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孽胎

無邊的夜彷彿無邊濃墨塗在天際，明鏡般的月亮懸挂在天空，把銀色的光輝譜寫到大地上。

偶然一聲魚躍，衝破江夜的寂靜，接著又陷入無邊的靜謐.

疲倦的月亮躲進了雲層休息，只留下幾顆星星像是在放哨.

空氣里的安靜讓人頭皮發麻，這是山雨欲來前短暫的安寧。

「殺———」

刺破天際的吼聲在耳邊，混合著悶鍾一般響徹青海平原的戰鼓聲，有規律的鼓點像是敲擊在人的心頭。

霧野和佘不修混在人群里，絨球花香氣凝成的影子從二人面前掠過，那香氣擦著霧野眉前的碎發而過，霧野聞著那股好聞的香氣，突然覺得心頭有些熟悉。

佘不修眯起眼睛，他琥珀色的眸子閃過奇異的光，古透著無盡的威嚴。佘不修的琥珀色瞳孔，看到了黑貓身上一個鎏金的龍角金紋。

龍角印象是妖族至高無上的地位的象徵，青銅龍角是千年修為的大妖，銀色代表著妖族的大領主，而金色的，代表著制衡掌權一方的君王。

金色的龍角紋只有君王級的大妖彼此可見，貓妖的金色龍角文印，其他妖怪的眼睛看不到，但是佘不修知道，那個順著風從他面前飛馳而過的貓影，就是那個妖族僅剩的君王級大妖了。

大戰在即，貓妖為何逆人流而行？

霧野和佘不修對視一眼，緊緊跟上。

在幻境里，所有的一切對於霧野和佘不修來說都是虛妄的，相對的，這個世界的人和物對於霧野和佘不修來說也是不可觸碰的。

驚慌失措的人流穿過了霧野和佘不修的身體。

兩個人飛速的追趕著，終於，貓妖轉身走進了一枚巨大的花蕊之中，青海平原上的所有妖怪的住所都是垂在葉間的花朵，鬱金香，蒲公英，妖怪們在花瓣之上休息。

但只有那一朵花，在花海之上唯一一朵與眾不同的花。

像是無數閃爍寶石唯一的玉石，高貴典雅的立在諸花之中，安詳的光暈點綴著那朵鬱金香。

霧野輕聲：「貓妖進去了。」

佘不修點點頭：「這是貓妖所製造的幻境。」霧野瞅了一眼他，佘不修咽了口唾沫：「我可弄不出這貓王的這種高明幻境，你看上面花心中的花蕊，不過幻境之類的確實是我們妖族必修的術法。」

「王后，您撐住，一定要撐住啊。」

老嬤的聲音從那朵花蕊里混著焦急的語氣：「快點，打點熱水來，在用玉螺參加上靈璧丹，給王后提點氣。」

夢魘貓妖焦慮的從那花蕊中踱來踱去，絲絨帘子後面傳來的濃重血腥味讓夢魘貓妖的神情看起來更加凝固。

不安的氛圍讓佘不修和霧野都有點隱隱揪心。

女子的尖叫聲一聲接著一聲的從帘子後面響起，霧野的臉色隱隱有些泛白。

「原來夢魘貓眼的妻子在生產。」霧野喃喃。

「夢魘大人相比也是鍾情的人，如此想來，人族毫不費力的攻下青海平原，是因為夢魘貓眼根本無暇顧及戰場。」

霧野和佘不修對視一眼。

霧野只冷冷道：「大敵當前，應與先國后家。」

佘不修聳了聳肩：「顯然夢魘更願意做一位好丈夫。」

霧野沉默，望著夢魘貓眼，平靜的眸子掀起沉默的波瀾。

「大王，王后沒有元氣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老嬤渾身血，驚恐的顫抖著雙手：「大王，那孩子在搶奪王後身體里的元氣......」

老嬤哭泣跪在地上：「王后就要不行了。」

她猛然抬起頭：「這個孩子，是孽胎！」

佘不修和夢魘貓眼的目光齊齊沉下，壓抑的讓人無法喘息。

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