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莯苾薷莘 談論家國
他們想的對,朝夕相處的情誼薷莘怎麼會絲毫不在意,更何況,那愛的感覺,不只是鷹暉有,薷莘的內心一樣的強烈。只是一直以來,薷莘對感情都過於執念。她也知道凡事要以國家為重,要以百姓為重,可是沒有真正體會到民間疾苦的薷莘,一切概念於她也都只是理論。不在王位,或許很多事,真的無法考慮的那麼全面。薷莘對感情的執念,在於她總是想要在姐姐那裡獲取溫暖,從而忽略她的姐姐是王的事實;薷莘對感情的執念,在於即是是異類,也想要守住心愛的人,哪怕是在針鋒相對的戰場,只要能見到他,也是足矣。
最後的準備階段,看著每個人都熱情飽滿、勢在必得的樣子,薷莘仍然沒有半點激動。打來打去,不都是會有死傷?哪國的百姓不都是有著家人和愛人,戰爭所帶來的傷痛,不就是每個家庭流離失所、失去至親的傷痛嗎?
莯苾看著這樣的薷莘又怎會不擔憂。
「董恩,我實在放心不下薷莘。」莯苾對薷莘的感情,也唯有董恩才能明白一二。
「我原以為她想通了,可現如今的狀態,的確讓人捉摸不透。」董恩以為薷莘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現在看來,不是薷莘想通了,而是自己想多了。
「薷莘若以這樣的狀態潛回鷹國,怕是她會自暴自棄。」莯苾對當初利用蕘昶說服薷莘再回到鷹國的計劃有所猶豫。本意是想讓薷莘儘快了解此事,立一大功,能夠讓所有人的臣服。即便自己最後在戰爭中喪命,也會為薷莘鋪好一條路。到時候有董恩輔佐她,自己便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莯苾女王,薷莘回到鷹國之事,如今定是行不通了。只是不知,薷莘到底在鷹國經歷了什麼,才會是如今這樣的狀態。」董恩內心對鷹國沒有一點好感,他總是擔心,薷莘被鷹國的野蠻和狠毒所害。
殊不知,薷莘對蕘昶師父的懷念和不舍,加上她對鷹暉兄妹的愧疚和思念,才使得自己內心中的鬱結久久無法釋懷。薷莘不懂,自己為何要經歷這麼多?姐姐為什麼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那些經歷過的美好,就像是一點點滲入肌理的刺一般,從接觸到皮膚的癢到扎進到肉里的疼,薷莘每一次回想起來,都要經歷這樣的折磨。她好希望自己能用花毒讓自己也便痴便呆,如此變啊不用再想這些事了。可是薷莘不能,毒害同類和毒死自己是大罪,她身為公主如果這樣做,那定會讓整個王室被花毒所厭棄。
責任,親人,愛人······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折磨著薷莘。薷莘好希望自己可以徹徹底底的變壞,做一個狠心的人。隨著姐姐一路打到鷹國去,讓鷹暉看到自己,讓鷹暉殺掉自己。可是一想到鷹暉失望的眼神,她的內心便會如刀絞般的痛。
近日種種薷莘也明白了董恩的心意。可董恩越是對她關心,她便越是厭棄自己。真正的薷莘是什麼樣的?就連薷莘自己都不知道。是那個鷹榮眼中可愛嬌小的樣子,還是鷹暉眼中溫柔可人的樣子,是董恩兒時印象中又哭又笑的樣子,還是現在這個能夠做到給自己心愛之人的父親下毒,能夠放任姐姐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能夠讓身邊真正關係自己的人都離她而去。到底哪一個,才是薷莘想成為的樣子。
薷莘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或許只是為了吊著一口氣,去見一見鷹暉,見一見他對自己厭惡的眼神。那時候,真的就會心死了吧。
莯苾看到薷莘這種狀態,決定以姐姐的身份,和她談一談。
「薷莘,既然決定參與到戰鬥中,你就不該如此萎靡不振,你這樣會讓軍心渙散的。」莯苾看著她的樣子著實生氣:「若你不願意冒險去戰場,你大可以不來,這又是何苦呢?」兩國交戰這樣的大事,薷莘竟然還在使小性子,無論是身為女王還是姐姐,都無法忍受。
「女王陛下,你去別人家門口打仗,要人家的土地,你還這樣振振有詞嗎?」雖然薷莘心裡並不是完完全全這樣認為的,但是自己去花都經歷的情劫和蕘昶師父的去世,這一切薷莘都怨恨在莯苾身上。
「大膽!薷莘,看來是姐姐把你慣壞了!」莯苾聽到這話震驚又憤怒,作為花都王室的公主,竟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好在此時只有他們姐妹二人,否則薷莘被定罪為叛國都不為過。
「我說錯了嗎?」薷莘不服氣道。
「大錯特錯!當年如若不是鷹國的殘害,我們花都又何苦守在這小小的境地內。花都子民本就繁殖得快,國土又小,我們的百姓擠在狹小的地方生活,你有想過他們的痛苦嗎?」莯苾痛心疾首,薷莘可以埋怨自己沒有盡到做姐姐的義務,可卻不該如此不分是非。
薷莘也明白是自己口不擇言了,卻不願認輸。「當年的事,姐姐又不曾經歷,又怎知道事實究竟如何?」
「不管是否經歷,如今我們花都子民生活苦不堪言,我作為女王都有責任為他們爭取到更好的生活!」莯苾說罷,便轉過身去,心裡有很多痛苦和悔恨:「若蕘昶師父聽到你今日的言論,恐怕會痛心疾首吧。」
薷莘不再多言,莯苾說得對,自己心裡雖然明白自己只是為了單純地給她添堵並不是真的不考慮花都子民的生活,也不該如此說。看著姐姐難過的樣子,薷反而更為難過。兩姐妹今日的話題無疾而終,一個失望至極,另一個不願過多解釋。只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薷莘狀態調整的更好了,積极參与訓練,認真制定計劃,把她對鷹國所有的了解都講了出來,希望能夠有所幫助。只是每每提到鷹國的王子暉時,薷莘內心都無法平靜,這樣的不平靜,她隱藏於心,卻被姐姐莯苾察覺於眉眼之間。