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莫和奶奶的決定（一）
等到第二天清晨，一股清香才把我給誘醒，渾身上下傳來的酸痛讓我掙扎了好幾次才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跟著清香的味道走到了廚房，我才發現老莫是真的不客氣，飯桌上已經有一鍋熱氣騰騰的白米粥，就著不知道他從哪翻出來的鹹菜，正不停吸溜吸溜著碗里的東西。
「醒了？早飯都給你準備好了，今天你運氣好，一般的人可嘗不到我的手藝。」老莫看見我走了過來，咧嘴一笑招呼著我入座，比我這個主人還要不客氣。
我白了老莫一眼，給自己盛了一碗粥，配著鹹菜開始吃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上魂魄離體的原因，我肚子餓得難受，一連幹了三碗這才打了一個飽嗝。老莫早就吃完了，抱著手一臉笑呵呵的看著我吃飯，見我放下了碗筷，說道:「怎麼樣，我的手藝不錯吧？」
我沒好意思接話，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一鍋白粥算什麼手藝，也就老莫這個沒臉沒皮的好意思說出口。見我一副帶理不理的樣子，老莫心裡也清楚我這是在生昨天晚上的悶氣，他自認為理虧，也沒好意思繼續往下說。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已經這個點了自己還沒有給奶奶打電話，估計奶奶在醫院那頭都快急死了吧。等我掏出手機來看的時候，果不其然已經有八個未接電話，六個是奶奶打的，還有兩個是我寢室的哥們。
昨天晚上我知道奶奶出事之後，也沒和他們說一聲就直接跑了，估計是一夜未歸他們也有點擔心我。當下我急忙給奶奶打電話報了平安，這才知道奶奶在那頭早就急得火上房了，要不是醫院要留院觀察，不然奶奶早就趕了過來。
在電話里安慰了奶奶幾句，再三說明了自己連塊油皮都沒破之後，奶奶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掛了電話之後我又給寢室的老大打了電話，敢情他們已經從輔導員的口中得知了我奶奶出事的事情，當即就湊了兩千塊錢，讓我回學校先用上。
我在電話這頭聽得內心直熱乎，這幫哥們雖然平時不著調，但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十分靠譜的。雖然我極力婉拒，但是老大絲毫沒有給我留退路，給了我兩個選擇，要麼收下這兩千塊錢，要麼就幫他們洗一個月的襪子。
一想到他們的床下堆積成山的「貨物」，我不禁打了個哆嗦，最後只能無奈答應:「等我下個月發工資了就還你們。」
坐在對面的老莫聽完我打的電話，還一個勁的感嘆年輕真好，說什麼自己年輕下鄉的時候，也有一幫這樣的兄弟。看著老莫說得吐沫橫飛的樣子，哪裡還能和昨天那個仙風道骨的老頭聯繫在一起，後面老莫說到他們下鄉地方有個村花的時候。
我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心裡暗道這老頭也未免太不正經了。老莫感受到我看他的目光有些怪異，瞬間就明白過來自己失言了，連忙轉移了話題，跟我聊起了家常。
見我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老莫不禁問了起來，說道:「事情都過去了，你小子怎麼還是那副喪氣樣，是不是失戀了？那你可算是找對人了，我當年在大壩村可是出了名的俊後生，說起談戀愛的經驗來，你們小年輕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就是情感專家……」
老莫的話聽得我臉色一黑，這老東西才和我相處了一個晚上，就把自己的本性露了出來，一大把年紀還好意思跟我說什麼談戀愛，他們那會應該是叫搞對象吧。
「莫爺爺，咱就別開玩笑了，昨天晚上那個陰差也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要是再給他幾天緩過來，那我可就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我的話剛剛說完，老莫也收起了笑容，他沉默了一番，抬頭沖我嘆了口氣，說道:「說起來這件事情是我辦的不利落，那個陰差不簡單，背後不僅有陰域，還有大陰司，這趟渾水不好踏啊……」
我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心思管什麼陰域陰司的，光是一個陰差就夠煩的。不過我也聽出來老莫話里的意思，昨天晚上那位長發青年，也就是老莫口中的大陰司，估計也是老莫惹不起的人物。
當下我也顧不上再和老莫磨嘰，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滿屋子翻箱倒櫃找東西。老莫半天見我沒有找到，也湊了過來，說道:「你小子在找什麼呢，要不要我幫忙？」
「存摺。」我頭也不回的答應了老莫一句，那陰差背後有大陰司，老莫都惹不起那我還在這坐吃等死嗎？不如先拿點盤纏，不敢說往南極北極跑，洲域怎麼著也能躲一陣子。
聽到我要拿錢，老莫不禁板起了臉，一副義正言辭的口氣說道:「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和你奶奶幾十年的交情，什麼錢不錢的，你趕快收起來，這要是傳出去我老莫還怎麼在壩子村混？」（壩子村是我的老家）
老莫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奶奶的存摺，以前幫奶奶存過幾次錢，我也知道存摺的密碼。說起來這份存摺還是我爺爺留下來的，說是留給我以後娶媳婦用，所以不管再怎麼困難，奶奶也一直堅持不用裡面的存款。
我沒有理會老莫在一旁的客氣，轉身走進了我的卧室，雖然大部分衣服都在學校宿舍里，但是眼前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講究這些了，隨便找了幾件以前的舊衣服帶上，沒幾分鐘就拎著一個行李箱走了出來。
老莫這個時候也看出來我的意思，在我準備出門的前一秒，他抱著手冷哼一聲，說道:「小子，你要走可以，那你奶奶怎麼辦？她現在可還在醫院裡，要是有個什麼事情，你讓她找誰？」
老莫說到我奶奶的時候，我的手已經搭在了門鎖上，下一秒我嘆了一口氣，還是將手收了回來。老莫見到我沒有要走的意思，便繼續說道:「早上你還沒醒的時候，我就已經跟你奶奶談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