他天數註定,命不該絕在此處,這山崖雖高,但陡峭之處已然過去,下面這段距離坡度已經較為舒緩,他掙扎著,小心翼翼,竟然一步步地平安到了地上。

此時已經是午夜,他想也許那和尚已經下山尋找自己,夫人和小姐們身陷魔窟生死不明,不是休息的時候,所以辯明了方向,連夜行走,向高涼縣城而去。

這一路雖然只有三十里,然而天色黑暗路途難行,直走到東方拂曉,約摸也只走了三分之一,仍然是不見人煙。天色大亮了,他生怕被人看出,便將衣服該扔的扔,該撕破的撕破,扮成個跛腳的老乞丐,繼續前行。

等到天要擦黑,約摸是酉牌時分,城門就要關閉了,他才走到城下。回了寇府,家丁僕人們險些沒有認出他來,看到他這個樣子,都十分驚訝,連問出了什麼事,夫人小姐現在何處。寇乙又餓又渴,他咕嘟嘟喝了幾大口水,說道:「遇到……賊人……夫人小姐……都被抓了……」

「啊?」這下子可驚起了螞蜂窩,寇乙大吼一聲:「不要吵!」待眾人都不說話,看著他,才又說道:「這件事萬萬不能說出去,等我寫兩封信,寇安,寇平,你們兩個拿著信送到老爺和大少爺處,其餘的人,丫鬟就老老實實待在府里,不要聲張,也不要怕,明日家丁們抬著我,咱們去縣太爺那兒告官。」寇準從人群里鑽出來,他什麼也不懂,只道:「寇乙,那我呢,那我呢?」

寇乙一看到小少爺,心下暗自尋思,那賊和尚如果下山滅口,多半會尋到此處,我明目張胆去報官,青天白日,料那賊人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小少爺跟著我反而安全。便說:「小少爺,你跟著我一起去,好不好?」小寇準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居然一聲歡呼,跳了起來。

當下寇乙就叫人拿來筆墨紙硯,就在客廳寫了,交給寇平寇安二人,囑咐他們務必小心將信送到。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那寇乙雖是個管家,卻考慮得很是周到,他囑託了一個丫鬟,將小少爺帶到丫鬟房裡去休息,這樣也不引人注目,即使那賊和尚知道地方殺上門來,興許能有機會逃出生天。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他正在燈下思索間,門突然就被踹開了,一陣涼風吹來,燈頭左右搖晃,昏暗的燈光下,寇乙看出來人是個光頭,手提一把長刀,刀上血跡斑斑,濃稠的血液從刀刃上滴下來,發出輕微的水滴聲。

這和尚一聲獰笑:「叫爺們找的好苦,原來你躲在這兒啊。」說著跨步上前,一腳踹在寇乙前胸,拿刀尖抵住喉嚨,喝道:「說,你派了幾個人去送信?」

寇乙聞言大驚,如此說來,寇平寇安二人,多半凶多吉少了,便唾了一口:「好賊和尚,你就等著老爺帶兵馬過來,到時定將你這群賊子滅個滿門。」說著哈哈笑道:「可惜,老子是看不到了。」然後將眼睛一閉,道:「你殺了我吧。」

這和尚還要再問,冷不防又過來一個和尚,上來撲的一刀,便結果了寇乙的性命,說道:「師哥,你和他有什麼好啰嗦的,送信的兩個人咱們不是殺了嗎,現在快去找找看有沒有漂亮的小丫頭,還能快活一下呢。」說完轉身走了。這師哥氣得跺腳,卻也出去了。

卻說寇準和那小丫鬟睡在房裡,還沒來得及歇下,寇準年幼,正嬉鬧著要吃奶,把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鬧得面紅耳赤。正鬧間,忽聽見外頭一聲低低的慘叫,心覺有異,一把扯過小寇準抱在懷裡,一口氣將燭火吹滅,倆人就鑽到床底下,小丫鬟捂著寇準的嘴巴,一動不動,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好一會兒,門咣當一聲被踹開,闖進來一個人,這人舉著火把,在房裡繞了幾繞,看見沒人,轉身又出去了。

少傾,就聽見隔壁丫鬟的慘叫聲響起,以及那人的哈哈大笑,聲音很是洪亮,突然,這人怒道:「臭婊子,居然敢咬老子,去死吧!」只聽見撲的一聲,一聲慘呼,隨後門板被踢得咣當亂響,腳步聲又出去了。

鬧騰了半夜,這丫鬟和小寇準躲在床下,一動也不敢動,寇準好像懂了點事,丫鬟小聲勸他不要出聲,他竟趴在床下,一動也不動。到了後半夜,月亮在西邊出來了,順著窗欞撒進來絲絲縷縷的月光,小丫鬟悄悄的鑽出來,透過窗紙看到院子里再沒有什麼動靜,便將小寇準抱出來,這才發現,小寇準居然睡著了。她將寇準放到了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又偷偷出去到了院里,只看到院里一片凌亂,再看隔壁,另外一個小丫頭香兒躺在圓桌上,全身被扒個精光,胸口鮮血直流,雙目圓睜,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她連忙捂住口,生怕自己驚叫出聲,又跑到別的屋子,只見到處都是慘死的屍體,平日里相處的小姐妹們也無一倖免,全都被扒光了衣服,赤身裸體而亡。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屋裡,獃獃地蜷縮在床頭地上,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想到,整個府里的人都死了,可是小少爺還活著,我要堅強一些,我要保護小少爺,帶著他出去去找老爺,去找大少爺。這麼想著,她就爬起來,將寇準小心的抱起,踉踉蹌蹌地來到了柴房,她想即使兇手去而復返,也斷不會來到柴房,這裡暫時是安全的。

就這樣,她就摟著小寇準在柴房的柴火堆里蜷縮著躲過了一夜,她又驚又怕,恍恍惚惚的,也不知自己睡著了沒有,直到一聲雞啼響起,東方天色泛白,她才小心地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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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封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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